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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胆小


“怎么会有这么多乌鸦?”皓梅看着张丙东,怀疑是他的作鬼。“不用看我,没错,是我魔法招来的,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死灵法师胃里一阵不适,干呕几下,什么也没有,只好吐了口痰道:“你不是说没吃的吗,现在满眼都是,一伸手就是好几只!”

        皓梅瞪大眼睛道:“这么多,我还怕它们吃我,哪里还敢打它们的主意!”“胆小鬼!”张丙东走向前,结印念咒,片刻,一股蓬蓬灰雾在鸦群间凭空冒出,迅速翻腾扩散开来,被灰雾所触的乌鸦都有如醉酒般踉跄,惊叫踣颠。但周围的乌鸦非但没有被它们的惊叫声吓跑,反而纷纷惊慌地扑翅入雾,叫人看了十分不解。

        “召唤亡灵鸦!”只见张丙东一扬手,一道惨绿的光在灰雾中闪现,惊起了迷雾中的醉鸦。雾中鸦纷纷而起,哑叫着环绕两人飞起来。

        就这样,四周的乌鸦争先恐后地扑入灰雾,然后被张丙东的绿光惊起,加入在两人四周环飞的鸦群行列。皓梅算了一下,被张丙东惊起的乌鸦每次大约500只,在三个小时里,张丙东发出了40多次绿光,这么说大约有2万多只乌鸦被改造成亡灵鸦了。

        最后张丙东留了百余只做食物,其余的全改造成亡灵鸦了。这天晚上,两人心满意足地吃了顿香喷喷的鸦肉。皓梅带着满意的笑容睡了。

        但张丙东枯躁地召唤骷髅直到下半夜才睡,他有种说不清的预感,这回去城里也许会有什么事,早做点准备也好。是夜,三千骷髅兵在黑夜里无声地静立在小村子里。

        胡碴脸一家二天一大早,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清晨时分望见那条长长的,将“无人区”与居住区隔离开的“边墙”。

        它用石块砌成,约两人多高,三四米厚,共达百余公里的,绵延起伏在山岗上,还伴有两米深封锁壕。在制高点和要路口上矗立着一个个碉堡。企图封锁抗兽斗争的扩展。两人从隐蔽的角落迅速翻过,偷偷地进入了兽人刻意营造的城郊人类居住区。

        张丙东跟着皓梅鼠窜庄稼地,穿绕众草屋,偷蹑到一个薄木门前,作布谷鸟叫。只听见屋里一阵响乱,然后有个中年男子声在门那边轻问:“什么鸟在叫?”

        “布谷叫,春天到!”皓梅说了句口令。“吱呀!”门开了,一张憔悴的胡碴脸露出来:“快进来吧!”

        两人赶忙进了门,胡碴察看了一下门外,这才关门进来。胡碴脸看了皓梅满是血痂的脸一会,讶道:“是你?又送信来了?”

        皓梅摇摇头道:“这次不是,是为他去城里找朋友的,张大叔,你又瘦了!”胡碴惨笑道:“这种生活,我不说你也明白,对了,听说血魂团大起义遭到兽人围剿,现在不知道大部队转移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但兽人大部队前两天过了潘家峪,在潘家峪大屠杀!潘家峪大部分人都死了。”“什么!……”

        ……趁着他们俩寒暄时,张丙东打量了一下环境。

        一厅一室,都是以木料做架,柴草为墙,屋里简陋寒伧得令人悲哀。大厅里只一个土灶,一个简木桌,一个空空的米缸,小室更是一目了然,一张砖石木板搭成的大床而已,看上去好像连被子都没有。家里四个人,除胡碴外,还有一个大约四岁的瘦孩子,蹲在地上嚼草根,一边打量张丙东,在晓寒下似乎还有点冷。小室里两个女人,躲在坑里,只露出头偷看着这边。

        张丙东就纳闷了,卧室里干嘛挖这么大个坑?怎么躲在坑里?斯塔省好像以前不这样!难道自己去外星的这几年变了?“现在找人会有点团难了!”胡碴脸摸着胡碴道,把张丙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现在兽人大部队去追血魂团大部队了,城守空虚,所以城里的组织准备有所行动。相信现在正忙着做准备工作吧,估计就是这两天了!”

        “啊?”张丙东急形于色:“这怎么办?”皓梅想了会,道:“还是要进城去看看再说,找不到人,为起义尽点力也好。”

        张丙东松了口气。胡碴也点点头道:“你们也饿了吧,吃点东西再走吧!”说着去灶台上拿了个大糙碗过来,里面有小半团面食。

        “不用了,张大叔,这里吃的太少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这恐怕还是你一天的口粮吧。”张丙东讶道:“这么少,怎么吃?”

        胡碴摸着下巴苦笑:“我饿惯了,还是你们吃吧。这次城里起义,如果有机会,我就会带着老婆孩子逃跑。”张丙东好奇好问道:“你老婆和女儿怎么躲在那个坑里呀?”

        皓梅横他一眼:“还能怎么样,没衣服穿。”张丙东愕然。

        胡须苦笑,仿佛他生出来就只会这个表情,已经僵化,以至于他不笑的时候也是这个苦笑的样子。“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张丙东虽然知道她要干什么,嘴里却嚷道:“你要干什么?不要这么野蛮,哎呀,真是过份!”衣服被女强盗强剥去了,皓梅自己也脱下了一件外衣。张丙东光着上身,无奈地看着她把两件外衣一起递给母女俩。

        赤上身的人不平道:“居然穿了两件外衣,说不定早有预谋了。”不一会,女强盗转了回来,看着张丙东,指指他的裤子。

        张丙东惊恐地捂住裤子决然道:“不行,绝对不行,我只穿一条裤子!”皓梅笑笑道:“你不脱难道我脱吗?而且我知道你穿了内裤。”

        张丙东讶道:“你怎么知道的?”自己这两天捂的实实的,连澡都没洗。她是怎么知道的?张丙东的脑中不禁浮现女色狼趁自己熟睡,为所欲为的画面,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皓梅是这种人!

        皓梅冁然一笑道:“猜的!我怎么会知道你有没有穿内裤,真笨!”晕,奸诈的人,被她算计了!

        结果失败者极尽挣扎,裤子还是被捋掉了,露了仅剩的大红裤衩。一个大小伙居然穿女人的红裤衩!皓梅吃吃直笑。红裤衩愤愤道:“笑什么,我也是在路边衣竿上随便扯的,又不是我故意想穿的!”

        不久,胡碴14岁的女儿穿着张丙东的衣裤上坑来了,不一会,他老婆也上穿皓梅的外衣,下身围着布片上来了。两人都是骨瘦如柴,面有菜色,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忍饥挨饿的样子。“快来吃好东西吧?”皓梅把昨晚没吃完的几十只烤鸦肉掏了出来。

        看到肉,一家人的眼睛盯在上面就再离不开了,但男人没有说话,母女俩也是踌躇不前,欲言又止。“这怎么行,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们只要吃这种面,能活着就可以了,你们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胡碴推辞着,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张大叔,没关系的,我们昨天吃了很多,现在还是饱的呢!这里全是给你们的,你们就放心吃吧”“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话还没说完,一家人就狼吞虎咽地开动起来。

        张丙东尝了一点胡碴拿过来的面,苦涩难以入口,问道:“这是什么面,真难吃!”一家人嘴里塞满了东西,答不了话。

        皓梅道:“一种用高粱米、玉米骨、白薯秧等掺杂一起磨成的混合粉。牲口都不想吃,更不用说人了。兽人只管敲榨人们的血肉,哪里管得了你死活。”张丙东看着狼吞虎咽、面黄肌瘦的一家子,心里一阵难过。想到阿冰如果活着,恐怕也要吃不少苦了。

        刚吃完,集合的哨声就响了起来,胡碴急急地收拾了一下,出门前对皓梅道:“我会弄来良民证的,今晚正好要送草料去城里,你们就在我家里等一天吧。”说完就急急走了。

        两人没地方去,只好跟编席的母女俩聊聊天,张丙东这才对这里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兽人为了方便管理,把城外10里做为居住区,再往外10里是耕作区,不许住人,耕作区外20里就是无人区了。

        人类进入“居住区”,就失去了生产、生活、言论、行动等一切自由,只能象牛马一样任凭兽人役使和宰割,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因此百姓都愤怒地称‘居住区’为‘人圈’。”

        “人圈”内的百姓在兽人的残暴统治下,生活处境极其悲惨。终日受到监视,男人每天被迫出外去为敌人种地,上午10时集体出去,下午4时集体归来;驻守的兽人还规定:晚归者罚,借机逃跑者杀其亲属。青壮年全部被编入所谓的“团员队”,发给长矛棍棒,每天种地之余,强迫接受“军事训练”,夜里必须“站岗巡更”。

        妇女的处境更凄惨,不许她们出““人圈”,每天服役干活,经常遭兽人及其走狗凌辱。以“血魂团”为借口,命令各家日夜不得闩门,经常随意闯入民家奸污妇女,甚至连幼女也不放过。多少受害者身心受到摧残泪往肚里咽,敢怒不敢言,稍有反抗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有些妇女不堪忍受凌辱,便服毒、上吊而死。兽军在“人圈”内实行“米谷统制,碾磨封锁”的法西斯政策,规定一切粮食果品统归大仓,严禁百姓私留或买卖,否则即以“经济犯”、“国事犯”等罪名严加处罚。白庙子“人圈”百姓王金鼎,仅因饥饿难忍摘了自家果树的几个果子吃,被发现判为“经济犯”惨遭分尸。

        “人圈”内实行生活“配给制”,规定每人每年配给少量混合面,1根引火棍、半斤盐、3尺布,经过层层克扣,到百姓手里所剩无几。以布为例,多数“居住区”平均每人每年仅实得布9寸,百姓穿衣极其困难,日子久了,旧衣穿破、破衣穿烂,以至多数人衣不遮体,褴楼不堪;许多老人全身只围着一块羊皮或麻袋,小孩一年到头光身子;有些姑娘、媳妇只在腰间围一块布,为了遮羞,只好在住屋的墙角挖个深坑,有外人来时就蹲到坑里,就像张丙东看到的娘俩。“人圈”内地狭人多,居住和卫生条件恶劣至极。百姓大多住在一种用木料作架、柴草围墙的“马架房”,有的几家人挤住在一起。屋外到处是粪便垃圾,夏天瘟疫流行,无医无药,体弱者成批染病身亡;冬天冰雪封门,青黄不接,缺衣少食,很多人受冻挨饿而死。

        “人圈”分为一队一队来管理,每队四百人,一年里,每队多则死一百六十余,少则死八十多个,由此可知居住区生活苦到什么地步了。”“看样子我们也活不长,我们也要死了,迟早要死的,都要死的!”胡碴老婆说着说着,母女相依哭了起来。

        皓梅和张丙东相对无言。傍晚,张丙东和阿冰心情沉重地跟在长长的草料车长龙后面。

        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夕阳,但随着风吹,乌云也不得不缓缓地移动着,夕阳便时时在云缝间透出血一般殷红的光来,也许,天就要变了!

        初次入城一晚上赶了十多里路,二天早晨就到达了城门。

        只城门前守了两排披坚执锐的兽人,几十个人族败类在替兽人盘查进城的人,遇到可疑分子还要搜身。张丙东跟在车队后,远远地看到一个青年妇女被他们盘查队长定为“可疑分子”,拉到一边旁污言秽语调戏,不顾女人的软笑哀求,上下其手,简直旁若无人。

        “禽兽!”皓梅气道。“败类,有够嚣张的!”穿红裤衩的张丙东亦义愤填膺。

        “不过是一群可怜的狗罢了,要是城里混进了血魂团的人,兽人一个杀的就是他们!”一个赶车的道。因为胡碴脸他们每过两三天就要入城送草料,所以基本上没怎么盘查。张丙东以为没事了,但败类们看到皓梅的时候眼睛一亮,很久没有年青女孩过城门了,一看到皓梅个个就像见到肥肉的苍蝇,围了过来。

        “站住!这个女孩……”皓梅转过来,败类队长看到她血痂斑驳的脸一下子停了步,感到晦气,原来是个得麻风病的人,难怪敢出来。看到张丙东斜视他,这个气一下子转就到他的红裤衩上。

        “你这个小子,看什么看,居然敢穿红裤衩,把它给我脱下来!”其余的败类一阵哄笑。

        我穿什么裤子关你什么事!张丙东看到他的这幅嚣张嘴脸,无名火起,身上死灵法师的气息也不由地流露出来,周围的人刹时感到阴森森的,气温一下子降了好几度,车前的驴子也突然躁动哀号起来。皓梅赶忙扯了他一下,张丙东这才强压怒火,收敛气息。

        “你小子瞪着我干什么?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没有惊动兽人,却让队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败类队长为自己刚刚一瞬间的心怯感到丢脸,啪的一鞭子就在死灵法师的脸上留下一条血痕。

        如果不是皓梅紧紧地拉住张丙东,死灵法师发誓一定要用最恶毒的“猛鬼缠身”折磨他三天三夜,然后用最惨无人道的尸爆来结速他这条卑鄙的狗命!“三爷,三爷!”这时胡碴诌笑着迎了上去:“小孩子刚来,不懂事,您大人大量,饶他一命吧!我们都会对您感激不尽的!”一边偷偷塞了几个银币在败类队长的手里。

        “算你识相”败类队长抛抛手里的银币,满意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放他一马,走吧!”“是,是!”

        草料车的长龙缓缓地游进城内,一场危机似乎平息了。败类队长满意地坐在椅子上,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得罪了一位以邪恶著名的死灵法师!“妈的!真想当时做了他!”张丙东怒气冲头时没发觉,但现在脸上的血痕火辣辣的疼!

        “别冲动,你当时逞一时之快,但城里的起义都可能会受到你的影响。忍一忍就过了。”皓梅安慰道。两人和胡碴道谢、道别之后,就去东街找皓梅所说的联络人去了。

        跟着皓梅转了七八条陋巷,来到一个破房前。只见皓梅用特别的手法节奏敲了两次门,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弱书生开了门,瞧了皓梅俩一会,认出了皓梅。“进来吧!”

        进了门,转到一间小室,已经有三人在了,围桌而坐,看来进来之前四人在议事,也许就是起义的事吧。见两人进来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张丙东也打量着他们。一个络腮胡子,身高体壮的大汉,作苦力打扮,两眼炯炯有神,坐在桌子对面。一个精瘦的小胡子,坐在桌子左边,正眯着眼睛打量两人。右边则是一个长相威武,身材粗壮的青年,眼神锐利。

        这时书生开口介绍道:“这个女孩叫潘皓梅,潘家峪的,来送过几回信,借了我很多书还没还呢!”几个人都笑了,气氛一下子融洽起来。

        接着又问皓梅道:“这位朋友是?”“他叫张丙东,五陵县梅花镇人。”皓梅道。

        书生点点头,安慰皓梅道:“潘家峪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不要太悲痛,血债迟早是要还的!”皓梅点点头,深呼吸一下,指着张丙东道:“致远老师,我这次来是想拜托你们为他找人的,他的一位朋友五年前在城郊被兽人抓走了。”

        书生脸有难色,抱歉道:“我这段日子有点忙,你的这位朋友的忙恐怕是帮不上了。”“致远老师,这是金祥叔的介绍信。”皓梅把介绍信递给了书生。

        书生看了信大为惊讶,把信转给另外三人看。由于另外两人不识字,年青人拿起信念道:

        “林致远老师:张丙东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中级亡灵法师,是这次兽人大屠杀里潘家峪的救命恩人,这次找人,还望至诚接纳,竭力相助。另外,还希望张丙东法师能给城中组织带去一份助力。

        血魂团潘家峪负责人:潘金祥几个人吃惊地重新打量着张丙东,没想到已经灭绝了百多年的亡灵法师又出现了,还居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无害小伙。

        林致远不敢相信地问皓梅:“他真是中级亡灵法师?”皓梅点点头,给了张丙东一个眼神。

        张丙东无奈地撇撇嘴,看来都不相信自己,不得不显摆一下了。轻抬右手,默念咒语。只见平地腾起一团灰雾,不断地往张丙东手心聚缩,片刻间便凝固成一个拳头大的小骷髅头。叫你不相信我,张丙东调皮地把小骷髅头硬塞到林致远手里,笑道:“给您作个纪念!”

        林致远不想初见就失礼于人,勉强接了下来,但又生怕骷髅头上有尸毒或眼洞里突然冒出亡灵腐液来,烫手般地放在了桌子上。毕竟亡灵法师除了死灵和诅咒外,用毒也是出了名的。其余三个人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小骷髅头,终于相信了张丙东是亡灵法师这个事实。四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林致远站起来很认真地问道:“法师先生,你是否愿意帮助我们对付兽人?”

        关键时候了,张丙东字斟句酌,慎重道:“除了找人外,我愿意尽上一点绵力!”皓梅也补充道:“我已经拜了张丙东为师了,而且他也已经答应帮助我们杀死杀人魔王——‘火鬼神’火夔脊,和伪县长度以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认为他是可以相信的。”

        听了皓梅的保证,几个人放心多了。致远笑道:“没想到我们皓梅除了看书,还学会看人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屋里一片欢融气氛。“法师先生,既然皓梅这么说,而且有潘金祥的介绍信,我们就把您当自己人看待了。”致远请两人坐下,上茶,坐了下来,诚恳地说道:“不瞒您说,我们现在正在发动城里的起义,三天后就起事,所以,我们只能在这两天尽力,能不能找得到,就要看上天了!对此我们感到很抱歉。”

        两天时间找人是不是太少了,再说我对你们组织也不了解,要是只你们呼喝几个平头老百姓拿着菜刀乱冲就叫起事,那我凑热闹岂不是去送死!要是人没找到,还做了人家组织的炮灰那就真是冤大头了。见张丙东犹豫,皓梅抢道:“我师傅也是明事理的人,只要组织尽了力,不管人找没找到,我师傅都会对起事义不容辞的,大家放心好了。师傅,是不是?”

        这个死丫头,尽挤兑俺!张丙东只好勉强道:“没找到那是我朋友的命不好,我又不能要求大家为了我一个人停下来,所以大家放心吧,不管找不找的到人,起义的事,我会尽力的!”

        说完横了一眼皓梅,女孩却吃吃笑。见张丙东应承了,几个人都高兴起来,死灵法师号称战场上最强大的法师,这样起义又多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起事就更有把握了。

        一高兴,致远就摆了一桌酒菜,几个人边吃边谈。说一桌酒菜实在是有点夸张了,其实只是三碟咸菜,一小瓶烧酒,每人一碗带霉味的米饭。饭后,(五分钟都没有就结束了)络腮胡居然还满意地摸着肚子说,好久没有吃过这样好的东西了。

        致远一尽杯中酒,欣然道:“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我们一边四处贴寻人启事,一边重金托衙门找人,还请组织重点在年青女子集中的军妓营、制革营、制棉营和各营炊事处等暗中询寻,三管齐下。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吧!另外,起义的事,就按先前的商议,三天后看信号行事!”三人齐喏,起身告辞了。

        屋里只剩三人,围桌而坐。皓梅问道:“致远老师,我们现在干什么?”

        致远敲敲桌子,指着上面的一张简单地图笑道:“大部队在城北起事,你们亡灵师徒俩去一个最合适你们的地方。在城南的制革、衣棉营、战俘营和金矿之间有一个万人坑,你们以拉尸队成员的身份去那,一边等消息,一边营造亡灵军队。等看到起事的信号,马上冲击战俘营,救出战俘。顺便瓦解制革营和衣棉营的武力,然后向西北支援金矿区的起义,最后在兽人城中粮仓汇集,只要烧掉兽人的粮仓,再撤出城,我们这次起义就算是完美成功了。”张丙东疑道:“我们这样大吵大闹,兽人城中驻兵没道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致远笑道:“当然,不过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兽人40万军队正和中南战区大统帅所豁的35万精兵交战。而血魂团响应前线的形式发动了敌后方斯塔省南部的大起义,守城的五万军马追剿去了,现在估计城里还剩两万左右的兽军及一万左右的伪军,所以说现在是千载难逢的起义良机。我们原来的计划是在城西集码头苦力、车夫、青年、学生起事,大约7000人左右,加上在起义时能带动起来的人,估计能集合一万五千人左右。先冲击伪衙门,打开武器库,然后分三路人马解放沿路劳工营,到兽人粮仓集合,到了这时可能是有两万多人了。这时能烧掉兽人粮草固然好,不行的话就从北门撤出,然后沿河南下找血魂团主力。

        虽然城北的金矿和制革制棉营也有组织起义,但那边工作做的少,起义的主力也因时间和距离的关系鞭长莫及,本来是想城北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也只有那样了,但现在有了你们,我们就有更大的把握了。”致远越说越高兴,一拍张丙东的肩膀,看着两人说:“可以说,你们就是城北四万四千多劳苦大众的救星!”

        “真的!”皓梅兴奋地两眼流光溢彩,拉着张丙东的手臂一个劲地摇:“太好了,太好了,可以救那么多人。”死灵法师只是笑笑,可没她那么兴奋,城北四万四千人没人管,张丙东可不认为自己俩个,确切的说是自己这个亡灵法师就一定会起什么转折性的作用,说不定也像那四万四千多劳苦大众一样,只是起到棋子的牵制作用,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也只有那样了,而且一个不好,自己就死了!

        看到皓梅兴奋,致远书生更是激动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豪气万千道:“一旦城北也城功了,城南城北两路齐下,汇聚城东粮仓,起码有三万多的战斗力,如果再给点时间解放城里其他的地方,集起四五万的战斗力量,强攻占兽人的大兵器库,我们真的有可能夺回斯塔城!只要死守斯塔城,兽人就成了无根草。前线一鼓作气,再加上我们的配合,真的有可能击溃兽人大军,这样我们不但会改变整个南方的抗兽斗争劣势,还能把这些杂种们赶回老家去。!一举解放整个南方。”

        皓梅听着他描绘的前景越来越兴奋,不自觉已经是笑出声来了,看的张丙东直摇头。张丙东可没有他们那么兴奋,虽然他也想狠狠地和兽人打一仗,但找阿冰这件事总是梗在心里,高兴不起来。所以看事情倾向悲观,比两人要冷静些。好不容易来到城里,得到别人的协助,却只有两天的时间找人,实在的太少了。在几十万人里找一个人,两天实在是太少了。

        阿冰,你一定要活着呀,一定要让我们找到,一定。

        万人坑和拉尸队十字岭是人们去城北的一条捷径,往年路上行人总络绎不绝。但如今,这条路上几乎断绝了行人,即使有人走,也是寥寥无几。原因是由于十字岭的死人臭气太大了,每天从城北金矿被拉到十字岭的死人总有三五个,这不是病死的就是自缢或被打死的金矿工人,总是浑身被剥得一丝不挂,赤条条地躺在那里,让野狼、野狗信口大嚼,咬得血肉狼籍,有脚无手或有腿无头,惨不忍睹!

        致远为了减少路上兽人的盘查,带着亡灵师徒俩走了这条捷径,谁知看到路边的惨景,俩人的表现大出书生所料……“呕!……呕……呕……!!!”亡灵师徒俩人互扶着吐得一塌糊涂,估计书生那桌酒菜上吃的都浪费到地上去了。

        致远无奈地看着俩人,简直要怀疑张丙东是不是死灵法师了,怎么反应比自己这个正常人还大,虽说自己一次走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快走吧,到了这里就这样,万人坑更惨呢!”接着脸色愤然道:“兽人的罪是一定要还的,死人这么多,活着的人多么艰难也可想而知了。城北的四万多人就要看你们的了。”

        皓梅强忍不适,直起身来愤然道::“对,我们活着的人要振作起来,为死去的人报仇!”一把扯起还在狂吐的张丙东:“师傅,你要振作!四万人就靠你了!”“哦,我……呕……呕……”

        ……虽然路上听了致远的很多描述,作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到了万人坑,两人还是被场景吓坏了。

        “万人坑”,原名黄土沟,是一条树枝形深达二十多米的深沟。位于北城区制棉制革营、战俘营和金矿之间。自兽人统治斯塔城以来,死的人太快太多,根本来不及掩埋,于是黄土坡便成了北城区尸体的最佳聚集地。放眼望去,只见暴尸满沟遍野,乌鸦盖地、野狗成群、恶臭弥漫、白骨鳞鳞。

        几个人被这个人间地狱震撼住了。张丙东回过神来的,只觉得嘴里泛苦,手脚冰凉。三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都迫不急待的想离开这里。默默地走了好一段路。

        致远回过头来,缓缓地对皓梅道:“万人坑夜晚野狼成帮,争吃人肉。它们吃死尸都吃红了眼,连活着的人都不敢靠近这里,你们要小心点!”皓梅苦笑着说:“致远老师,我虽然说拜了张丙东为师,但现在还只有三天,什么都没学,我可不可以不去?”

        致远也苦笑道:“拉尸队的赵东来是我们组织的人,但他平时要忙于事务,张丙东法师又得忙于召唤亡灵,很多事情就需要你来居中策应了,而且拉尸队正好少了个书记员,你能读能写,就暂时委屈一下吧。”仰天叹了口气道:“刚刚你也看到了,死的人那么多,可想而知活着的人是多么的艰难了,为了千万的受难同胞,难道你这点苦也受不了吗?”一想到数万受难的同胞,皓梅眼神遂变的坚定,斩钉截铁地发誓:“致远老师,放心吧,为了受难同胞,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后悔,你放心吧,我决不会后退一步的!”

        致远点点头,感叹道:“难为你了,都忘了你还只是个孩子了!”皓梅忙道:“都18岁,已经是大人了!”

        致远点点头,轻声道:“走吧!”大约走了一里路左右,来到一片坟山脚下看坟人住的屋前。

        “赵东来!”致远在屋前喊了一声,一个中年汉子应声而出,后面跟着五个衣着邋遢的人,可能都是拉尸队的。六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看上去特别憔悴,脸色阴暗。可能和死人打交道多了,都会这样吧。中年汉子赵东来和致远寒暄了几句,看着张丙东和皓梅道:“他们俩的事二子已经和我说了,没问题,我看他们刚来,也不太适应,就先在这住三天习惯一下环境,三天后再工作吧!”

        “这样最好了,他们就交给你照顾了,我有事先走了”致远临走又回头紧握赵东来的手,看着赵东来的眼睛,缓缓道:“这几天,你要保重了!”赵东来点点头,致远头也不回地走了,赵东来一直目送他远去。

        待他回过头来,见到几个家伙还或蹲或站在门口,喝到:“还傻呆着干嘛,还不去套车!今天战俘营有的是事做!”于是几个人慢腾腾地动了起来,口里一边埋怨着。

        “这几天,战俘营死的人真多,都要把我累死了!”“听说血魂团又打了败战,俘了一大批人呢!”一个瘦瘦的年青人道,因为六个人里就他跟张丙东俩年纪相仿,所以张丙东也对他多了几分注意。只是他一只眼睛眼皮半耷拉着,不知道眼睛有什么毛病。

        “打什么鬼仗呀,又打不赢,死在战场也就是了,干嘛还死到这来累我们!”一个五十左右的秃顶瘦汉骂道。这话皓梅可听不下去,眉毛一竖,当时就反斥道:“血魂团可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是英雄,难道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甘于做兽人的奴隶,窝囊地腐烂在兽人脚下吗!”

        老汉被她一斥,说不出话来,但又觉得失脸面,嘟嘟囔囔道:“只是说说而已,有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嘛,难道你是血魂团的人!”皓梅被他的态度气坏了,大声道:“是人就要说人话,虽然我不是血魂团的人,但只要有良心,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他人听了皓梅的话也纷纷出声指责,老汉不吱声了。接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国家的战事来,如兽人的进攻和前线的节节败退,最近拿西国又提出国界线重新划分的问题,并屯兵边界,用心险恶。东圣国是否会灭国等等。

        赵东来喝道:“吵什么吵,快点出发了!”于是一行人吵吵闹闹地拉着车走了。

        万人坑的小艳遇张丙东看看皓梅,开口道:“我们现在做什么?”

        皓梅转头瞧着他道:“还能做什么,为了四万同胞,召唤亡灵军队。”“那个地方我不敢去,好恶心!”

        “为了四万……”“你陪我去!”

        张丙东看她立马变得一脸为难的样子,忙拿她的话补充道:“为了四万万同胞!”皓梅愁眉苦脸道:“你还是不是死灵法师?那不是你们死灵法师最喜欢的地方吗?”

        张丙东也苦着脸道:“我可和那些中了尸毒,知觉麻木的前辈们不同,而且虽然一直在学亡灵魔法,但我真正用死灵魔法的时间才四天而已。现在你把我带到城里来,还给了我这么大一个包袱,实话说吧,我根本没信心。”“好吧,走吧!胆小鬼!真是怕了你!哼!”转身气冲冲地上路了。

        小小的胜利。张丙东笑嘻嘻地跟了上去。为了不让拉尸队的人发现亡灵军队,得把召唤出来的亡灵军队藏在大沟的树形分支处,那就要从沟口走到沟支深处,要踩着腐尸,忍着恶臭,挥开尸蝇,赶走乌鸦,避开食腐的野狗。只光想想就叫人十分不舒服,更不要说亲身从里面走过了。

        当然,张丙东开了魔法罩罩住了俩人,除了脚下的腐尸,其它的倒不成为困扰。一开始皓梅还一幅无所畏惧的样子走在前头,走了几十米,她惊叫一声,脚滑了个踉跄,不知怎的,把个尸体的脖子给踩断了,头颅轱辘轱辘地滚了开去,眼洞里洒出一路黑黑的腐肉和白白的蛆虫。她这才害怕起来,回头紧紧地抓着张丙东的手臂跟着走。张丙东暗笑,到底是女孩子,胆子就是小!

        进到沟支的深处,狭深的沟支阳光照不到,光线阴暗,鬼风阴阴的吹着,似乎可以听到隐隐的呜咽声。里面的尸体叠了一重又一重,很多已经腐烂露骨了。两人看着脚下,小心地在尸体上踏行,但这样不免看到死人不瞑目的浑浊双眼睛,似乎要倾诉什么的嘴巴,尸身上蠕蠕的尸蛆,成群的苍蝇,黑色的血污……两个人都没说话。

        张丙东紧张的简直忘了呼吸,恐惧紧紧地摄住了这位名不符实的新亡灵法师的心脏,一波又一波的恶心反胃都苦苦地忍了下去。张丙东感觉到全身都是冷汗,手脚冰凉。皓梅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张丙东知道她并不比自己好,通过抓着他的手,可以感觉到她简直在瑟瑟发抖了,现在变成她紧拽张丙东,由张丙东拖着走了。

        突然扑呲一声闷响,皓梅踩穿了一具腐尸的腹部,身形一跌,右脚往腐肉蛆虫里直陷下去,没了膝盖!皓梅狂叫一声,拽臂抱腰,紧紧抱住张丙东放声大哭起来。张丙东被她突然一抱弄得一踉跄,吓的惊叫一声,两条腿都陷到腐肉里去了。脚下粘粘湿湿,更有肉.虫蠕动,实在恶心到无以复加!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涌!

        张丙东想把脚拨出来先,却被皓梅抱的动都动不了。看到她那么害怕,哭的一塌糊涂、可怜巴巴的样子,反而激起了一种保护弱者的勇气。这鼓勇气使张丙东忘记一切,只想好好的安慰这个抱着自己腰大哭的女孩。他抱住她,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慰道:“不用怕,不用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是死灵法师,是专门对付这些东西的专家,不用怕,有我在,什么也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一直陪着你的!一点也不用害怕,只是一些死东西而已……”

        女孩的哭声小点了,张丙东替她擦去泪水道:“不要怕,我会一直在这,不会离开你的,你先把脚拔出来!”女孩含泪点点头。扶着张丙东的手慢慢的用力,但突然哎哟一声,气力又馁了。

        “怎么了?”“有骨头卡住脚了!”女孩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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