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半成品

世上有多少操作，都是庸人们无法看懂的，比如目前这一幕。

        "老温"小年轻觉得自己慌极了，不久凑热闹出来玩玩嘛，怎么还能遭见这么多事儿，先是那个领头的不见了，然后又遇见几个人凭空消失，再最后这个貌似还聊得来的老温，居然也出了这么离谱的事。

        所以说，为什么人膝盖里，还能长出两条狗腿啊！

        从温召和膝盖里扒拉出两条前腿，小黑狗无师自通地给自己装上，就在那一瞬间，它的身形猛然暴涨，恢复成了和样貌互相匹配的体型，大概有成年人腰部的高度了。

        眼睛里黑润润地，似乎潜藏着整个夜空，黑狗望向夜七，犹豫过后开口道，"汪汪汪汪汪汪"

        这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比起夜七，温召和的反应，则更加激烈，之前被狗挖开的膝盖里，血液还在汩汩地流动着，大片大片地洒落在地上，"啊疼疼死了"

        紧张的汗水从额角滴下，眼睛圆睁，青筋暴突着，温召和趴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再次站起来。

        但是腿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感受不到这个部位的存在，身前传来温热的鼻息，他哆哆嗦嗦地抬头，他曾经最初见到的黑色大狗正凶神恶煞地对着他，口水顺着露出的两颗獠牙滴下来，落到了地上。

        "老温！"小年轻最终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再加上内心深处潜藏了无数年的正义感，终于使他不顾当前的境况，挺身而出。

        温召和在往后爬，用两只胳膊拖着整个身体，一下下地往后缩，野狗在向前逼近。

        小年轻看不见野狗，也就谈不上什么害怕，尽管温召和如今的模样也足够诡异，但他还是过去，凭着年轻人的足够的力气，他一把将温召和拉起来，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目标直奔楼下。

        前面说了，这小年轻看不见黑狗，所以在逃跑路线的选择上，也就没有太多的顾虑，直接将温召和撞进了狗嘴里，还弄掉了一颗牙。

        夜七忽然往野狗背后狠狠拍了一下，避免了温召和被一口咬掉脑袋的局面，揪着重新缩回小黑狗大小的野狗，拎着到了姜成卓旁边。

        "来点儿真话，不然放狗咬你。"小狗顺势扑腾起四条小短腿，非常有活力。

        姜成卓不屑地往下瞥了一眼，鼻孔直往天上朝，"就它？不过是个半成品而已。"

        "半成品吗？"夜七掂了掂手头的狗子，看着温成卓和前面那小年轻跑的方向，有些意犹未尽。

        要让它不是半成品，其实也行，只要把那个温召和找来，给它啃一遍，也就行了。也不知道干这个的人是有多缺心眼，居然在怨气形成之初就把它给弄死了，但凡是想要饲养魂魄，哪个不是有着足足的耐心，做好了几年几十年的长久准备，这个倒好，几个月就给放弃了，还把怨气引到了自己身上。

        好在这怨灵也是个半成型，没什么攻击力度，不然早把自个儿给作死了。经过刚才那么一出，这儿的活人基本上是跑光了，除了那个胆子特别小的还跟陈尘脸对脸地蹲着，基本上也没剩下别人了。正想着怎么处置姜成卓，就听见他说话了，"我跟你说点儿东西吧，你放我走。"

        "什么东西？"夜七问道，顺带手上一道光，把陈笑笑他们送到了另外的地方。

        这算是在清场了，没了外人，姜成卓的顾忌也就更小了一些，"你那好徒弟不止帮了鬼殿，还加入了律记。"

        "你说什么？"夜七这是真的有些惊着了。

        虽然一直都像一群阴沟里的老鼠，但是律记，可是实打实的跟鬼殿作对的，里面的人不算多，但各个实力都算不错，在鬼殿的围追堵截下，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莫月如今就是律记的，包括面前的姜成卓，也都是律记的人。

        贺明易就算再怎么蠢，也不会同时加入鬼殿和律记吧，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向他曾经说的那样，站到世界顶端的话，这可不是一条好路子。

        "不信啊，不信就算了。"姜成卓可就潇洒多了，一点儿也不纠结，挥一挥衣袖，就打算不带走云彩地跑路了，自然又被拦下来了。

        "我的耐心有限，把你交给贺明易，至少他这些年来攒下的东西，我还是能挑两件的。"这话没说错，不管之后怎么样，对于曾经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姜成卓，贺明易可真的是一点儿不顾血脉之亲，说下死手就下死手，不然也不至于姜成卓这么多年，竟然不敢露面。

        撇了撇嘴，姜成卓两手挥到空中，一种类似于投影的东西，忽然展现了出来。

        其中最中央显示的人，就是贺明易，而在更辽远的背景上，则是白茫茫的苍穹。

        华服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山巅，口中说出的话语，也仿佛暴烈的冷风，"你说的都对，不过，我不信你。"

        "你能背叛的了你师父，自然也能背叛我，我不敢信你，也懒得和你交流。"笙旗隐隐而动，在四方的云层里，兵器战戈交割挥舞。

        身在险境，贺明易依然面不改色，侃侃而谈，"不需要相信我，我的命如今就在你手里，只要你们接下来帮我，我就能拿到鬼殿的一部分控制权，到那时候，你们"

        "到那时候，我们的死活，就不归你管了！"华服男子阴翳着脸，眼神犹如鹰勾，死死地盯着贺明易，威严霸道，"这世道变得太快，你如今说的，我不信，杀一个如今鬼殿的功臣，对我可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信了。"贺明易迎面而上，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动了师父，也动了鬼殿，人往客栈以后还会继续开下去，师父的办法太难，他是想要拿一辈子，去赌那个微不足道的希望，我不会。"

        "所以你杀了他？"

        "我曾经问过他，他说，如果能完成那个目标，即便是身陨魂死，在所不惜。"贺明易眼神深沉了一会儿，又开始说道，"之前放了姜成卓，就是我的诚意，他知道我在鬼殿做了什么，这些东西不能透漏，也可以当做我放在你们手里的把柄。"

        "好吧，合作愉快。"华服男子无所谓地一笑，转身离去，周围的背景也在不断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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