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忘记的

女孩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无可奈何地呼吸着，最终，就连那呼吸声也微弱下去，再无任何声息。在她面前的人仍旧在专心致志地工作，对忽然闯入进来的人彷如未觉。

        那些真切地无比的呐喊终于传进了夜七的耳朵里，不再是单薄的影像，不再是寥寥的几句话，面前的景象以一种血淋淋的姿态，鲁莽而刚硬地闯进他的灵魂深处。

        "夜七尊者，你现在还满意吗？"逆相眼底跃动着红芒，忽而将视线转向夜七，"世道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弱就是原罪，谁的保护都没有用处，当她自愿步入死亡之时，就没人能够救得了她了。"

        "是吗？"夜七转过身，顺手给身后的人一记闪击，将他送往冥河，此时的身前，逆相已经完成了清场。

        "您忘得真干净，我之前都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居然会是你。"逆相好整以暇地说道。

        随着他的话语，在他身后，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与逆相相同面貌的人来到他身后，口中说着同样的话。

        流星划破长空，夜七忽然想起来，原来早就没有逆相这个人了，在最开始的时候，逆相就是姜成卓的眼中刺肉中钉，也的确多次几乎置他与死地，后来，姜成卓想了一个办法，解决了这个隐患。

        如果无法清除，那就融合，直接从灵魂里融合，所有的观念几乎全部被洗涤，世界转换成另外一个模样，除了将一件事情刻印在灵魂深处，所有的东西，他几乎都压上了赌桌。

        逆相是无数散乱的灵魂聚合体，除了杀死姜成卓，几乎没有别的目标，因此这一轮的融合，姜成卓收到的冲击，并不算太多，但即便是如此，之后形成的新生的魂魄，也不能算是姜成卓了。

        不过由于主体的归属，眼前的这个人与其说是逆相，倒不如说是姜成卓。

        "我听说你回来了，特意来看看，没想到之前的事，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姜成卓收回"逆相"，将两个身体融为一个，嘲讽地看着夜七。

        姜成卓认识他。这是夜七得出的结论，可是更加联系密切的记忆，他却一点儿也回忆不起来了。

        "你都知道什么？"夜七有些保守地问道。

        姜成卓不喜欢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至少我还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说完后，他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忽然面色一变，一下子消失了。

        久未出场的易布，出现在了这间简陋的屋室，一身冠冕黑袍，很是不搭。

        "夜七，你闲来无事做慈善的吗？"看着地上暂时昏迷的几个孩子，易布无所谓地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易布一来，姜成卓就走了，要说这里面没联系，就是打死易布，夜七都不信。

        易布晃晃悠悠地转过来，捻了捻地上洁白的粉末，"鬼殿通缉令，追杀姜成卓。"

        这个理由完全不加掩饰，而且还很光明正大，此言一出，倒让夜七没有话接下去了。

        "既然是做慈善，那就彻底一点儿好了。"易布自顾自地走到夜七身边，去碰之前被放在金属台子上的小姑娘，话刚刚说完，就箍住她的脖子，握紧了手指。

        这时候，原本已经近乎于死亡迹象的人，却忽然开始有了挣扎的迹象，看到这副场景，夜七直接推开他，指尖溢出一缕气息，暂时吊着她的命。

        "唉——"易布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这有什么好救的，不过是继续强挨着而已，你如今救下她，也只是让她多痛苦一阵，有什么用处？"

        夜七懒得搭理他，将小姑娘从台子上扶下来，直接拨打了120的急救电话，顺便还把之前被装箱的一些东西放到容易辨认的地方。

        易布看着他做这一切，神色有些莫测。

        处理好了后续，夜七终于有暇余面对易布了，"你之前是在帮我，没错吧？"

        这说的，便是先前的幻境了，当时约定的是夜七为易布做一件事儿，易布停止追击苏存，可是到后来，易布让他做的，却是弥补之前缺失的记忆。

        "呵呵，谁知道呢？"易布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一茬，低笑着耸耸肩，说出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不过我告诉你，你现在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姜成卓的话，你也不要完全相信，至于我嘛"

        "你要是还信我，就不要离苏存太近，她虽然不可能害你，却会让你先前的一切，付诸一炬！"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近，易布说完话也消失了，在夜七的感知里，他离去的位置，和之前的姜成卓，是同一个方向。

        来的不是救护车，而是警车，之前姜成卓一路走一路杀，丝毫没有掩饰的迹象，虽然最后找不到尸体，但那些不断消失的人群，又是那些敏感的地方，还是很快引起了警方的注意，通过监控追踪他的迹象，等到找到这里时，又接到了急救电话，自然优先锁定了这块区域。

        外面警笛嘈杂地响着，最前面的人谨慎地打开门，然而面前的景象，却和之前的并无差异，这里没有任何成年人的迹象，唯一有些怪异的，只有空气中飘飘扬扬的洁白粉末。

        这一次，却有些不同。

        身体健全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当见到他身上的警服时，已经几乎热泪盈眶了，那些没有经历过变故的孩子，是绝不会有这种反应的。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快救救我姐姐！"经历这么大的事，孩子依然保持着理智，并没有什么无理取闹的举动，而是关心着其他的人。

        然而对于资料的了解却让他知道，这孩子所说的姐姐，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是一伙专门拐卖的惯犯，被拐骗的孩子一部分会被他们卖入深山，还有的会用各种办法弄残，直接扔到街上去博取人们的同情，已达到获利的目的，除此以外，对于一些他们认为不好管理，或者随手挑中的，一般会直接摘取器官，供给与他们有联系地一些邪教组织用以祭拜炼丹之类的用途。

        阴沉着脸，年轻的警察踏入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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