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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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到四楼,楚唯伊看着那扇长年没有修缮、已经旧的掉了漆的铁门,心里窝着一股火,也不知道是真的过得拮据,还是心虚不敢把当年收了的钱花掉。
抬手敲门,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屋内传来趿拉着拖鞋有些慌乱的脚步声匆匆向门口走来。
“谁呀?”是一个稚嫩的女孩子的声音。想到阳台挂着的那件校服,楚唯伊猜可能是那个高中生。
“你好,我找唐镇,我是他前同事的女儿,”楚唯伊声音平缓,还带着一丝探寻和小心翼翼,表现的完全像一个不确定这里住的到底是不是要找的人的状态,“他是住在这里吧?”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听见门锁开了的声音,一个脑袋探出来,搭在安全锁链上,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眼神带着警惕,在看到是个年轻又漂亮的姐姐后,放松了些警惕,但还是没有大开门:“我爸不在家。要不你晚点再来?”
楚唯伊把包里的病例拿出来,给她看了一下,有些急切:“关于病例我有些问题想问问唐医生,我可以进去等吗?”
小姑娘在犹豫纠结。
楚唯伊笑了笑:“我可以帮你尽快写完作业哦!你应该还没写完作业吧。”
小姑娘眼睛瞬间瞪大:“你怎么知道……我,我自己也可以写完的。”她把门关上,卸下安全锁,又把门打开让楚唯伊进来。
“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小姑娘有些大大咧咧,显然对于楚唯伊表现出来的和善骗了过去,对她并没有起疑心。
“好。”楚唯伊在门外的地垫上蹭了蹭鞋底,才走进去。一进门,楚唯伊觉得唐镇一家应该是过得真拮据,里里外外的装修显然已经与时代有些脱轨了,甚至比楚唯伊家还要古旧,楚唯伊是因为一直把老房子精心护养,而唐家三口忙于工作忙于学习,无暇收拾房子,三个人的东西堆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穿过狭窄的走廊,来到客厅,小姑娘在地上放了个坐垫,盘腿坐在地上,趴在茶几上翻看着作业本。
“你坐吧,家里有些乱。”
“你叫什么?”楚唯伊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我叫唐星,姐姐你叫什么呀?”很显然,女生更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唐星此时就星星眼看着楚唯伊:“姐姐你好漂亮。”
楚唯伊笑了:“叫我唯伊姐就好,你也很好看呀,正是年轻有朝气的时候。”
唐星有凑近了一些:“你怎么知道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呀?”
“我敲门的时候,屋内是安静了一会儿才听见你走过来,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问是谁呢?客厅离大门也不远,明明喊一嗓子门外的人就能听见了。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屋内的人不想让别人发现她在做什么,先是收拾一下,才应声的。她在做什么呢……”
楚唯伊指了指唐星身后的电视:“可能是在关电视吧。慌慌张张地先关电视,肯定是心虚,至于为什么心虚……”
看着惊讶地张大嘴的唐星,楚唯伊笑眯眯:“八成是因为作业没有写完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写作业?”
“我在楼下看见你们家阳台在晒高中校服,学生自然是要写作业的。”
“哇,唯伊姐你真的太厉害了!就像小说里的那些侦探一样!”唐星满眼崇拜,起身凑到她身边坐下,“你是学犯罪心理学的吗?你刚才说要找我爸问病例,你肯定也是个心理专家!”
“没有没有,这是我的职业病,总喜欢观察一些事情,”楚唯伊笑,“你爸爸还要多久回来,要不我先陪你写作业吧?”
“好哇!”唐星又坐回地上翻开了练习册,开始兴致勃勃地一边那笔一边说着:“我特别羡慕那些英姿飒爽惩奸除恶的女警,但是我体能不太行,我觉得以后可以走犯罪心理试试,同学都说我想的太中二了,但是我觉得挺好的啊,以另一种方式与那些坏人做斗争,我觉得我是个女英雄……”
看着唐星坐在那里一脸认真地碎碎念,楚唯伊露出难过的表情,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你爸爸曾经做过的事情,希望你永远这么阳光向上。
可是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到那时,你还会像现在一样吗?
手机来了短信,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是短信内容楚唯伊很容易就知道对方是谁。
餐后甜点什么时候安排?
还不等她回复,下一条短信又跳出来:能来两份吗?有点饿了。
楚唯伊被气笑,敲着字回复:等着!
正在写作业的唐星抬头看着嘴角笑容还没收起的楚唯伊,十分好奇:“是男朋友的消息吗?”
“不是。”楚唯伊摇头。
“那就是追求者!我们班有女生收到追求者的消息后都会露出这种表情,而且肯定是对追求者有意思,不然消息连看都不会看的,因为在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拉进黑名单了。”唐星咬着笔,一脸确信。
对他有意思?楚唯伊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她对秦闻泽有意思吗?仔细想想,虽然他调戏自己,骗自己,利用自己,甚至威胁自己,但是她想到他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他犯蠢、被自己气到无语、还有偶尔流露出的脆弱的样子。
这算对秦闻泽有意思吗?
不,应该算是对狗的包容。
刚在手机上订了甜点,门口就传来的开门的声音,唐星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是我爸回来了,我妈今天夜班。”
话音刚落,一个两鬓已有白发的男人拎着菜走了进来:“星星,作业写完了吗?过来帮爸爸洗菜……”一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自家沙发上,正看着自己,眼神还不是很和善。
“你是……星星的朋友?”
“不是,爸,唯伊姐是来找你的。他不是你前同事的女儿吗?你们不认识?”唐星有些疑惑,怎么感觉自己老爸对楚唯伊感觉十分陌生,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前同事的女儿?”唐镇露出更加疑惑的表情,自己确定从来没有见过她,是谁的女儿?
“你好唐叔叔,楚唯伊,”楚唯伊站起来,扬起嘴角,声音冷清柔和,却惊得唐镇把手中的菜掉在地上,身形不稳。
“付文华的女儿。”她的眼神逐渐翻涌风暴,她看见唐镇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嘴唇在颤抖,瞳孔中充满惊恐与不安。
“你……你怎么会……”唐镇捂住胸口,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唐星见状急忙熟门熟路地在电视柜的抽屉中拿出药瓶递给唐镇。唐镇抓住唐星的手腕狠狠地吸了两口药,才平复下来。
“你的身体……”楚唯伊皱眉。
“我爸他有哮喘,”唐星轻抚着唐镇的后背帮他顺气,“最近已经很少犯病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幸好家里的药还剩一些。”她看着楚唯伊:“唯伊姐,要不你改天再来吧,让我爸去休息一会儿……”
还不等楚唯伊说什么,唐镇先开口,声音因为犯病有些嘶哑,瞳孔有些涣散,抬眼看了楚唯伊一眼:“不用,你有什么事,我们今天就谈,现在就谈。”
唐星一脸担忧:“可是你的身体……”
唐镇对她摆摆手,转身走出房间,下了楼。
楚唯伊拿起包,拿过唐星手中的药瓶,拍了拍唐星的肩膀安抚她:“放心吧,你爸不会有事的。”“嗯。”唐星点点头,看着楚唯伊离开的背影,她抿着嘴。
楚唯伊下楼的时候,看见唐镇正站在花坛旁抽着烟,看着她走过来,把烟掐灭。
“有哮喘还抽烟?”
“很多年不抽了,我就是觉得今天如果不来一根的话,今后恐怕再也抽不到了。”唐镇又咳嗽了几声,楚唯伊把药瓶递给唐镇。
唐镇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结果药瓶,摩挲着瓶身,说了句:“这药还是你妈妈推荐给我的,这么多年,多亏了它我才能几次从死门关口逃回来。”
楚唯伊看着他,眼神凛冽:“但是你却眼看着我妈进了死门关,没有伸手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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