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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绝世隐匿


  几乎跑断了气才跑出来。

  出了镜花谢厢房密道口,庒琂疾快扭动机关合上暗门。

  等门关死,庒琂才重重舒出一口气,整个人软跪在地上。细细回想才刚在里头的遭遇,可骇可怖,若非自己亲身经历,谁想得到这富丽堂皇,贵不可言的庄大府宅有这等秘事?

  掂了掂手中那袋子,庒琂庆幸还好没慌落了它,不然白惊险这一回了。她努力抚平自己心中那些惶恐不安,越是刻意不去想,越是深陷其中,特别是那位神秘人站在石门口的剪影,如梦魇一般纠缠挥之不去。

  现下,吹灭灯笼。

  庒琂摇曳起身。

  出了厢房,一目银白胀涩,眼前的雪花零零散散从屋檐上飘滑,落于脚下。庒琂掖了掖斗篷,走出去。穿过廊檐,到镜花谢院子。此刻,看到三喜站在院门内侧,凑头透过门缝往外瞧,只见她单薄衣裳,浑身抖动,一双腿脚在地上来回跺。

  庒琂走到厅门口的台阶上,小声地呼唤三喜。三喜以为听错了,稍缓侧头,一看是她姑娘。她浑身激灵乱颤,跺脚搓手小跑过来,迎接庒琂手中的灯笼。

  三喜紧张道:“姑娘可出来了。”因看到庒琂一脸惊惶,额上沁有汗,关心道:“姑娘还好?”又拉住庒琂的手,感觉冰凉,急道:“姑娘的手跟外头的冰雪一样,赶紧回屋烤一烤。”

  庒琂瞟了一眼院门,轻声道:“太太们来了?”

  三喜道:“如姑娘说的,太太和姑娘们来,老太太让竹儿姐姐她们在外头挡回去了。”

  庒琂不安:“没发生什么?”经不过三喜的催推,两人进到里间。

  三喜不搭她的话,赶紧去加炭火,又去把两个汤婆子找来,往里头灌热茶。灌了一半,惊觉姑娘需要喝茶水暖身子,又改去斟茶,端给庒琂。

  庒琂对窗外望,道:“没听到什么话么?”

  三喜早看到庒琂手里拿布袋子了,指着它道:“姑娘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庒琂白了三喜一眼,道:“好好问你话,你就回我。越发没规矩了。”

  三喜红脸瘪嘴立在跟侧,这才道:“没有发生什么。倒是听到五姑娘被三太太骂了。”

  庒琂紧张:“为何?”

  三喜道:“先是大太太过来,大姑娘打在前头要进去,后听说老太太不舒服,急得跟什么似的。不过没法子,竹儿姐姐说老太太吩咐了话,让各自都回去,特地叮嘱大姑娘准备明后日大席。后来二太太来了,又说叫二太太帮着点儿,二太太也没进去。三太太跟幺姨娘来那会儿,大太太和二太太、大姑娘她们都走了。竹儿姐姐把老太太的话又说了一回,就是让她们回去,五姑娘听了很是欢喜呢,自顾先跑。三太太见这么就生气了,直把五姑娘叫进院里罚跪,现在还跪在那儿呢!”

  庒琂奇怪道:“啊?太太还在?老太太难道依这么着?”

  三喜道:“太太早回去了。凤仙姨娘也不敢说话,让敷儿撑伞跪在一边陪着。竹儿姐姐她们出来劝几句,太太撂下话说‘在哪儿丢的规矩,就在哪儿跪捡回来!’。”

  庒琂抱住汤婆子,感觉温暖了些,再看外头那些雪花,冷不丁又起几个寒颤。她心疼庄玝了。

  三喜道:“平日里三太太为人随和,不知今日为何这般严厉。”

  庒琂道:“这么冷的天,跪雪地里还了得?”说完,她从炕上下来,将装灯笼虫的袋子挂在墙壁上,又让三喜把另外一个汤婆子携上,就此出门。

  出了镜花谢院子,让三喜打开院门。庒琂急步到中府外院。

  果真在外院,看到庄玝和丫头敷儿跪在雪地里,敷儿一脸哀状持着伞,庄玝倒没什么表情,直视向前,一副傲然的样子。

  恰好竹儿和梅儿两名大丫头撑伞从寿中居走出来。

  竹儿心疼道:“姑娘起身吧!老太太不怪!”

  庄玝心中顿感委屈,红了眼眶,终究忍住不落泪。

  梅儿道:“姑娘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您要是还跪着,我们一会儿一会儿得进出,您不冷,可怜一下我们这双薄鞋面儿的小脚吧。”

  庄玝冷冷道:“太太不正是要我跪着让老太太知晓?老太太知道了?”

  竹儿弯腰扶庄玝,笑道:“多大的事儿,瞧你们太太认真得。这会子哪敢给老太太说,不是添她的堵么!你就起来吧!别跪坏了膝盖。要我说,你太太严厉了些个。”

  庄玝不起。

  庒琂笑吟吟过来,给竹儿和梅儿端礼,两人见庒琂,也急回礼。

  竹儿笑道:“姑娘,你赶紧劝劝五姑娘吧!那膝盖的裙子都冻湿了,再跪得生病了呢。”

  庒琂点头,快步伸手拉扶庄玝。庄玝因跪久了,腿脚冻得麻木,几乎不听使唤,根本起不来。庒琂赶紧向竹儿梅儿两人示意眼色,两人搭手帮忙,又将汤婆子塞给庄玝。

  庒琂道:“先到我那儿去吧!”

  于是,竹儿梅儿跟庒琂扶庄玝进镜花谢。

  进屋,一头让庄玝上炕头,还特地让三喜去搬几床被子来给她捂。竹儿识意,一面让梅儿倒热茶,一面将那炭笼拉过来。

  竹儿道:“姑娘好些?”

  庄玝一副傲气,虽冻的哆嗦,也不吭一声难受,只咬牙。

  吃了热茶,略缓些,庒琂对竹儿梅儿道:“两位姐姐放心回吧!”

  竹儿、梅儿端了礼,就此辞过回寿中居。

  因想到老太太的身子欠安,庒琂又追出去,问向两人道:“姐姐留步。老太太身子好些不曾?”

  竹儿道:“过这两日就会好。才刚五姑娘这事儿,我们也不敢给老太太报。求姑娘多多照应。”

  庒琂点头,目送两人出镜花谢。

  转回里屋,庒琂看到敷儿瑟缩在炭笼边上,觉得她可怜,便让三喜去找衣裳给敷儿披。

  余下,庒琂握住庄玝的手,柔声道:“你这性子没人能比了,请了又请,求了又求也不待见,可好些了?”

  庄玝才忍不住泪水,掉下。

  这一举动,庒琂惊吓到了,连忙道:“这怎么了?好好的。”赶紧掏出手绢给庄玝擦,又转头对敷儿问:“你家姑娘怎么了?”

  敷儿生怯起来,满脸委屈,垂目不说。

  庒琂又给庄玝添一杯热茶,替她掖好被子,道:“妹妹腿脚舒服些没?”

  哪知庒琂这些关照,更令庄玝泪水剧烈。

  庒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攥着手坐在炕前。心想是不是雅阁的关先生和阿玉不测了。

  岂料,庄玝抹泪道:“好不好就这样,姐姐看不到么?”

  庄玝的话语带几分怨气,自然的,这些怨气并非冲自己。庒琂心里明白。听庄玝说话了,便松了口气,又拉住她的手道:“那你再歇一会儿,缓暖过来,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庄玝点头。

  稍稍休息。庒琂看墙上挂的那口袋子,如不是庄玝意外留在这儿,她自己也想着就去西府雅阁,把东西交给阿玉。

  静一会儿,庄玝一面叹气,一面掀开被子下地,道:“好了。姐姐我们走吧!”

  庒琂示意三喜去加衣裳,带伞。

  几人也不言语其他,等庄玝先出去,庒琂才悄悄扭身进来,从墙上拿走那口袋子,藏在身上。

  岂料——

  出中府,赶往西府。在径道分叉口,见一人裹着一件斗篷,遮遮掩掩从东府那头走来。庒琂、庄玝等人原本没注意她,只是那人临到岔口忽然脚滑摔了一跤。

  那人哼哼唉唉,浑身发颤,支撑着要起身。

  庒琂等人因这样才望去。

  那人也看到庒琂等人了,原要起身,故又坐下去不动。庒琂见状,急对三喜道:“去扶一把!”

  三喜应声去了。到那人跟前,三喜伸手要扶,那人急是推开三喜。

  三喜怒了,道:“你这人怎么的?我家姑娘见你摔倒,好心叫我过来扶你。”

  只见那人抬头,瞪住三喜。

  三喜愣是惊讶,连连后退。

  地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府篱竹园的意玲珑。

  意玲珑没好气地道:“不用你扶,我有手有脚。”

  三喜知晓意玲珑的厉害,即便心中多有不满不甘,此刻也不敢发作,憋住口舌退回到庒琂那处。

  三喜对庒琂道:“是意姑娘,她不愿意领姑娘的情。”

  庄玝听闻,深深望去,讥诮地勾起眼神,尖声道:“哟,意姑娘又浑身湿透的吧?”

  她迈开脚步要往意玲珑那边去,不了庒琂快手拉住她,道:“妹妹,她不用我们扶,那我们何必管她呢!走吧!”

  庄玝微顿,想想也是,扭头不去了,没走两步,又折回来,快脚冲到意玲珑跟前。

  意玲珑还想着几人走了呢,自己使劲儿起身,不料想庄玝又回来了。忽见庄玝的脚跟裙子,足把她又吓坐回雪地上。

  意玲珑皱眉头,哀求道:“我说姑奶奶,你都去了还回来做什么!我不用你们扶!我自个儿能走。”

  庄玝斜脑门仔细看意玲珑斗篷里的衣裙,果然湿透,便哈哈作笑。

  意玲珑不知她笑什么,仰起脖子对她:“笑什么?”

  庄玝叹一声,道:“真是奇了。撞见你两回,你两回都浑身湿透,难不成你家主子让你冰天雪地下水摘梅花?”

  庄玝勾头使劲往意玲珑的裙里张望。

  意玲珑双手拉住斗篷,紧紧裹住,似里头真藏有梅花。

  意玲珑笑道:“要不说姑娘你眼力劲儿好,一看就知道。对,我就是去采摘梅花了。上回让给你,这回我怎么也得弄点不是?”

  庄玝伸手过去,欲撩意玲珑的斗篷:“我瞧瞧。”

  意玲珑信手拉住庄玝的手,狠狠盯住她:“姑娘找事儿?”

  庒琂怕生事,赶紧来拉住庄玝。此处,庒琂有自己的打算,毕竟才刚在密室里头,自己看到了意玲珑的行径,保不准意玲珑也看到自己,庄玝这么胡搅蛮缠,必定牵扯出来,届时不好收场。至于意玲珑斗篷里的东西,肯定不是梅花,是她从里头带出来的袋子。

  若没猜测错,意玲珑捂住那袋子,里头是珠宝无疑。

  庒琂对庄玝道:“妹妹。”示意她走。

  庄玝不肯走,道:“我就是想瞧瞧,你摘了多少梅花。”

  意玲珑此刻冷得浑身打颤,巴不得庒琂她们赶紧离开。故而不言语,只死死瞪庄玝。

  庒琂道:“妹妹,走吧!走吧!你往这儿,意姑娘不敢起来了。”

  庒琂这话说好听点是抬举庄玝,往深细究是想提醒意玲珑,她藏的东西不敢露出。大致想借此提醒意玲珑密室行径,该注意掩藏。

  谁知,意玲珑不领情,或是根本没发觉庒琂在密室发现了她,道:“不敢?谁怕谁?”

  意玲珑嗖的一声,站起来了,摇摇晃晃的身子立在雪地上。只是那双手死死裹捂肚子。

  那肚子鼓起一包。

  庄玝快意捂嘴笑,也不说话。

  庒琂微笑向意玲珑,开手引请让她先走。意玲珑不想惹事,有这台阶下,自然开步走开。行几步,转过头来,道:“姑娘觉着好笑么?”

  庄玝收住笑脸:“我二姐姐怕你,我可不怕你!我是西府的人,不是你们北府的。话说姐姐你要摘梅花,好歹给大哥哥大嫂子说一声。不知你去滚园给大奶奶请安没有?就这么摘别人院里的梅花,传出去,二太太怕是没脸的,家人跟行贼似的。”

  意玲珑哈哈作笑,道:“手脚是我的,我爱去哪儿摘就去哪儿摘。这里姓庄不是?我们娘子嫁进来,她要拿家里的东西还得跟你们招呼?真是笑话了。要说脸,我有我的脸,你们二太太没脸那是她自个儿不要脸,关我什么!”

  庄玝恼了,连连“你”,顶不出话来。

  若不是庒琂和三喜拼命劝说拉扯庄玝,庄玝还想追上去顶嘴。

  此时,北府径道上,庄琻来了。

  庄琻一连“哟哟”声,便走至跟前,从意玲珑面前经过,道:“我说什么,大冷天不该出来走动。这会子真是瞧见泼猴耍热闹了。五妹妹犯不着跟这样的人置气。”

  意玲珑咬牙,不搭腔,扭身去了。

  庄琻跺脚,转手指意玲珑:“你给我站住!”

  意玲珑哪里肯听招呼,哆哆嗦嗦的朝北府回,压根没把庄琻放眼里。

  庄琻开了喉咙道:“没规矩的狗东西!就算你是老爷花大银子请来的,也是我们府上的狗腿。支呼你还不带回应,这份儿银子怕你拿着不够亮脸了。”

  听毕,意玲珑收住脚步,双手敞开斗篷,亮出那袋子,哐铛摔在地上,气呼呼向庄琻大步走来。

  见这架势,庄琻怕了,急退到庒琂庄玝身后。

  意玲珑指着庄琻道:“我一再忍让你,惹恼了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那么多做什么?要打赶紧,姑奶奶我陪你,那池子里的水还不够你泡的,要不要啊?”

  庄琻羞红了脸,夹在庒琂庄玝后头,不依不饶道:“反了反了!你这外来的混货反了!”

  庒琂原本想帮护,听到庄琻骂外来混货这话,便不由自主侧让。

  意玲珑似看到庒琂的脸色和表现,便低眉道:“据我了解,你骂的不止我吧?”

  庄琻才意识自己言语失寸,愣向庒琂勾一眼,快语道:“我没骂我家的琂妹妹,只骂你这不要脸的!”

  意玲珑哈哈笑,蹲下捡起那袋子,拍拍上头的雪,道:“我还不知你家琂姑娘是外来的,原来这样!”故向庒琂作揖道:“姑娘,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庄琻怒不可遏。庒琂思想半分,忍住了,转身小声对庄琻道:“二姐姐何必跟这样的人置气。”

  庄琻瞧庒琂不见怪,添足底气,指着意玲珑道:“瞧见没有?你这混货!我家琂妹妹肚量大,知大礼,不像你这没脸的东西。我要是你,赶紧回去收拾滚出我们庄府!”

  意玲珑恨道:“你再言语一句!”

  庄玝见形势不对头,也跟庒琂一般拉住庄琻。

  庄琻有姐妹在侧保护,胆子也跟随大了起来,叉腰道:“言语你怎么着了!我骂个不听招呼的贱相丫头还犯法不成!”

  意玲珑彻底被点火,三步作两步,飞脚迎上,一手直伸至庄琻脸颊,欲要扇打;岂料在她的手掌即将落在庄琻脸上,大径道外头传来庄禄二老爷的叱喝制止声。

  只听庄禄二老爷冷声道:“金姑娘!”

  意玲珑收住手脚,急将袋子收裹在怀中,转身回北府,也不去迎礼面见庄禄。

  见意玲珑走,庄琻大肆哭起来,跑到她父亲庄禄跟前撒娇。庄禄叹气,安抚。完毕,便不管庄琻,甩手回北府。

  庄琻假眉假眼忸怩一会儿,往北边啐了一口。

  庄玝去拉住她,道:“姐姐何苦。我原不想搭理她,你又参进来。”

  庄琻道:“合该放眼瞧着那混货没廉耻的羞辱妹妹?别人能冷眼不管,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庒琂尴尬立在一边,觉着庄琻的话有几分讽刺自己。

  只见庄玝道:“姐姐去给老太太请安?”

  庄琻道:“我早在你前就来了,听说你被罚跪,过来瞧瞧。那知遇见这不识货的。”

  庄玝感激地握住庄琻的手,替她呵气取暖,道:“二姐姐对我好。”

  看到意玲珑去远,庒琂这才安心。此时也不管庄琻言语失寸,自主道:“还是二姐姐跟五妹妹感情好。姐姐知道五妹妹罚跪,不顾大冷天的跑来。”

  庄琻满足道:“自然的。我心里也是有琂妹妹的,那混货竟这样说,可见她的心有多歹毒,还学会挑拨离间!妹妹,我可没针对你的。”

  庒琂点头应,算是回复了。

  庄玝拉庄琻道:“走,到我那边去。”

  庄琻急撒手,道:“你没事儿了,我就不过去了,大冷天还遭一团火。待会儿到你府上,你太太知道了,又该说我了。我不去!”

  这里,庄玝邀约,庄琻自然是不愿意去,一则,如她所说那样,郡主知道有这样的过节必定要责备她几句,她是不愿意听的;二则,她并非好意过来瞧庄玝,而是想过来笑话她。如今,都没个趣儿,自然不想跟她们处在一起了;三则,终究跟庒琂没多大的话语。

  那时庄琻和曹氏、庄瑛从中府回北府,才歇一脚跟,手脚没暖和呢就有丫头来嚼舌根说五姑娘在那边被罚跪。庄琻得意,想去瞧瞧,拿庄玝逗一逗。她妹妹庄瑛知她的脾气,就劝了几句。

  哪知,庄琻啐了庄瑛一口,道:“活该你一日没个趣味,只有你自己一人玩耍。”

  庄瑛道:“谁说我一人,琂姐姐跟我也是要好的。你看琂姐姐不怎么说话,姐妹们不也爱跟她一处?姐姐你这会子去逗五妹妹,日后要遭她嫌。”

  本是姐妹之间说话,妹妹好心提醒。

  庄琻听她这么说,就怼道:“琂姐姐?太太日常还说,你这名份都给她抢了去,不知你哪里来的肚量还叫别人姐姐。我要是你,羞都羞死了!”

  这话,把庄瑛怼得半句都回应不出。

  因此,见到庒琂,多少有些不满,又有意玲珑的事儿摆在跟前,一不经心就骂出来了。里头含枪夹棒的有所指向,难怪庒琂多心介意了呢。

  这便是缘故。

  此时,庄琻满腔怒火回北府,不提。

  庄玝和庒琂目送庄琻离去。庄玝知趣,边走边跟庒琂道:“姐姐莫怪,二姐姐就这样。”

  庒琂点头,言说无妨,心里倒想别的事:才刚二老爷制止意玲珑时称呼她为“金姑娘”。这意玲珑不是姓意么?怎又叫金姑娘?“意玲珑”三个字里头也没带“金”字的呢!再者说,意玲珑鬼鬼祟祟进那密道,拿那包东西出来,遮掩着二老爷,想必二老爷还不知她的行径来。这意玲珑是何人?怎么又叫金姑娘?

  忽然,庒琂的思绪莫名飘远到仙缘庵。

  伯镜老尼临终前托付一个人给自己,那人也姓金,叫金意琅!

  想必世上没那么巧的事!时至后来,庒琂不得不赞叹,就这么巧!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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