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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震惊


谢晏清把一样入口即化的蜜果换到了老掌柜面前。

        谢勋马上想到,老掌柜牙口不好,跟着把另外几样软烂的吃食换了位置。

        老掌柜连连点头,“小子,有这样的爹真是好福气啊,不像那孩子”

        喝了口茶回忆着六七年前他去聚明楼行医的事儿。

        那事儿已经过去多年,老掌柜的依然记忆深刻,除了那天是上元佳节,还有便是他不相信一个父亲会把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打成那样。

        那时的路汀也是和今天一样,被打的浑身是伤。

        老掌柜在这里坐了一辈子诊,卖了一辈子的药材,前边是店铺,后边就是住家,上元节子孙都出去游玩看烟花了,自己本打算早点歇息了,但突然前门药铺的门板被敲得砰砰直响。

        老爷子马上披上衣服出门查看,一看是那个总来买药膏的姑娘,身上沾着许多血,那姑娘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求您救救我弟弟,他快死了”

        老爷子不敢耽误,背着药箱就跟着姑娘从一个后门进了聚明楼院里,那里应该是杂役们住的地方,路兰把其他人叫去别的房间了,空荡又狭小的通铺上佝偻着一个瘦小的孩子,背上蹭出一片拖拽出的大血印,血印上渗出小血珠,上面还叠着棍棒抽打的伤,血还没有凝固,床铺上都是新鲜的血迹。

        “哎呦,具体什么样我就不描述了,但打他的人一定是下了死手”老爷子不忍描述。

        “那您知道为什么有人把他打成那样”谢勋皱着眉问道。

        老爷子摇摇头,“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大事,因为…”

        “因为什么”看出老爷子有些迟疑,谢勋追问了一下。

        “因为我刚给那孩子上好药,包扎好伤口,他那个爹就进来了”老爷子倒吸一口冷气,依旧没有过多描述,只是轻描淡写道,“进来以后又把那孩子打了一顿,我和他姐姐谁都没拦住”

        “你看”老爷子伸出手臂,那上面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这就是我当时拦他时,被他一带,摔倒磕的”

        谢勋和谢晏清也惊呆了,打成那样都不能医治吗。

        “我这还不算什么,那姑娘当时伤的更严重,那老爷像是疯了一样,拿起那粗瓦的水壶就往那男孩头上砸,被这姑娘用一只胳膊生生拦下了,不过这一下,那老爷也清醒了,叫我给那姑娘看伤,自己气冲冲地走了”

        谢勋嘴里的蜜饯始终没有咽下去,摇着扇子的谢晏清也早早地将其收起,三个人沉默了许久。

        路兰在杂物间搭起简易的炉子,上面煎着刚买回来的药。

        路汀还在昏迷,陆兰在一旁看着药炉,看着烧的火红的炉火,她不知道爹什么时候会来,来了又会做出什么。

        伸出左手,握紧了拳又松开,再次握紧再次松开,过去了这么多年,原本诊断是要残废的手渐渐好了,父亲心里多年的疙瘩却始终没有解开半分。

        那会儿,聚明楼刚刚扩建成今日的规模,还不算很有名气,所以在上元节这样的日子里没有什么士族来这举办宴会,而平时来喝点酒看歌舞,吟诗作对的人都跑到街上看烟花去了,店里就几个客人。

        路汀也忙完了手上的活儿,在后院等着洗涮这几个客人用过的杯碟,还想着能透过小院看看那仅有个影的“烟花”。

        路兰来找阿汀,她告诉阿汀,刚建的一个阁楼绝佳位置,能看到完整的烟花,这个对阿汀来说诱惑太大了,于是便跟着姐姐来到了阁楼上,只是这一幕被别的伙计看到就把这事告诉了老爷。

        路岸怒气冲冲地冲到阁楼,将阿汀一路拖拽下楼后就是一顿毒打。

        陆兰记得很清楚,阿汀被父亲拖下楼时,烟花才开始,姗姗来迟,而自己被看管在阁楼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汀在下面挨打。

        另一个伙计跑来说了些什么,父亲摔下棍子,便又去了前厅,自己才得以出来,将阿汀带回住所,自己无论怎样呼唤阿汀,都没有得到回应,眼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找个大夫来,可哪成想,大夫来后又招来一顿打。

        路兰至今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让阿汀见外人,别人口中传的“不祥之人”不能沾染一说,小时候信一信就罢了,后来大了她才不信这一套。

        “那路老爷是心疼女儿的,我能看出来,后来那姑娘一直在我这边医治手臂,顺带着偷偷拿一些药回去,可能也是那路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多年了,再没找过我去医病,也没有过像那次严重的情形,也不知道那孩子今天又是怎么了”老爷子担忧地说道。

        很显然,今天的伤不亚于那次的。

        “是啊,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谢晏清也跟着在心里嘀咕。

        “唉,都说是那路老爷深爱亡妻,才做出这样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判不了人家的家务事,就希望那孩子早些好起来吧”老爷子诚心祝愿着。

        话锋一转,谢晏清道,“你小子有福气啊,快把你娘给你做的汤喝了吧,该凉了”

        “你可真是我的坑爹”谢勋有苦说不出。

        就着蜜饯,谢勋在药馆把已经凉透的汤热了热,在两位长辈的关注下,喝掉了。

        咦?味道还行,起码没之前那么咸了,甚至有点寡淡。

        喝掉后谢勋便和父亲离开了医馆。

        “爹,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母亲要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走了,你会这般怨恨我吗”谢勋想不明白路岸的做法。

        谢晏清摇头,“不会,我会连同你母亲那份爱护都倾注在你身上”。

        “那那个陆老板为什么要这样?我觉得他,他,他是不是太狠心了”谢勋恼火道。

        “爱,生爱亦是生恨,每个人都不一样啊,”谢晏清也想不明白,只能这样回答。

        “爹,你先回去吧,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谢晏清没有阻止谢勋。

        回到家中,谢夫人问起此事,谢晏清便按着常理编造了一番,“那孩子有点胆怯,但还是没拒绝夫人的好意,还夸你的汤不错呢,就是有点儿咸”

        “那我下次少放点盐”

        谢勋这次越墙而入,悄悄潜进聚明楼后院,顺着西墙的墙角小心的寻着人,果然,在一处破败低小的杂物间里,发现了重伤的陆汀,不过好在他姐姐在他身旁悉心照料着。

        那就好,谢勋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时,便听到远处传来说话声,“你们到那边去看着,不要让人靠近”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有点发胖穿着不错的老爷走过来,不难看出这就是路岸。

        旁边多是堆积的杂物,谢勋很容易就找到了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路岸已经猜到,一上午都没人见到路兰,这丫头一定是找到这里了。

        “砰”,一脚踹开了门。

        同样,路兰也猜到忙完中午那一阵子,父亲也该来了,她一语不发,头也不抬地煎着药。

        二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路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女儿长大了,那套旧说辞或是自己的威压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之前为了那赔钱货,他们小来小去的吵过不少架,不过都是因为些小事儿,但这回不一样了。

        路岸也没什么办法,他想跟女儿服个软,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有在转身离开时说厌弃地说道,“把他弄回去吧”

        听见父亲先开了腔,路兰才把手中的药罐狠狠地摔在罐子上,起身怒视严词质问道,“爹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路兰知道这回阿汀什么都没做,回来就遭了这么一通罪。

        路岸脚下一顿,飞快地转过身,目露凶光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路汀,随后指着路汀道,“你知道昨晚有多少权贵来吗?我为了能办成桓大人的宴席我花费了多少力气吗?就因为他,把我为你铺好的路全都毁了”

        路兰听不懂,但是随即质问道,“他一个从小被你打压成这样的孩子,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不就是跑到前厅了吗,他是骂了您尊敬的客人,还是打了您讨好的贵宾”

        路兰语气轻蔑,也有些口不择言了。

        路岸一时之间语塞,但他更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好在路兰没有抓住话柄,他只能拿那常谈的话来回,“他…,他一个祸害,跟他沾边了的人都要倒霉”

        “呵呵,又是这套说辞,那你怎么不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他,让他平白受这么些年罪”路兰越说越气愤。

        原本一直盯着路汀的眼睛转到了路兰身上,路岸双眼猩红,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徒留路兰一人颓然瘫坐在地上。

        谢勋也被这句话震惊了,虎毒不食子,若不是亲耳听到,他说什么也不敢相信一个父亲会有着杀死自己儿子的念想。

        但是谢勋很快从震惊中走出,因为他发现路岸没有按照原路返回,看样子他是要去东南角的那个门。

        他要出去?刚刚吵了这么一大通架第一时间居然是要出门?而且还是几乎无人走的后门。

        反正自己也要从那边出去,谢勋决定跟着路岸,看看他要干什么。

        现在,于公于私,路家的事都引起了他足够的兴趣。

        谢勋趴在有树叶隐蔽的那段墙上,想着盯着路岸走过之后,自己再跳出墙外跟进,结果他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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