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的起点

白云遮住了太阳，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湛蓝。

        阴影让这座小农村的热量少了几分，在村口陡峭小路道上，是骑着崭新自行车满面春风的小土以及追在他身后的小毛孩们。

        路上的村民们冲能买的起自行车的小土投去艳羡的目光...

        陈昭蹲在阴影处，看着小土美滋滋的笑容，收到钱的他，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不多时，微风轻拂了起来，清凉下，陈昭心神莫名的宁静了。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在孩童的欢声笑语中，他竟浮出了上辈子在村里，与刘小琴在外，所遭受的数落与冷眼的画面...

        陈昭的笑容渐渐凝固，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可当他回过头准备离开时，忽然，前方视线里一个熟悉小巧人影正巧从村口走了进来。

        是刘小琴...

        陈昭脚步停住了。

        随后刘小琴也注意到了陈昭。

        目光交接中，刘小琴那双心事重重的眸子露出些许诧异，而又转为些许的慌乱，她不曾想到会这般巧合的遇见。

        她略踌躇后，走向了陈昭。

        陈昭心有些乱，他明明已经给出了抉择了...

        “陈昭，我怀孕了哩。”

        然而不等陈昭开口，当刘小琴走到他面前时开口说话了。

        陈昭愣神后，眼中一刹那泛出些许的苦涩。

        如果没有未来记忆，想来这时他会不知所措。

        可在未来，刘小琴没有生育过。

        看着那张经过一天时间，已有些憔悴的面容，陈昭又因未来的许多生活片段所迷了情绪。

        可他知道，他必须狠心了断这件过往。

        “我知道你没有怀孕，小琴。你不要骗我了，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陈昭果断的给予了回复，表情漠然的转身离去。

        原地只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刘小琴。

        她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陈昭，可根本没来得及抓住他。

        她怔在原地...

        一会儿，她紧抿着嘴唇，眼泪却再也无法被她的要强倔强控制...开始滴滴的往下掉。

        “我没有骗你哩...”

        ...

        路上，陈昭慢慢将刘小琴的谎言抛到脑后，挤开压抑的情绪，回到了第一桶金的喜悦上。

        只是当他愉快的回到家门口时，正想与林曼曼分享时，屋内突兀传来的质问声，却又让他回到良好的心情烦躁了起来...

        陈昭加快脚步来到门口。

        他能听清了屋内正传来的弟妹陈惠的声音了。

        “他如果没偷祖屋的东西卖，哪来的钱买自行车？”

        话音落下，陈惠感觉到身后一阵热浪袭来，她下意识转过头，见是陈昭走进来，面对着林曼曼凶悍的表情一下子褪去了几分，可想到陈昭骑着自行车的画面，立刻又给自己鼓起了勇气。

        “好，人来了！你说你老公没偷东西，那陈昭，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咱们祖屋偷东西去卖了？”

        在路上陈昭就碰到弟弟一家时，他就知道，这个刁钻刻薄的弟妹会给他带来麻烦，但他没想到这个麻烦会来的这么快。

        此时，林曼曼坐在角落，她额前凌乱的发丝一如昨夜那般在疲惫与高温下被打湿。显然，她才刚回到家不久。

        当陈昭与林曼曼那双底气不足，却坚决否认的微发红眸子对视；当陈昭看到那对他略有些失望和落寞的神态，一刹那，一股无名火立刻从陈昭胸口冲了上来。

        “咱那空荡荡的祖屋，能有什么值两百块的东西吗？”陈昭冷冷的问。

        “那...”陈惠顿时语塞，可随后，她不甘心的道“那万一有呢？再说，没有的话，你自行车哪买的？”

        “我有钱就是偷东西了？”陈昭怒道“那是我找伯借的钱，至于我买什么，和你们有关吗？”

        一席话让一直选择缄默的陈海表情尴尬了起来，感觉到陈昭话语不假的他，察觉到了陈昭将要爆发的情绪，慌忙拉起了陈惠就往外走，生怕哥哥陈昭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举止来。

        “没有就没有嘛，好好说就行了，火气那么大，干什么啊？”外面隐约传来陈惠的抱怨。

        陈海拉着陈惠加快脚步，直到看到他们的身影远离，陈昭这才渐渐平息了自己的火气。

        屋内，剩下了陈昭与林曼曼两人。

        知了叫个不停，屋内如烤箱一样在升着温。

        相互的沉默中，林曼曼率先打破了宁静，她轻咬着嘴唇“陈昭，如果...如果车子不是咱家自己的东西，就还回去吧。钱咱们可以自己挣的，再穷咱一家也不至于饿死的...”

        自己过往的为人，确实很难让林曼曼对自己百分百的信任。

        陈昭不怪她。

        相反，虽然不狗信任自己，但起码在外人面前，她全力维护着自己名声的行为，让陈昭感到些许的温馨。

        轻叹了口气，陈昭将一百四十六块四毛钱放在桌上“曼曼，我没有偷，没有抢，这是我靠双手挣来的钱。我解释给你听，我是从伯那借了五十块本金，然后去县城，找老李家儿子....”

        陈昭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赚钱的经过告知了林曼曼。

        “这么多的钱，真的...是赚的吗？”林曼曼看着陈昭认真的表情，带着些许的难以置信。

        听起来是那么的梦幻，可仔细琢磨，却符合这两天陈昭的言行举止。

        甚至于，这件事去打探一下就知晓了，他不至于因此去撒谎...

        “真的！”陈昭笑着点头。

        他更是在随后一瞬间想豪迈开口，说上一句，以后我会好好赚钱，让你们母女过上好日子的话语...

        可当发觉林曼曼那对他带着些许复杂陌生的眼神，而后又滚下眼泪的脸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心口。

        “没偷就好，我还以为你真偷了。陈昭，咱家没钱没事的，只有咱一家能踏踏实实，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好了。”林曼曼哽咽着。

        陈昭怔怔地看着林曼曼...

        他竟无法想象，方才林曼曼内心挤满了多少紧张与不安。

        直到林曼曼擦掉眼泪挤出的笑容，回过神的陈昭才再一次重新认知了林曼曼把他，把这个家放在心里的位置。

        她不在意生活的质量，不在意金钱。

        她只在意这个家，在意他和小乐。

        午间的热浪拍进小屋，吹开林曼曼额前的凌乱。

        她的眼中是清晰可见被生活折磨的只剩憔悴与劳累，可无论如何，却也没抹掉她对生活的向往与坚持的神采...

        他再一次，又一次，愧疚于他曾经所犯的错。

        ...

        中午，小乐回了家，吃了午饭，林曼曼戴上草帽，装上两瓶灌好自来水的瓶子，匆匆赶去了厂子里做零工。

        陈昭将五十块钱还给了伯父，顺便给他带了烟和村子里买的肉与水果，关心了几句他的身体，待到下午四点，再度往县城赶去。

        中午吃饭时，他交了18块学费给了林曼曼，而后提出了去拿剩下接近70来块钱去做生意的商议，得到林曼曼的同意。

        实际说同意，林曼曼性格是偏向懦弱的。

        她不会反抗，不会生气，太过温和的她，让陈昭有时候都盼着她能脾气差上些许...

        可能，他上辈子，真做了数不完的好事，才有了这么一个好老婆吧。

        到了县城的港口，已经是下午的5点多钟了。

        不过也正是恰当的时候。

        夕阳的余晖夹带着清凉的夏风，港口处坑洼一片的道路两排此时挤满了摆着地摊的吆喝小贩和旧瓦房里等待顾客到来的商家。

        道路上路人络绎不绝的挑选商品，讨价还价，热闹喧哗的一片。

        撑着那双酸麻的腿，眺望着那密密麻麻的港口人群，陈昭深深吸了口气。

        他，要在这里，找到人生的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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