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两对约会：年少组

“槿儿槿儿，我们幽会吧。”

        说这话的邓凌，塞了满嘴的藕粉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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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开端，是几天前的宫廷宴会。

        说是宴会，更像集体相亲，集合了许多单身官员和贵族，大家以诗会友，后方的一个隐秘厅堂里，各位未婚公主及贵族千金在偷偷窥视。

        邓齐自然是没这个闲心，只碍于长公主淫威——

        “我说啊，就是因为你时时不娶亲，姐姐我还得帮你管账，你知道咱们那群好妹妹多能造啊，一个个可是惹不起，说两句都不行！我不管，要么你娶个妻子进来接这摊烂活，要么你给我把她们嫁出去，我宁愿一次性付嫁妆我也不养着了！”

        “姐，姐姐，您别急，等朕说说她们就……”英明干练的邓齐，在这位长姐面前，竟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鸡毛掸子已经扫下来，邓齐连忙躲闪，虽然想高喊护驾，但自己这样子哪能让人看到，最后只好投降：“好，好，我想辙，我想辙还不成吗？”

        ——以邓齐而言，这个辙想得真算不错，然而还是走坏了一步，千不该万不该，他把新任刑部尚书齐辉给请来了。提起这位人物，那是尝遍群芳无敌手，迷惑首都万千金。

        他一来，躲在后面的所有女孩儿都是大流口水眼犯花痴，什么选驸马招夫婿，全都扔到脑后去了。结果这次宴会唯一的成果，就是邓凌跑去要和木槿幽会。

        涉世未深的邓凌听人说齐尚书很会讨女孩子欢心，而且战绩显赫。那天一见他出现，立即跑到他面前，一脸的严肃：“齐大人，我想向您请教一件事。”

        齐辉风流倜傥，声音都充满磁性，一挑眉，笑道：“哦？十五殿下请说。”

        邓凌咬了咬嘴唇，脸憋得通红，终于大声问道：“怎，怎么才能让女孩子开心？”他说出这句话，觉得周围有视线看自己，不由低了头，有些腼腆地道，“我，有一位对我很重要的人，我，我想让她开心，但是，但是，因为我太笨了，反而让她担心我了，所以……”

        他说的是谁，齐辉大概有数，却佯装不知般，随口道：“啊，这样啊，那就去幽会吧，让女人开心唯有幽会最有效果，时间和地点的选择是最重要的，附近有客栈就更好了。”

        “是，是这样吗！”邓凌如获至宝，开心地笑起来，“谢谢您的指点，齐大人！”行礼谢过后，他一溜烟跑掉了，口里还念着，“地点，地点……”

        齐辉见这个反应，得逞般笑得无良，忽然觉得有股怨念的视线，转过头去，邓齐冷笑着站在那里。

        “齐爱卿，凌儿还小，你不要乱教他好吗？”

        “哎呀，陛下，请不要担心，十五殿下这样问，代表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男人啦。”

        “……男人？”邓齐都生不起气来，“你觉得凌儿搞明白幽会的意思了吗？”

        齐辉笑得狡黠：“那当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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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楼里，邓凌终于咽下藕粉糕，连灌了两盏茶，接过木槿递来的手帕抹了抹嘴，开心地计划着：“我们去嘛，我都研究过了，说起城中最好玩儿的地方，莫过于集市了，集市开市就在明天，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心里却想，齐大人说的时间和地点，就是这个意思吧，集市开市的日子，很多女孩儿都会跟着家人出来玩儿，可以说是特别的庆典，带槿儿去的话，就和普通的出游一样，也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了，而且，街道两边客栈酒楼茶摊一应俱全，槿儿这般娇柔，随时都可以休息，不愧是会讨女孩儿欢心的齐大人，经验太丰富了。

        “我问了很多人哦，槿儿，有卖有趣儿的玩意儿，有卖好看的衣服饰物，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我们去嘛，不要总闷着，出去玩玩儿。”

        邓凌眼睛发光，说得有声有色，木槿仍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甜甜地笑望着他。

        “呐，去不去？去吧，槿儿？”邓凌握住她的小手，目光里满是期待。

        木槿半含娇羞地笑了，瞅了瞅他，微有些脸红，轻轻点点头，好像在说：凌儿说得那么有趣儿，我也想看了。

        邓凌一见她首肯，立即拍手笑道：“好！那，明天，就是我和槿儿幽会了！”

        木槿微微笑着，却伸手拉拉他的袖子。

        邓凌回过头来，见木槿有些羞涩腼腆地望着自己。

        “槿儿？”他一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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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集市上人来人往，邓凌紧紧牵了木槿的手：“槿儿，不可以放开我的手哦，这么多人，摔倒了就坏了。”

        木槿抿着嘴点点头，刚把他手抓得更紧，重心一偏差点就摔倒，就听邓凌兴奋地大叫：“槿儿，肉包！！那个就是传说中外面卖的肉包，可好吃了！”他想都没想就冲过去，却觉得有人拽自己袖子，回头一看，木槿眼里噙着泪，眼见就要摔了。

        “槿，槿儿！”邓凌赶紧扶住她，急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这么毛躁，你还好吧，没受伤吧！”

        木槿好容易站稳，这才抬起头来，眼里仍有泪花，却微微一笑，目光温柔：没事的，我没事了，别担心，凌儿。

        “对，对不起，槿儿。”邓凌十分自责，将她揽得紧紧的，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槿儿便将凌儿的手摸啊摸的，侧头甜甜一笑，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羞赧而温柔。

        “槿儿。”邓凌见她这样，自己也羞红了脸，强挂出一抹笑容。

        见他笑了，槿儿也笑得更开心，拉起他的手，目光羞怯地望向前方的店铺：肉包……

        “啊！”邓凌一拍手，“去买吧！槿儿要吃几个？”

        想了想，木槿在他手心里画了个半圆。

        “才吃半个？”邓凌惊讶道，“肉包很小啊，我要吃八个！”

        木槿吓了一跳，眨眨眼看他：一大早吃这么多？

        “嘻嘻。”邓凌秃噜出来，“我没吃早饭嘛。”

        闻言，槿儿不由微微蹙眉，目光嗔怪：昨天都说好一定要吃了早饭才出门的。

        “好啦好啦，抱歉啦槿儿，可是我太开心了嘛，吃肉包就好啦~”邓凌嬉笑着央求道。

        槿儿无法，想了想，才瞅着他：凌儿这么说，就听你的吧，但是，吃太多太油腻了，少吃几个吧。

        这么复杂的意思，邓凌竟然一瞬就明白，立即遵命照办：“好，好，我吃五个，不，我吃五个半，咱俩分一个？”

        小脸一下羞红，槿儿低下头，腼腆地笑了。

        吃完肉包，邓凌装模作样地当起了导游，挨个摊位领着槿儿逛，变着法地说笑话，逗得槿儿抿着嘴笑意盈盈。

        凌儿自然开心，只是一件遗憾，即使槿儿面露笑容，却还是听不到她的笑声——但是，能这样经常看到她甜美的笑容，已经该满足了吧……

        恰走到一个摊位前，邓凌收起万千思绪，对木槿笑道：“槿儿槿儿，你看这个，这别是用竹根抠的，多有趣！”

        木槿也看着新鲜，邓凌早拿起一个精巧地玩意儿递与她：“你看这是个什么？”

        接过来看时，却是个细小的香盒，雕得十分精细，由整竹根抠出，刻有亭台楼阁，花鸟虫草于其间，最难得的，是一片水中小洲之上，两支仙鹤翔舞，栩栩如生。

        邓凌赞叹不已，便笑道：“平日里倒是些好东西，却不比这个奇巧，上次的那个香丸子，不是正好放里面？”

        槿儿也看着喜欢，只管把玩，爱不释手。

        邓凌从旁望着她，不由就脸红了：“买了吧，槿儿，还有没有喜欢的，好不容易遇到，索性多买几个。”说着便去掏荷包。

        木槿微微一笑，望着他：这个就好。

        邓凌却摇头：“多买几个嘛，回去送人也行。”

        槿儿听他所言有理，才点点头，又挑拣几件不落俗套的，连那香盒交与老板包好，这里邓凌早结了账，一边接过东西，遂牵了槿儿的手，有说有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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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路走来，邓凌只将那往日听说过的糖葫芦、肉串等等，一样不落尝了个遍，吃得满嘴都是，槿儿可吃不动，只在旁边笑着看他，一边拿出手帕替他擦。

        走了一段时间，抬头一看，凌儿心里小郁闷起来，时间过得真快，竟然已经到约定集合的那个茶汤摊子了，心想，干脆领着槿儿转回去得了，好不容易的二人世界啊，一回头，却见木槿依然笑盈盈的，但是略微有些脸红，看得出是累了。

        无奈，邓凌只好笑道：“槿儿，累了吗，到那个摊子歇歇吧，臻哥和紫姐姐已经到了哦。”

        木槿闻言抬头望去，果然见二人坐在里面，先前遣开的随从也都在另一桌，她腼腆地笑了，拉拉邓凌的袖子，目光含羞：对不起，凌儿，谢谢你。

        她当然知道，凌儿是想两人单独出来玩儿的，但是……

        “没事啦，槿儿，槿儿在想的事我都懂，只要是槿儿想的，凌儿都给你办到。”少年拍拍胸脯坦然一笑，虽然独处计划失败，但只要槿儿明白自己的心思，只要能和槿儿在一起，那就足够了。

        “走吧。”牵起槿儿的手，邓凌朗然一笑，二人向那摊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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