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可怜又可恨

第94章可怜又可恨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说得方芳心烦不已：“行了行了，都闭嘴！”

小期和方君琢当即不敢再出声，黎泽安想了想，便道：“芳儿，别着急，胡前进军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应该有关系还算好的同僚，我现在大小也是个校尉，派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胡家出了什么事。”

那样一来一回的，太费时间，想到上次悠然被一个人丢在鬼屋里，方芳就觉得揪心不已，胡前进还好，她怕的是张老太又会使出什么下三烂的手段来，想想也真是讽刺，她把自己的女儿千宠万护着，却对亲孙女何其残忍，敢情不是自己肚里出来的，就不当一回事。

“你派人去打听吧，我现在就去胡家，若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派两个人跟着我。”

方君琢忙道：“那阿姐我呢？”

方芳此刻已然冷静了下来，神色缓和：“阿琢你回去照看一下爹娘，请个大夫，别出什么事，我一有消息，就让人传回来。”

方君琢想说自己也能帮忙，方芳拍拍他的肩膀，面色带着微微歉意：“阿琢，爹娘也很重要，阿姐现在顾不上他们，就只能交给你，刚刚是阿姐不好，不该冲你乱发脾气，阿姐跟你道歉。”

“阿姐，我们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我听阿姐的就是。”

临出门前，方芳带了些解毒的药丸和各种毒粉，小期还要照看刘圆，免得蔡彪暗下毒手，留芳村这边离军营算近，黎泽安让小期递了个口信回去，便跟着方芳一道往城内胡家赶。

外面雨势磅礴，天地间仿佛起了一层薄雾，雷声远在天边，似乎又近在耳畔，方芳戴着斗笠，除了肩膀，下半身连裤子带鞋子全湿了，她心里着急，满脑子想的都是悠然，要不是黎泽安牵着，只怕一路都要摔上好几跤。

城门果然提前关闭，两人堪堪在最后一刻进了城，黎泽安回头之际，无意间望见远方有军队冲这边骑马奔来，瞧着身形，似乎有些像白狄人。

他微蹙着眉头，视线被雨水遮挡，久久地望着那一军队，眼睛里布满了疑云，困惑之中，还有一抹淡淡的担忧。

“怎么了？”方芳回头问道。

黎泽安收敛心神，面上一派自然：“无事，走吧。”

两人一路快走，到了胡家，巷子里一片宁静，左右邻居都闭门不出，方芳让黎泽安等在巷口，自己独自进去了。还是原来的屋子，只是东西似乎少了许多，连一向吃饭用的桌子也没了。

只有张老太等在堂屋里，一对小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方芳四处环顾一圈，没有见到悠然，直接问道：“我来了，悠然在哪？”

张老太不答，看了看她身后：“你一个人来的，你娘家兄弟呢？”

“他没来，悠然在哪？”

她如今这么硬气了么？见了她，连声招呼都不打，好歹她还是前进的娘不是。

“没王法啊你，当儿媳妇的，敢这么跟我说话，”张老太习惯性的故伎重施，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人，我的儿啊……”

“行了行了，”还未等她把一套流程走完，方芳直接一把毒粉洒了出去，“有完没完，县衙捕头不在这，左右邻居都关着门，没人喜欢看你演戏，你说不说，不说老娘我现在就毒死你！”

那毒粉正是谢素城之前中的见血封喉，若有伤口，立时沾上，不到片刻功夫，便会当场晕厥过去，即便只沾到面部，也会如同谢素城那日一般，七窍流血，剧痛而亡。

她要是个古代大夫，那见血封喉还真不知道怎么解，还好她不是，见血封喉的解药就是红背竹竿草，主要生长在广东、云南等少数地区。

刚巧那日周氏气晕过去，方君琢拿回来的草药中就有这一味，方芳行医久了，身上习惯性的带着些草药，当时被县衙捕快带走的时候，不知怎么想的，就拿上了那一颗，一路跟着她进县衙，被刺伤，再丢进留芳村，居然完好如初，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真是运气爆表。

张老太未料到她在自己家里也敢说下毒就下毒，当下抬手去遮挡，虽然嘴巴鼻子及时捂住了，眼睛却恰好暴露在外面，药粉一沾上，她便立刻痛得“啊啊”大叫起来，很快，她连眼睛也睁不开，双目流下两行血泪，手掌成鸡爪形，想碰又不敢碰，只能胡乱在地上翻滚着。

方芳冷笑一声：“我再问最后一遍，悠然在哪？”

张老太在剧痛中听懂了，却没法回答。

方芳抬手一扬，又是一阵药粉洒过去，张老太睁不开眼睛，但能感觉痛感减弱，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硬道：“贱人，你杀了我，就永远也找不到你的女儿，有本事你弄死我试试！”

方芳气急攻心，手中的毒粉紧紧握着，很想全部冲这个毒妇洒下去，然而关键时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张老太道：“好啊，我先弄死你，再弄死你的宝贝儿子女儿，送你们一家四口去地府团聚，嗯？”

“你这个贱人！”张老太双手胡乱地在半空中抓着，神情癫狂，“我早就应该让前进休了你，你这种毒妇，根本不配进我胡家的门！”没有外人在，张老太也不装了，满脸都是恨，恨极了面前的女子，仿佛从前的和谐全都是假象。

原身也恨她，恨她表里不一，恨她对悠然视如草芥，可是再怎么恨，原身从未想过报复，宁愿自己带着孩子去死，也没狠下心买个砒霜全下去。

说到底，她始终还是幻想着，也许有朝一日，公婆和姑姐，能够把她和悠然当成亲人一般。

傻得天真，却也真实，这大概是无数已婚妇女最开始的期盼。

方芳面无表情：“你以为老娘稀罕，你儿子这般好，天上有地上无的，恐怕除了公主，没人能配得上他，有本事你找个公主去配呀，行了，悠然到底在哪？”

再怎么不甘，张老太也不得不屈服现实，她指了指里屋，那是胡美娥惯常住的屋子：“进去，把人给我治好了，悠然就让你带走。”方芳知道胡美娥勾引鲁瑞不成，反被打了四十军棍，当下就嗤笑道：“笑话，你女儿受了伤，你找大夫去呀，你找我做甚么，我是来带悠然回去的，人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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