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讨回公道

肖晨晨在经管院综合楼东侧的排水沟那里找到了袁二妮。

        排水沟深有一米多深，半米多宽，两边抹着水泥，离综合楼的东墙不远。排水沟通过管道连接着人工湖，而人工湖又通过管道连接着校外的一条人工河。

        袁二妮坐在排水沟的石阶上，两腿耷拉在沟里面，综合楼的阴影笼罩着她。

        她低着头，蜷缩着身子，努力把身子缩小，真像路边一棵不起眼的小草，不注意的话，没有人发现这里还坐着一个人。

        法国作家儒勒米什莱在他的一篇文章中写到：“阳光使在黑暗中追逐我们的恐怖却步，使梦幻的烦恼和痛苦消失，使困扰灵魂的骚乱思绪逃遁得无影无踪。”

        的确，任何人在阳光下都会有一种安全感，都会保持一种愉快的心情，都会留恋自己生活着的这个世界。

        肖晨晨抬头看看滚烫的太阳，明亮、炽热，袁二妮躲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只要拉她一把，她也能走到阳光下。

        肖晨晨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双腿也耷拉在排水沟里。

        两人都不说话，半天，肖晨晨问：“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承认？”

        “我想早点结束。”袁二妮抬起头，没有看肖晨晨，漫无目标地盯着远处。

        “他们打你了？”

        “没有，对我很好，很温和，还给我泡了包方便面，给了两个西红柿。后半夜，还让我在一个床上睡了半宿。”

        “学生工作处怎么说？”

        “让我等，说是和院里沟通后，下午再做出决定。”

        袁二妮扭回头，羞涩地冲肖晨晨笑笑，“陈院长下班前和我说，不会开除我，让我不要瞎想，该干什么干什么。”

        肖晨晨从包里拿出路上买的两块面包和一瓶水，“没吃午饭吧，你放心，我会去找你们院里和学生工作处，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

        袁二妮不明白，如何处分她，关键在学生工作处，不在他们经管院。

        这事情是有先例的，上学期，化工学院的一个男生因打架斗殴被警务所拘留五天，学校的处分就是开除，虽然化工学院力保他，甚至发动学生签名保他，最后还是被开除。

        学生工作处看的是规章条例，不像学院的老师，尽管给自己的学生一个机会。

        经管院的陈院长不一定能保得了袁二妮。

        袁二妮接过面包和水，“晨晨，谢谢你，你昨天追着警车跑冲我大喊的时候，我看到了，很感动，谢谢你关心我，很多年没人关心我了。”

        “你听到我喊什么了？”

        “没有。”

        肖晨晨站起来，拍拍袁二妮的肩头，“好好生活，按照你的方式，晚上搬到我们宿舍。”

        袁二妮再住在321宿舍，肯定被顾小冉她们欺负、排挤。

        328宿舍只住她们五个人，还有一张空床，正好让袁二妮住，宿舍的姐妹们不会有意见。

        肖晨晨没有多说，转身走了，她没有走远，躲在一棵树后偷偷地看袁二妮，她没有吃面包，没有喝水，也没有哭，就那么坐在那里。

        临东大学有几万名师生，袁二妮却显得那么孤独。

        ------

        肖晨晨哭了，她是个坚强的女孩，还是忍不住流了眼泪，她抹了下眼睛，大步向校门口走去。

        她要去了龙山警务所，为袁二妮讨回公道。

        她去之前在校门口的公共电话亭给爸爸打了电话。

        依靠她个人能力，已经解决不了袁二妮的问题。

        肖晨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爸爸做了汇报，最后说：“她和我连同学都不是，也不住一个宿舍，我就想为她做点事。”

        肖远光没有迟疑，语气铿锵地说：“正义总能战胜邪恶，光明总能驱散黑暗，按照你的本心去做，必要的时候我可以给东江省警务厅赵春城副厅长打电话，他是临东市人，公正严明，肯定会管的。”

        他停顿了一下，“你毕竟是个学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肖晨晨并不怕，从小在警务所长大的她一身正气。

        爸爸说得对，正义总能战胜邪恶，光明总能驱散黑暗。

        ------

        肖晨晨来到龙山警务所，没有废话直接摆明了身份。

        她也不想以势压人，可是她不表明身份，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肖晨晨站在龙山警务所的客人来访处，语气平和地说：“我叫肖晨晨，我爸爸是南江省警务厅厅长肖远光，你们可以打电话到南江省警务厅核实，也可以打到给东江省警务厅赵春城副厅长，我在见你们所长。”

        她说完有点脸红，她从没有在公众场合如此正式地提起过她爸爸。

        龙山警务所确认她的身份后，客气地把她引进了会客室，所长洪志国和昨天带走袁二妮的那个年轻女警一起见了她。

        年轻女警叫周巧，肖晨晨记住了这个名字。

        周巧很年轻，人长得也漂亮，身材也很好，就是脸色有点阴晦，看着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肖晨晨开门见山，“我以袁二妮朋友的身份要求重查袁二妮盗窃一案，我怀疑321宿舍的其他女生陷害袁二妮。”

        洪志国有点为难，“这里有袁二妮的口供，有她的签名，本案已经结案，交给你们学校自行处理，你可以找你们学校。”

        盗窃两千块钱，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是牵涉到大学生，他想糊弄过去算，交给学校是最好的办法。

        报案者如果不是顾小冉，昨天就不会把袁二妮带回来，直接交给学校保卫处。

        双方已经达成和解，也没有处罚袁二妮，这时候却跑出个肖晨晨，洪志国有点头疼。

        “我怀疑你们诱供。”

        肖晨晨毫不客气地说：“现在可以把袁二妮带回来，你们再审讯她一次，把昨天的问话重新问一次，我要在场。”

        洪志国摇摇头，“这样不合乎程序。”

        至少审问袁二妮的时候，肖晨晨不可能在场，袁二妮又不是未成年人。至于说他们诱供，洪志国不想多说，不打不诱，罪犯会老实交待？

        “程序？这案件从头到尾就没合乎程序过！”

        肖晨晨站起来，有点气愤，“本来挺小的一件事，你们非要弄大，袁二妮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让她蒙冤，就算有她的口供，你们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钱是她偷的，也不能这样结案，不行我就问问省里的赵副厅长，看他怎么说。”

        她说完，转身就走，说不得真的让爸爸找赵副厅长了。

        洪志国赶紧伸手拦住了肖晨晨，她是南江警务厅厅长的女儿，真要闹到上面去真有麻烦。

        这件事要是闹到赵副厅长那里，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肖晨晨说的对，这案件从头到尾处理的都不符合程序。

        顾小冉，他们都认识，顾夯在女儿来上大学时请了他们吃饭，这次顾小冉报警钱被偷，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袁二妮所为。

        “晨晨，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我要求对那两千块钱做指纹鉴定，看看上面是不是有袁二妮的指纹。”肖晨晨说道：“同时对袁二妮的抽屉做指纹鉴定，看看还有谁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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