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长恨难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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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只听一声金石碰撞的清响,阶前竹叶忽被一阵剑风猛地扫起,在空中倏然裂作两截,俄而分别飞钉入廊柱,留下嗡嗡的余韵。
林决横过一尺月稳稳接住耿云霄这一枪,右脚略退一步,身体微微下沉。
耿云霄冷眼看着对方,一身猛力尽数压下,眼见他一寸寸矮下去,手里却忽然一轻,原来林决竟顺着他力道往后仰倒,又敏捷地翻跃至身旁,手中玉尺直往他肋下而来。他一枪砸在地面,手掌毫不松动,只脚下略转换角度,一尺月恰贴着枪柄从他身旁划过,擦出一道火光。
林决还未收手,对方已抬枪往后一扫,他身体微侧,灵巧地躲过这一招;耿云霄再刺,他回尺将长枪挡在身前,不料对方却不转攻,只将他玉尺略压下两分,枪尖顺势往他面门戳来。他仰头躲过这一击,长枪立刻紧接着砸下,他稳身接住枪柄,握紧玉尺奋力往上一撩,堪堪将来招逼了回去。
耿云霄冷笑一声,回枪再刺,林决以尺身抵住枪尖,脚步一沉,不肯后退半分。对方枪身微晃,勾住玉尺上挑,将他整个人挑在空中。林决撑着枪身腾空一跃,险险飞旋落地。两人回身对视,再度上前斗在一起。
泉婴原是战场杀敌重器,运在耿云霄手中更是威猛无边,大有横扫千军之势。一尺月温润清和,并无半点锋芒,林决更从未有过杀伤之心性;幸而他自幼习剑,身法较持重枪的耿云霄灵巧两分,虽难具攻势,防守却是有余。
是时风云乍涌,竹叶翻飞,玉尺与重枪碰出清脆的声响。他二人身影腾跃其间,若水墨游龙,令观者眼花缭乱。
江雪尧抱着浑身是血的苏凛,怔怔望着院中交斗的两人,泪水止个不住,泣道:“云霄哥哥……”
“雪尧。”苏凛忽哑声唤她。
她忙附耳在他唇边,听他断断续续说了两句话,忍泪道:“我知道。”
“有什么误会,尽早解开,莫……”他正勉强说着,忽然猛地呕出一口血,闭眼晕了过去。
那边林决刚翻滚躲开迎面劈下的一枪,正旋身至对方身后出招,忽察觉这处异动,不由得往苏凛方向看了一眼,冷不防被耿云霄枪尾一扫,只堪堪以一尺月挡住未曾受伤,却是连退三步,手臂隐隐作痛。
耿云霄回身又是一枪挥下,将他玉尺稳稳压住,冷声道:“你没杀过人罢?我杀过,很多。战场最忌优柔寡断,以命相搏时稍有迟疑,死的就会是自己。你出招太慢了。”
林决奋力抵住来招,抬眼道:“这里不是战场,我你我不该是敌人,何况雪尧在此,你怎么忍心?”
他冷笑一声,枪尖再进一寸,将林决肩臂刺出斑斑鲜血:“若还想用这双手救人,就好生跟我打,莫要分心!”
林决凛目将泉婴一寸寸挑开,咬牙道:“纵不管雪尧,若江大哥知晓此事,会同意么?”
“天何……”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怒目狂喝,一枪将林决扫开撞在廊柱上,眸中恨意滔天。
林决狠狠摔在地上,浑身筋骨剧痛,缓了片时,捂着胸口硬撑着站起身,并不退缩。耿云霄长枪一挽,枪尖直指对方,嗔目道:“我只想为他报仇,为什么你们都要拦我?”
他正要开口,忽听江雪尧道:“云霄哥哥。”
耿云霄转头,只见她轻轻放下苏凛,起身平静地望着他,伸手道:“还来。”
他握紧泉婴,一语不发。
“泉婴原为保家卫国而生,不是用来泄私愤的。哥哥已经没了,就让它回归藏剑阁罢,不要再沾染鲜血了,这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他后退一步,咬牙道:“这是他们亏欠天何的。”
江雪尧一步步走近,轻声道:“我知道有人亏欠哥哥,也有人亏欠你。我也相信一切都会查清,那些人会受到惩罚,——可唯独不该以这种方式。”
“你爱以什么方式自己去做便是,何必管我?”
“你是我哥哥,我为什么不能管?”她在他身前站定,伸手抓住他臂膀,含泪道,“云霄哥哥,回来罢。”
“回来?回哪儿?”他冷笑一声,眸中竟含了万分悲怆,“元帅府不是我的家,我早已没有家。且我杀害三百同僚俱是事实,我回去作甚?羁押还是问斩?”
她睁大眼望着他,眸中泪水如珠滚落,怔怵无言。
清风乍起,一道紫色身影掠过竹梢,郁少寒立在屋檐静静望着几人。
耿云霄道:“我已有别的归宿,这便走了,放手罢。”
“不!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伤害苏凛,他也没有怪你。哪怕不回江府,就在此处也不行么?为什么一定要再生杀戮?”江雪尧只抱着他手不放。
他沉默片刻,并不回答,只弯眼笑道:“雪儿,你与天何真的很像。”
她还要再说什么,他已将手臂从她怀中抽出,一步步朝郁少寒走去。她愣愣看着他,痛哭道:“云霄哥哥!”
霎时寒意四起,无数冰凌平地而生,将他去路挡住。她抹泪道:“你分明有更好的归宿,为什么偏偏选他?”
“我为什么选他,你不知道么?”
她悲愤道:“他不是百里哥哥!”
耿云霄回眸笑道:“你如何知道不是?”
她怔了片刻,颤声道:“他……百里哥哥果真也已身亡了,那人不过与他长得相像而已,对么?”
他沉沉地笑了一声,掌中泉婴忽亮起明火,再挥枪猛力一砸,冰墙瞬间破碎。他背对着她,沉声道:“我说过,他没有死。”
“你明知这不是事实,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耿云霄立了片时,笑叹道:“人总要为自己找个活下去的理由,不是么?”说罢头也不回地跃上屋檐,对郁少寒道:“走罢。”
她掩面而泣,悲声道:“云霄哥哥……”
他最后回眸看她一眼,冷声道:“你我并无血缘,以后别叫我哥哥了,我担不起。”
***
西洲。
阳先生与叶晞一前一后在雾中行进,不知已走了多久。
自从被黑影裹挟至此处,裂缝又被破坏,这许久竟再无异况发生。叶晞抬头望着茫茫白雾,忧虑道:“这里难辨方位,也不知哥哥和宸姐姐他们怎么样了。”
阳先生道:“他们应当无事,且放心。”
她又望了片刻,忽探得什么,道:“前方似乎有风灵,莫非是哥哥?”说着便要小跑过去,阳先生拉住她道:“他们不在此处,是灵晶构成的阵法。”
她闭眼细细感知了许久,点头道:“风灵从多处传来,且都较为低微,的确是灵晶,若哥哥在此,恐怕不便行动。”静默片刻,又道:“还有冰灵,别的未察觉出什么。”
他略应一声,继续前行。
又走了许久,仍未见出路,只凭感知到的灵气可辨,他二人大约已入了阵法外围。眼见雾气愈来愈重,离得稍远便看不清阳先生身形,叶晞紧走几步,欲与他并肩而行,阳先生却忽然伸手拦住去路,且带起斗篷将她视野遮掩了。
“莫看。”
她依言低头,好奇道:“是什么?”
阳先生道:“骸骨。”
她心中一动,微笑道:“知道了,不妨事。”
他便放下手臂,将视野展露与她。她上前一步,果见地面躺着一具人类骸骨,衣物血肉俱被风沙腐蚀殆尽,仅余森森白骨。凭骨迹可判断出此人生前应是一名成年男子。
她低头看着这具骸骨,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胸口隐隐作痛。看了片时,她竟不避讳死者,蹲下伸手温柔地抚摸白骨,脸上划过两行泪水。
阳先生站在她身旁,伸手递出一方手帕为她拭泪。
“多谢先生,”她回眸含泪笑道,“好生奇怪,这人我竟似见过一般,也不知是怎么了。”说毕,又垂头看着骸骨,忽然眼神一动,怔怔看着这人的手掌。
这人的手亦早化为白骨,且历经多年,已有些破碎了。只那侵蚀手骨的泥沙中竟露出一点碧光,似乎是他生前紧握之物。她将那物小心取出,原来是一块碧色玉珏,上刻精妙回纹,呈工整的半环状。她仔细看了半日,喃喃道:“这玉珏……好生熟悉。”
阳先生看了那玉珏片时,也不多话,只拔出黑剑挑开一旁的泥土,又解下斗篷将骸骨细心收殓。叶晞与他一同垒了坟冢,又以灵力生出一束白菊放在坟前,揖道:“不知前辈是何身份,亦无法盛殓,只能草草埋骨,望前辈体谅。”阳先生亦拱手揖礼,面罩下不知是何神情。
离了坟冢,叶晞许久都未缓过神,心中一直郁郁不安。阳先生道:“逝者已逝,切莫过于感伤。”
她低头想了片刻,微笑道:“先生说得是,是我失态了。”又道:“那人为何亡故与此,先生可知一二么?”
“或许是作为阵眼被困于此,耗尽了灵力罢。”
“阵眼?”她惊道,“可是如那时林药师一般?”
他不语默认。
她心中惊骇万分,想了又想,蹙眉道:“原来那位前辈也是巫师。——竟以活人为阵眼,实在可怖,这阵法究竟是作何之用,又已牺牲了多少人性命,先生可知道内情?”
阳先生望着茫茫白雾,哑声道:“不能尽数。”
叶晞听了,竟如遭雷劈,怔了许久才道:“如此说来,这山中事已不是先生一人之事,天下人尽已身陷其中了。望先生莫要保留,将实情告知我等。”
他垂眸看了她片时,刚要开口,忽然眼神一动,飞身将她扑在地面:“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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