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玉珑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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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阔真公主来自卜鲁罕部,是一位在蒙古草原上长大的美丽又率真的女子。
当听说了她要随伊儿汗国使臣一道远赴别国出嫁时,悲戚的母亲先哭晕了过去,感伤的父亲也哽咽难言,默默流泪。
只有自己这个当事人,心里竟然没有任何的起伏。看见双亲伤心得厉害,阔阔真只好也做惙惙悲痛的样子,一家人抱在一起,用眼泪做最后的告别。
伊儿汗国路途遥远,阔阔真一旦起航,大概再也不能和父母相见了。
阔阔真来到忽必烈面前,领了御旨,谢了圣恩,收了赏赐,做好了出行的准备。却有人来通知她,去见一见和她同行的人。
阔阔真第一次见到马可·波罗,他正拿着写满了字与线条的一张地图,看个不停。见到阔阔真以后,马可·波罗立马放下了地图,恭顺地行礼:
“公主。”
“我不是公主。”阔阔真抬头望着马可·波罗的异邦面孔,琢磨着他高挺的鼻梁。
“阔阔真公主,”马可·波罗执意叫她公主,阔阔真也不再和他争论这个,只当他是个不懂称谓的外邦人,“稍后会有伊儿汗国的使者来与公主见面,公主考虑好了赏赐他们什么东西吗?”
阔阔真心想,有皇帝的赏赐还不够吗,还要来找她这个对大都还很陌生的女孩?
“公主如果能够用心挑选给他们的赏赐,也能彰显我们大元朝的气度。”
阔阔真听到这话差点笑了。本来因父母而低落的情绪莫名好转了许多。此时的阔阔真完全不认识马可·波罗,只是在心里想,这外邦人怎么还亲昵地称呼“我我们大元朝”?他才在大元待了几年?
见过诚心的兀鲁和忧心忡忡的阿卜失哈以及形貌怪异的火者以后,阔阔真并没有给他们任何赏赐,就这样利落地坐上小车,与宫里拨给她的侍女一块随使团向泉州港进发。
漫长的旅途伴随着瞌睡和歇脚。
阔阔真感到无聊时,常常靠在小车开出的窗子旁边,捧着脸想心事。侍女摸不清这位草原上的公主到底是个什么脾气,也不敢贸然搭话。
直到有一天,阔阔真主动问她:
“你在宫里待了很久吗?”
“是,公主,”那侍女低眉顺眼地回答,“虽然奴婢并不年长,因了从小在宫中长大,所以也算是宫中的老人儿了。”
“那,你认得他吗?”阔阔真说着掀开车窗的帘幕,指了指骑马跟随队伍的马可·波罗。
“马可·波罗大人在宫中已经待了十七年了,”见阔阔真惊讶,侍女点头说,“皇帝很器重他,常派他在全国各地跑呢。据说他来自西边的大秦国,是比公主您要去的伊儿汗国还要远的地方。”
侍女又凑近了些,小声对阔阔真说:“听宫里的人说,马可·波罗大人这趟送公主远赴伊儿汗国以后,就不再回大元,而是取道直接回他的故土了,皇帝为了这个事还有些生气呢。”
“为什么生气?”阔阔真不解。
“圣意难测,皇帝大概是觉得自己待马可·波罗大人不薄,他却始终念着那个遥远的家,在大元生活了十七年还执意要回去,不顾路途遥远险阻。看来他也不是真心喜欢这儿。”
“这如何是错?”阔阔真摇头,“若我到了伊儿汗国有机会回大元的话,再远我也会回去的。”
侍女见阔阔真说出这番话来,连忙低头:“都是奴婢不好,引着公主说了这许多大胆的话。”
阔阔真觉得侍女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怪可爱,也就不再妄言吓唬她了。
到达泉州港时,正值泉州天气转暖。阔阔真一行人从北方而来,进了泉州地界均是热不住,开始换轻薄一些的衣服。
阿卜失哈和兀鲁一心惦记着病榻上的阿鲁浑汗,盼着快点出发,于是不顾劳累和炎热,快马加鞭提前赶去泉州港码头处与出行的船只联络。
阔阔真和马可·波罗落在后面带着使团慢慢前行。
闷了多日的阔阔真想要骑马,趁着两位严肃的使者离开的功夫,她便找到那位在马上极不自在的火者,沟通了一阵后,阔阔真便心满意足地骑着马,与马可·波罗并驾走在泉州大道中。
“公主这样好吗?”马可·波罗礼貌地问,“我听闻待嫁女子不好抛头露面,公主这样随便地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逛……”
“草原上的人没听过什么待嫁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话,再说我在那小车里闷了那么久,如今又要上船待着,不让我骑马逛一逛,不知何时才能再有这种机会了。”阔阔真高扬着头,因自己是草原上长大的女子而焕发着荣光。
马可·波罗微微笑着注视阔阔真:“公主真有大元的卓绝气度,既是端庄的贵族,又是飒爽的草原姑娘。”
阔阔真很喜欢马可·波罗的这段话,只不过脸上仍然绷得紧紧的,只留嘴角一抹笑意。
都说了我不是公主。阔阔真心中并无任何不满地想到。
“泉州港码头热闹非凡,因着来自各国的商旅都会在那里做登陆或是出发的准备,货物铺在地上,令人目不暇接,”马可·波罗闭眼,仿佛在回忆一般喃喃自语,又转头对阔阔真说,“怎么样,公主,要不要走快一些,和马可一块去看看?”
阔阔真知道这个长相英俊的外邦人是好意,可不知为何,她握着缰绳,盯着泉州城内的石板路,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不舍。
明明在家里和父母坐在一起哭时,还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阔阔真轻轻摇头,一夹马背,和马可·波罗两人策马向码头飞奔。
使团追了一路,侍卫们各个怨声载道。
在海上航行这么多天以来,即使每天面对大海,阔阔真依旧记得自己在泉州港码头处勒马,第一次看见大海时内心的平静。
仿佛沉默隐忍肃杀的海面覆盖了她的心一般。
初见的平静过后,便是心潮澎湃。
海水泛着蓝玛瑙的光泽,看得阔阔真想用手伸进水中试一试。她一抬头,水鸟姿态优美地低飞,将灰色的掠影投向阔阔真充满惊喜的脸上。
裹着深色缠头的异邦人与系着幞头方巾的泉州百姓互相拥挤着叫卖稀罕玩意。阔阔真看见了曾在大都见过的元青花细口瓷瓶旁倚着一堆鸡毛绑住的细棍,流光溢彩的琉璃珰底架着长颈黑天鹅雕塑,还看见大黄杨木书画屏风下堆着一排深紫色的蓬松枕头。
阔阔真从马背上跳下来,把缰绳往马可·波罗手中一塞,愣愣地走上前。
“小姐,看看这个要吗?”一个矮小的男孩凑上前来,将用黑布包裹的东西举到阔阔真面前。
虽然小男孩并没有什么危险之处,但为保证公主的安全,马可·波罗还是牵着马走到阔阔真身旁问:“这是什么?”
看见马可·波罗的样子,小男孩显然受了惊吓,他瑟缩着退后,又偷眼看了看马可·波罗。
马可·波罗柔和地笑一笑。
男孩鼓足勇气,上前继续他生涩的交易:“这是家中祖传的宝贝,据说曾是宫里大人们用贵重饰品,看小姐、看小姐生的美,想着是不是会买...”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难以听清。
“既然是这样好的宝贝,留在家里不好吗?”马可·波罗代替阔阔真接过小男孩手中的物件,掀开黑布看了一眼。
这顶像头箍一样的华贵首饰得以重见天日,在海边的日照下闪烁着灼人眼球的光芒。马可·波罗注意到,这顶头箍周围还镶嵌有夺目的宝石,就连曾经游历全国的自己都觉罕见。
“父母两个都病倒了,家里的姐姐被迫卖去他处,不卖了这宝贝,家就完了。”小男孩垂下头说。
阔阔真不忍这样小的孩子为生计伤心,便与马可·波罗对视一眼,问道:
“这宝贝我买下了,只是,你能告诉我它叫什么吗?”
小男孩一脸不舍,小声回答:
“玉珑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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