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自我了断

　　京城，伍府。

　　大理寺言罗海登门拜访，伍家人可不欢迎他，上一次押走伍子依，这一回来准没好事。

　　伍景轩是个读书人，心中有气却不会表露得太过，依旧拿礼相待。

　　茶过三礼，他率先开了口，“言大人今日大驾光临，不会只是为了闲聊吧。”

　　言罗海放下茶杯，脸上带着万年假笑，劝对方莫要紧张，“也无大事，不过就是关于列颠九皇子与汴州，朝廷上需要我出来转转，好交差好交差。”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伍景轩眉头悄无声息地颦了一下，列颠的国事，言大人居然屈身来伍府，无意反倒显得刻意。

　　“言大人此言差矣，汴州和九皇子的事哪一件是小事了？”伍景轩也就不绕着弯，开门见山道：“吾家四妹与之有婚约，这尚未过门算不得那家人，还望言大人莫要多费周折了。”

　　“伍兄是个明白人，也知此事事关重大，小弟我不过是个苦差人，若不是勤勤恳恳地忙着，上面也不好交代呀。”

　　这次言罗海不像上次押走伍子依那般强横，反而是各种小心试探，这事出的蹊跷，他不敢牵连太深。

　　“言大人的意思是说汴州和列颠九皇子的事与伍家有关了？”伍景轩难得一次变脸，他郑重言明，“伍家世代忠良，家祖父在岭南守望边海，从未有过妄动之想，不曾被人如此误解猜疑，作为伍家晚辈倍感屈辱愤慨，倒不如……”

　　“伍兄莫动气当真，说这些话你我之间听听就过去了，要是伤了老一辈的情分就不好了。”言罗海知道对方是个不拐弯的硬骨头，也不敢过于蛮横直接，“不知四小姐可在？”

　　“与我四妹有何干系？言大人莫要过了规矩。”伍景轩红着脸气得不行。

　　见此言罗海急忙晒着笑，摆着手道：“不会像三小姐那次那般了，这次只是与四小姐了解一些九皇子的情况，伍兄且放心放心。”言罗海知道对方记得上次的仇，故此这次腆着脸陪笑。

　　不管这次言罗海是个什么态度，伍景轩下定决心万万不让家人再受牵连，“言大人还是回去吧，在这里是找不到答案的，在下就不远送了。”

　　见此要请客走，言罗海再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倩影走了进来，怯怯生生地开腔，“言大人找我有何事？”

　　来的人是四小姐伍子欣。

　　见她自个儿出现了，伍景轩急得跳脚也不顾读书人的儒雅了，“正接着外客你来着这做何事，这般不顾规矩，还不快快退下！”

　　少见伍景轩红眼怒气的样子，伍子欣有些被吓到了，说话支支吾吾起来，“我知道此事关联九皇子，我与他……”

　　“与他毫无干系！”伍景轩把话抢了过去，斥道：“你别在这里胡闹，待父亲来了好好教训你一顿，把这婚事作废了，还个清净之地，伍子欣，我告诉你在此之前我作为兄长，就得管教好你，你也得听话，可知？”

　　“伍家二爷要入京了吗？好像是听到了些风声，也是件喜事，伍兄何必动怒。”

　　见本该出去的言罗海还没走，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伍景轩当真是气得快要跳脚，可他性格内敛又做不出这事，这脸是一会黑一会红的。

　　“料想言大人也是个明白人，方才不是都说清楚了吗？此事与伍家无关，管家送客！”

　　伍家的管家迎了上来，言罗海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厚着脸皮道：“我也无事不必着急着走……”言罗海也不耽误时间，对着伍子欣道：“想来四小姐愿意与在下一聊，对吧？”

　　伍子欣很紧张惶恐，双手微抖，一双泪眼汪汪地看着伍景轩，就连声音也颤抖缩小：“言大人……你要问什么呢？”

　　……

　　皇宫，乐妃殿。

　　待过一夜后，内务府送来好多东西，乐妃没时间看，都打发给了侍女澜元去办理。

　　“这些狗奴才真会看局势，陛下来了他们就眼巴巴送来这些，当初困难的时候一个人物件都见不着。”侍女澜元将东西一一收好之后，见乐妃跟个没事人一样，叹息道：“也就咱家娘娘有这份好心不跟他们计较。”

　　乐妃在翻动书本的手停顿下来，抬头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侍女道：“你不也是好声好气地收了下来，也懂不跟无关之人争没有必要的气，这会子如何又忍不住发泄出来。”

　　“娘娘，奴婢只是想要娘娘明白，宫中无恩宠就是黑夜，也该为自己争取些了。”

　　乐妃点点头，继而翻书认真看了起来，“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做？跟其他嫔妃一般献媚讨好陛下，就能永葆恩宠了吗？澜元，你觉得那些办法可行吗？”

　　侍女澜元很清楚宫中娘娘争宠的各种手段，可陛下的宠爱永远无法只限于一人，这就是帝王的爱。

　　“娘娘，你想想看庄妃娘娘，若能跟她一般，咱们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乐妃连头都没抬，她说：“庄妃娘娘与陛下是青梅竹马，家世好性格好，又有二殿下孝顺，我可比不上。”

　　“那娘娘就不要再喝那些药了，张太医都说过于伤体子。”

　　这句话后乐妃倒是沉默了很久没有回话，澜元也就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跪倒认错。

　　“跪着做什么，快起来。”乐妃将书收了起来，拉过澜元的手，对她说：“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有子嗣的原因吗？”

　　侍女澜元早已一脸泪水，她望着乐妃包含痛苦的双眼，擦掉眼泪，不想勾起对方的伤心来，“奴婢知道。”

　　“是啊，你瞧瞧看这次汴州之事，列颠国九皇子牵扯其中，能否活着离开还不一定，我是汴州靳家人这个身份是无法磨灭的，陛下要防我，朝廷上下也得防着我……我就不劳他们费心了，自个儿了断干净，免得被当作圈套设局，又害无辜之人。”

　　“娘娘，是担心陛下要对伍家动手吗？”澜元将泪水擦了个干净，可声音还是听得出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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