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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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到别院时,姜南才想起来要询问少年一件事,便又折返回去,谁知房门紧闭,敲打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难道已经走了?”毫不客气的推门而进,满屋的雾气弥漫,在房屋里侧只见一少年倚靠在浴桶上,无暇的肌肤仿佛白玉一般,望的姜南一阵实名羡慕。
姜南一步一步的靠近,扑到木桶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并将小手往少年鼻下一探,“还好还好,只是热晕了而已。”
这下问题大了,热水很快就凉了,姜南这小身板是没办法把少年从浴桶拖到床上的。正在思想斗争的姜南,突然觉得嘴上滑滑的,随手一擦便发现满是血迹。
“天,我竟然看着男主流鼻血了!真是丢死人了。”说完遍一溜烟跑回了别院。
田间蛙鸣阵阵,月亮也被云朵遮住了脸。
“大小姐,你放心,刚已经派人把那位小公子安顿好了,不过还没有苏醒过来。”碧绿一边帮姜南背上抹药膏,一边说道。“这烧伤膏可是刘嬷嬷特地求来的,说是可以去除疤痕,小姐你可要忍着点。”
“咝—,为了美,你小姐我忍得住,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一想到皮肤,姜南便想到白日里看到的美景,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洁白无瑕的肌肤。”
“哎,不过比起三小姐烧到了脸蛋,大小姐还是比较幸运的了,可惜的是夏姨娘......”
感觉到背上的湿润,姜南才突然发觉,这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也会经历生离死别。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但姜府西苑的那一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才熄灭,什么都没留下,世人皆道,邪祟作怪。
“窈窈,快醒醒,走火了,咳咳。”一名少妇急促的推攘着床上的女孩。
闻到刺鼻烟味的女孩从美梦中呛醒“娘~”刚苏醒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在火光中,只见一大抱两小三个身影即将走出房门,突然房梁塌下,少妇紧紧将怀中的小女孩护在怀里,并将身旁的女孩狠狠推了出去。
“窈窈站起来,快把臾儿妹妹带到安全的地方,快,快走!”少妇没说几句话就深咳了几下,染红了怀中女孩的前襟。
利索的从地上爬出来,想要去救母亲,却被火势逼退,“娘,娘你疼不疼,过会爹爹就会来救我们了。”被少妇护在怀里的小女孩哭泣道。
“不,我不走,我要带娘一起走。”女孩蹲坐在地上,试图将母亲从房梁下拉出来。
“窈窈,别说傻话了,快带着臾儿出去,然后去叫你爹来救娘,我等你们。”说着声音便慢慢虚弱了下去,少妇摸了摸女孩的脸,便将怀里的小女孩递给了她。
似乎被说动了,女孩牵过妹妹便往外走去“臾儿妹妹不哭,我们快出去找爹爹来救娘。”
“嗯。”甜甜的奶音。
谁知老天不长眼,一大片门板往屋内倒去,女孩为了保护妹妹,用背抵挡了门板,而小女孩却被燃烧木屑伤到了脸颊。
滚烫的物体与娇嫩的皮肤相贴,小女孩止不住的哭泣,加上烟雾的副作用,随之晕了过去。
突然女孩背上的门板被快速踢开,女孩也被惯性推到在地,伤口又一次触地,女孩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空气中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男声:“臾儿,爹爹来救你了!”随之就把晕倒在地的小女孩抱走,女孩最后看到的画面便是越来越远的深蓝身影。
母亲,窈窈已经按你说的保护好了妹妹,但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
爹爹,窈窈也受伤了,为什么不救我?
真疼啊,窈窈胸口真疼啊,谁来救救我?
可怜的姜南就在这满是希望的季节,失去了母亲、恨上了父亲、怨上了妹妹。
自姜南懂事起,夏姨娘便是严母,母亲的关爱总是面对姜素臾时才展现,但身为姐姐,做一个好榜样无可厚非。天资聪明,小小年纪就已经会分担母亲的苦闷,是一枚开心果。
父亲这个字眼在姜南的字典里十分的陌生,只有在姜素臾过生辰的时候才能和父亲搭上几句话。那时候的姜南还会问母亲,父亲为什么不常来看我们呀?后来姜南明白,父亲从来关心的只有姜素臾,她的妹妹。她不知道同为父亲的孩子,差别为什么那么大?直到后来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从小母亲便教导,遇事善良,凡事要忍。姜南亲眼目睹了母亲的善良,最后落得被大火活活烧死下场。也看到了母亲的忍,从明媒正娶的正妻变成了姨娘。
姜家为了平息恐慌,舍弃了姜南,从此小小的姜南便背上了天煞孤星的称号。就这样,黑化的萌芽就此生根。姜南的心同背上的肌肤一样,从纯净无暇变成了满目苍夷。
姜南从床上惊醒,又做到这个梦了,梦里女孩的绝望、悲伤、痛苦十分真实,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但如今的姜南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经历,这只是一个梦、更可以说是原文的剧情。但那满背的灼烧,那刺鼻的味道,就算清醒过来也难以一下子走出。姜南陷入了沉思,发现自己写的文章很多细节都已经淡忘了,仿佛来到这个书中世界越久,对现实的记忆就越模糊。
不是没想过回去的方法,但是姜南不敢冒险,万一这个世界的死亡也代表现实世界的死亡,已然不敢深想。所以姜南如今只能以这个身份继续活下去,这本就是一个玄幻大陆,说不定到时候就能找到破解之法。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这些日子姜素臾来探望过姜南一次,但由于一些传闻两姐妹的关系已大不如前,很快也就回去了,这倒是便宜了姜南,不用装假热情。这些日子姜南变着法子给少年准备好吃的,想让他记住这个救命恩人,可以在最后保住一命。直到少年被暗卫接走,姜南从没问起过少年的身份,就如同少年再也不曾问起过她的名字,但那一枚玉坠少年再也没有提起。那天如往常一样,姜南来找少年,摆饰依旧而早已不见其人,桌上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竹深简居藏妙人,灼灼倩影印君心”。
这一年他12岁她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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