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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回 黄粱一梦终须醒


  良沉没有接着问老婆婆话,径直就向里屋走去,“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系带子。”边说边帮把夏长今身上的带子拿起,一件一件的系了起来。其实良沉会系这带子,也是为了夏长今才习的。

  夏长今红着脸更不好意思了,“这罗裙实在麻烦,若是能简单些就好了,或者和你们男子的一样也可以呀!”

  老婆婆听着屋内的声响,说出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随着风轻轻散去,“无论几生,终是黄粱一梦,一梦黄粱……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良沉系好带子后夏长今就急忙拉着良沉到主厅,“你受着伤,需要尽快上药,你先坐下。”夏长今把良沉的衣袖拉起,拨到最上面后,一道十几厘米的伤疤赫然出现在眼前。

  夏长今的瞳孔一缩,“怎么会这么严重!”

  虽然已经没有在流血,可是伤口没有及时救治又泡了水,早已恶化起来,而且良沉皮肤过于白皙,在对比之下伤口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你怎么会受伤的啊!”

  良沉看着夏长今欲言又止,他也不想隐瞒伤口的由来,不想对阿凰隐瞒任何事情,可是他又该如何解释……

  夏长今见良沉不说话,心里憋着一口闷气,猛地把药粉洒在良沉的伤口上,良沉顿时用力的皱了皱眉,却没有夏长今意想中的惊呼,“你怎么不叫?不疼吗?”

  良沉哭笑不得,“让你失望了。”

  老婆婆见两人若无旁人的打情骂俏,“咳咳”了两声,“你们就不怕我给你们的药是毒药?”

  夏长今一愣,她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懊恼的沉思起来,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危机意识,这样看起来着实有些不妙……

  良沉心思缜密,自然是不会轻易用别人的东西,只是他既然用了,就一定是相信了这个人的,“以我看人的经验,你不可能会是别有用心的人。”

  老婆婆有些出乎意料,“你这么信任我?”

  良沉挑了挑眉,“这倒不是。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是如何安然无恙,在这姽婳宫生活这么久的?之前进来的人出去后疯了,是你搞的鬼吧?”从里面的摆设和物品推算,这老婆婆一定是在这里常住的。

  老婆婆没有隐瞒,“我的确住在这里有许多年了。夏王,也是知道的,不然我又怎么住的下来。而那些疯掉的人,自然也是夏王帮我解决的。”

  夏长今给良沉上完药后,用老婆婆拿的干净纱布为良沉包扎着伤口,听到夏景深下意识的就怔了一下,却也没有打扰两人的谈话。

  良沉用指尖磕着桌子,“夏王为什么要帮你。”

  老婆婆也坐了下来,缓慢道,“他帮的不是我,是颜婳。或许你们已经见过她了,她刚刚发病从这里跑了出去,她恢复正常后自己会回来的。”

  夏长今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吃惊道,“是不是长得很美的一个女子?”

  看来她,已经见过颜婳了……“的确生得美极了,只可惜呀,爱错了人,毁了一生。”

  受过情伤……夏长今有些震惊,竟然也不由自主的感伤起来,“你可以讲讲她的故事吗?”

  老婆婆在看着夏长今的眼神里,总是带着让人猜不透眸光,“故事有些久远了,她前些日子还说,如今回忆起往事,倒也不再和从前一般充满怨念。只是她的故事很长,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夏长今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一头白发,“可是她看起来才不过二八年华?头发怎么全部白了?甚至指甲都有了两寸长。”

  老婆婆轻轻停顿了一下,也不知是真是假的答道,“指甲是她自己不愿意修剪,她虽然早过了二八年华,可是那满头白发,确是在那个男人违背诺言后经受不住打击,在一夜之间白的。”

  夏长今忽然感觉脸颊很凉,用手一摸,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她在替那个女人难过,“一夜之间白的……”

  良沉不知道夏长今怎么了,见她情绪低落就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给她最大的无声安慰。

  老婆婆幽幽的看着夏长今,说出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颜婳爱而不得,但你无疑是幸运的。”

  夏长今不太明白老婆婆的意思,“我幸运,什么意思?”

  老婆婆不经意看了眼良沉的地方,“得此良人。”

  夏长今更加疑惑,但想起自己早早离开人世的父皇,自嘲的笑了笑,“若是我父皇能长命百岁,就是我最大的幸运。”

  老婆婆意味深长的在夏长今和良沉身上来回看了一圈,“姑娘,我对你唯一的忠告便是,珍惜眼前人。”她实在不想再看到她重蹈覆辙。

  夏长今在这一刻没能理解老婆婆的意思,也许此刻的她就算明白了,可是岁月如此漫长,最开始的初衷,也会千疮百孔物是人非。

  而良沉听到夏长今提起夏景深,神色也变得有些不明。

  夏长今刚要说话,就被院外传来的开门声吸走了注意,“那些追兵是不是追来了!”

  老婆婆站起身慢慢的朝门口小步走去,“别急,不会是那些追兵,想必是颜婳回来了。”

  良沉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桌子,“你难道就不好奇那些追兵是为什么原因?也不好奇我们的身份?甚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长今也带着疑惑看向老婆婆,老婆婆见状停下了步子,看着黑漆漆的院子,声音空荡的回响在荒寂的院中,让人听得不大真切,“我一个老婆子都已经入了半截土,早就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就算是改朝换代都与我这个老婆子无关。”

  老婆婆在这深宫了住了这般久,可是夏长今和良沉两人又从未见过她,免不了有些疑虑。

  一道极好听的声音落到每人耳边,“婆婆这是在与谁说话?”一袭熟悉的白衣再次出现在夏长今的视线里,声音不复御花园的凄清刺耳,如黄鹂般婉转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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