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子雨

　　悦寒哥哥死后，我才明白了他所说的宿命。而今天，我是来监视他们的宿命—子慕和子雨。

　　当我把悦寒哥哥安葬好，回到云梦斋。大姐显然知道详情，她告诉我，悦寒哥哥是个会照顾妹妹的好人。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大姐给了一把属于我自己的剑，剑的外鞘是一把箫。大姐说这个比较适合我，虽然我并不会吹箫。我也拥有了自己的面具，我不带任何感情的随意拿了一个兔子的面具。

　　这次的任务是口述的，大姐说，以后的任务都会是口述的，因为我是胜利者，已经不需要任务卷轴。任务很简单：监视别人的宿命。一旦有违反、叛逃和反击的行为，杀无赦。我想在我杀掉悦寒哥哥的时候，也一定有和我一样的监视者在潜伏着。

　　今天天气很好，子慕和子雨正在小山包上面躺着，我躲在岩石后，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还记得母亲教我们唱的歌吗？”子雨问。

　　“当然！兄弟之情是手足，藕断丝连。长兄之情当如父，爱如山峦。。。”子慕轻轻吟唱着。

　　“这次的任务，恐怕我回不来了，母亲那边就交给你了。”子雨叹息的说。

　　“我也接到了棘手的任务，不如我们逃走吧！带着母亲。”子慕如是的说道。

　　我在暗处，握了握手中的箫。如果他们兄弟再有过分的言语，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然而子雨的话让我稍稍缓了下来。

　　“逃？怎么逃？你我早就深陷其中，怎么能逃的掉？”子雨质问道。

　　沉默，无尽的沉默。

　　“哥，你的任务是什么？”子慕问。

　　“杀了你！”子雨毫不隐瞒。

　　子慕拿出袖口的匕首缓缓说道：“我也是。既然我们都无法摆脱这泥潭，那。。。”

　　“子慕动手吧！”子雨打断子慕说道。同时匕首也从袖管里滑了出来，指向子慕。

　　我探出身体，看向他们。微风吹动着他们的头发，我才发现他们兄弟二人长的如此相似。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他们俩互相对视着，一个把匕首指向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却没有抬起拿着匕首的手。他略微有些迟疑。随后，他镇定了下来。手紧紧的握住匕首，抬起手来，匕首的寒光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冷光。鲜血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般喷射而出，而是一道细细的血线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我转身离开，任务已经完成。背后是哥哥子雨的哭声。

　　“哦？子慕自杀了。”大姐饶有兴趣的重复着我的话。

　　她接着说：“这倒很符合他们的剧情。”

　　我退下了，我有很多话想问大姐，也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相信其他人也不会再去过问，这让我们成为魔鬼的规则。

　　出门，和子雨擦肩。他在我身后停下脚步问：“那时是你在监视我们？”

　　我停下脚步没有答话。

　　“你的隐藏技能真是出奇的差劲。”子雨嘲讽的说。

　　我依然没有说话。

　　“喝一杯？”

　　“好。”

　　竹亭里，他斜躺在柱子上。酒杯已被他扔掉，抱起坛子往嘴里灌，上衣已经湿了大片。他斜眼看了我一眼，放下坛子问：“你怎么不喝啊？”

　　我把酒倒进杯子，然后放在嘴边轻抿一口。强烈的辣味和刺鼻的气味，瞬间抵达全身每个角落。这种感觉使我剧烈的咳了起来。

　　他大笑道：“哈哈哈，原来你不会喝酒啊。”他又灌了一大口。

　　“不会喝就不要喝了，逞什么强？”

　　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但是还是没有压抑住咳嗽的感觉。

　　他放下酒坛拍了拍手，然后苦笑的摇了摇头，抱起坛子再灌。

　　“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他醉意明显。

　　“切，你是个哑巴吗？”他见我一直不说话，疑问道。

　　我静静的看着他，本来想要辩解，但是还是忍住了。我们不需要沟通，他想要的只是有一个可以陪他喝酒的人。

　　他摆了摆手，表示妥协了。

　　“我们是在一个冬夜遇见那个女人的，当时母亲带着我们四处讨吃的。那时的雪真大啊！那时的天真冷啊！”说着他又灌了一大口。

　　“母亲的腿冻伤了，我们窝在一个角落里，寸步难行。我以为我们很快就会冻死。”他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想再灌酒，我伸手制止了他。他皱眉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坛子放下。

　　“那女人路过，她的胸口和脸上全是伤痕，鲜血滴在雪上，就像什么来着？哦对，像梅花一样。她手里的剑已经破损不堪，她仍旧死死地抓着。路过就路过嘛，谁也不搭理谁。子慕却拉了一下她的裙子问：有吃的吗？我母亲就快要冻死了！”说完他大笑起来，大口灌着酒。

　　“他一直都比我有决心，也一直比我勇敢，比我更会照顾母亲。他的话让我们得救了。我们决定要誓死追随那个女人。接到任务时，我快疯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我也想过去死，真的。但是我最后还是输了。他事事都比我更好。却留下了我。”说着，他的眼泪滴落下来。

　　我抬头远眺，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一直在找答案。当时我也可以像子慕那样，自己死掉。至少还能让悦寒哥哥活下去。或是让悦寒哥哥杀掉我，然后去找他心爱的姑娘。但是。。。

　　没有告别，也没有再交流。我们背道离开。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大概是酒在起作用。眼前的路似有似无。。。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瞬间拔出箫中的细剑。一个声音叫道：“喂，你走错路了。看样子，你是白痴吧？不但不会隐藏，还不会说话，还不识路。我的天啊！”

　　我一巴掌打了过去，但他没能让我如愿。天空下起了细雨，仿佛天空也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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