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新年

　　腊月二十八，柳家得到了新孵化的小鸡——准确说，是柳家人发现了恁三只小鸡。

　　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柳奕每天喂鸡也是走个程式，偏偏最近两三日没有关注恁鸡蛋的孵化情况，也就无法知道它们出壳的具体时间。

　　待到这日进空间后，全家人都听见桑林里叽叽喳喳的叫得热闹，才循声找到跟在母鸡身后的三只鸡仔。

　　芳娘说，鸡仔们破壳出来，要不了多久便可以跑跑叫叫，反正空间里头也不像外面那么冷，应该比较容易成活。

　　跟着恁芦花母鸡，也不用担心它们得不到照料。

　　——动物们的天然母性完全可以信耐，它们和人类一样在意自己的孩子，会竭尽所能地好好看顾。

　　为怕在空间里待的时间太长，小鸡仔可能挨饿，柳芳娘给它们单独准备了洁净的凉白开和他们自己吃的粟米稀粥。

　　刚破壳不久的小鸡还有些脆弱，柳奕也没打算把它们带出空间。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它们也足够大了，便能叫鸡妈妈带出去抓虫子吃。

　　“蛋生鸡”也终于开始了！

　　柳奕的心情特别好——不枉费她家这些日子少吃了好些鸡蛋。

　　想到再过不久，她们一家人就可以保证每个人每天都有一个鸡蛋吃……

　　柳奕觉着，恁简直不要太幸福。

　　这算是空间送给她的新年礼物么？

　　嗯，她十分满意。

　　这一天，柳家人在空间里煮了两条腊肉、半只麂子肉，准备好各种蔬菜，又发了一大盆的面蒸下许多馒头、包子和花卷。

　　芳娘用了一部分纯白面，一部分全麦面，蒸出的干粮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吃上一个礼拜。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柳家人在自家门外左右分别挂上了一束桃树枝、一束柏树枝。

　　这是本地的一种风俗，有驱邪祈福的意味。

　　传说，鬼都怕桃木，在家门外挂上桃树枝，百鬼不能进门。

　　至于柏树枝，则大多来自于社林中的那些翠柏，算是祈求神明保佑的“吉祥物”。

　　这和他们在现代时候，过端午节都要在家门口挂菖蒲与陈艾如出一辙。

　　柳奕觉着，把恁两样东西挂上之后，普普通通的小茅草屋也显得很有些节日的感觉了。

　　这一天，她的第五批蚕中编号五甲的三眠蚕们在正常的时间里上山了。

　　和其他的“品种”比起来，它们才是最稳定，最叫她放心的。

　　尤其是，现阶段，外面的蚕也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三眠蚕，更容易打开销路。

　　大年三十这一日，柳奕起床特别早。

　　白芸里的农家都早起了，准备下丰盛的食物飨神。

　　大家相互拜年，恭贺新春，今天夜里，还会在空旷的田地间燃烧篝火，热热闹闹地过年守岁。

　　除开大靖农家必备的那些食物而外，柳家人更重视这大年三十必备的一顿饺子。

　　明天一早，他们还要吃汤圆。

　　这些，都是柳家在以往的世界里每年都有的固定节庆活动——三十夜里，一家三口一起，自己和面、擀皮、包饺子。

　　等守岁到半夜的时候，再全家人一起和糯米粉，搓汤圆。

　　他们决定，即使到了这个什么都落后的古代社会，也要把这些家庭传统一直保持下去。

　　柳奕对阿娘道，只是可惜了她家今年没有种下花生。

　　粮油铺子里好像也没发现现成的花生米，不然，自己弄些新鲜的汤圆馅儿就更好了。

　　“现成有糖玫瑰和红豆沙，你吃也不吃？”芳娘对于女儿的挑嘴，也是无可奈何。

　　比如吃汤圆——在过去，其实四处都能买到现成的汤圆馅料，什么黑芝麻、花生、玫瑰馅儿都很常见。

　　偏偏，柳奕最喜欢的还是自家姥姥做的红糖馅儿。

　　在以前，柳奕的姥姥总喜欢自己动手，用当年的新鲜糯米磨粉，再把花生核桃和芝麻等干果炒制一下，加入红糖与自家熬的猪油等，一起制作成香甜的汤圆馅儿。

　　跟外面买的现成馅料比起来，柳奕总觉得，姥姥做的汤圆更香甜好吃，而且完全不会觉得腻——那是家的味道。

　　现在暂时没有条件，她也不可能再吃上姥姥给她包的汤圆了。

　　“那就弄些玫瑰加红糖，把芝麻炒一炒吧。”既然，以后也不再能吃到那样的没味，她就要找到新的，属于自己的，值得怀念的味道。

　　大年三十的夜里，白芸里的天空看不到月亮，却有一些星星忽明忽暗，点缀在漆黑的夜空里。

　　这一晚的夜幕特别黑——那是一种十分通透，又特别干净的黑色。

　　天上没有一片云。

　　柳家人短暂地进空间料理了一番便很快出来了。

　　他们要正正经经地守岁。

　　柳全在火塘里生起了暖暖的炭火，芳娘也把油灯点燃，整间茅草屋里又暖和又明亮。

　　今天的饭菜丰盛，有饭有菜、有肉有蛋——他们早也吃饱喝足，身上都穿着今年新做的衣服……

　　除了没有联欢晚会，一切，好像还是原本的样子。

　　柳奕已经很饱了，作为一个小朋友，她的胃口本来就小了许多。

　　可还是朝恁一堆旺旺的炭火周围，扔下了一堆的红薯玉米和土豆……其实，哪怕烧出来也没肚子吃了。

　　用柳奕的话说，她就是喜欢这种心满意足还有富余的感觉。

　　一家人围着炉子烤火，一时说一会儿农活怎么安排。一时说一说庄稼地，一时，又说到明年的规划。

　　漫无目的，充满美好的希冀，又没有特别多明确的目标……无论工作怎样、不管那些未知的困难如何，就是想要一家人在一起。

　　这是生活最好的样子。

　　“说起来，咱们一家人今年都没有过生日呢！”柳奕看看爹妈。

　　来了这么长时间，她都快记不起生日和蛋糕的样子了。

　　“也是，”芳娘看了女儿一眼，“明年你就该九岁了。”

　　“我还是喜欢过实际的生日，”柳奕撇撇嘴，“过虚岁的话，总觉得平白无故就老了一岁。”

　　“那明年，你就按以前的生日过吧。”

　　“咱们也不管它是什么历法了，还照以前的日子过。”

　　“那感情好。”

　　柳奕想了想，自己的生日，在过去，好像是……十一月十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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