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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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问题来的太突然,甄嬛全然没有料到,赶忙想了一个理由出来。
“眉姐姐的惠妃是才封的,依照祖制也是不宜再加封了,更何况眉姐姐淡泊名利,从来都不在乎名位,皇上心中明镜似的,何必这样问臣妾呢?”
“朕虽然知道,可是不能不和你说一声,前些年朕没有好好待她,如今又要让她在太后跟前替朕尽孝,不说明白,外头的人恐怕会说朕亏待了眉儿。”
甄嬛神色一肃,正色道:“皇上大可放心,宫中不会有这样的传言。”
当初皇后管事的时候,宫里面总是流言不断,甄嬛必然要做得更好些才行。
安然无恙度过了雍正话里面的软钉子,甄嬛的心却再度提了起来,生怕还有什么钉子。
好在接下来也没有了。
“敬妃……说起来,朕早些年也是很委屈了敬妃,她又素性温和,就册为贵妃与你并尊吧,另外,你既然说到皇子,弘昼年纪也大了,裕嫔这么多年一直在圆明园,这次也一并进位,如此,妃位也还是四角齐全了,另外,欣贵人、宁贵人她们也伺候朕多年,也都一并晋封了吧。”
甄嬛微微点头。
皇上不想要厚此薄彼也无妨,她为的本来也就是陵容罢了,贞嫔就算是封妃也不过是为了妃位四角齐全,不过如此一来,安陵容是为了身孕晋封,裕嫔和眉庄都有孩子,贞嫔这妃位来的不仅便宜,还有些打脸的意思在里头。
甄嬛抬头对上皇上的眼睛,二人相视一笑,许多话倒是不用说了。
“到底是皇上思虑周全,臣妾可想不到那样多了。”
“你哪里是想不周全,不过是等着朕来说出口罢了。”
雍正将手中的帕子随手一丢,笑道:“你替别人求了这么多,又替别人谢了恩,自己怎么不求一点恩典呐?”
甄嬛微微仰头,言语之间颇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臣妾有皇上的宠爱,就是最大的恩典,别无所求。”
……
大约是宫里面很难得有这样的喜事,雍正也有意用这件事情冲冲喜,所以这场大封六宫的庆典办得很热闹。
幸亏太后的身子骨虽然说一直不好,却没有真的殡天,否则三年国丧,这许多事情都是不能够做的。
宫里面的消息从来都是瞒不住的,甄嬛不过是才从九州清晏回到碧桐书院,菊青就凑了上来,她抱了一大束新折的木槿花,将花插入临窗长几上的大瓷瓶中让甄嬛修剪,槿汐转头给甄嬛倒了杯茶,从后面轻轻敲了一下菊青,垂手笑道:“小机灵鬼,惯会讨娘娘欢心。”
菊青呵呵笑着,和甄嬛撒娇:“娘娘您瞧,姑姑管的好严呢!”
甄嬛笑着接过菊青手里面的剪子,另一只手指节微曲,在菊青脑门上轻轻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这样油嘴滑舌,叫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安嫔那边已经闹开了,苏公公送去的黄鹂鸟都被赶了出来,不过倒是没有什么人敢说,皇后娘娘不准宫里面的人说这件事情,谁敢说什么呢?”
到底是名义上的后宫之主,而且有太后在,皇后永远都是不可动摇的,甄嬛叹了口气,转头开始修剪花枝。
许多事真的不能着急。
槿汐看着甄嬛的表情稍显低沉,立刻说道:“皇上要大封六宫的消息可都传遍了,皇后提一句鹂妃,娘娘就立即提请六宫妃嫔大封,这下子大家伙可都等着要感激娘娘呢。”
“我是不想便宜了她一个人做好人,皇后想抬举安陵容,”甄嬛一笑,转了转瓶子里面的花:“我为何不顺水推舟呢,有好儿大家分嘛。”
甄嬛慢慢修剪着枝叶,“要我想要的,剪去我认为多余的,其实修剪花枝和整理后宫是一样的。这个道理我明白,皇后更明白。”
“这花,咱们已经剪的很好看了。”
甄嬛摇摇头道:“花叶和人一样,随时都会旁逸斜出,留神着点吧。”
……
大封六宫的典礼办的很是隆重,贞嫔和康常在前不久才被皇上训斥过,也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混上这种福气,这两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沉稳的性子,一得势就肉眼可见地抖搂起来了,虽然还不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却敢去挑衅安陵容。
她们两个从来都是和安陵容关系不怎么样的,况且贞嫔这个妃位本来就是凭空得来的,自然是能够让安陵容心情不好的。
只可惜安陵容居然就这么忍下来了,实在是让甄嬛有些可惜。
由于安陵容要养胎的缘故,加上太后和怡亲王的身体都比较好了,所以这场盛大的庆典,是挪回宫里面办的,裕嫔也趁着这个机会,重新回到了宫中。
如今也是正经的妃子了,永和宫一直空着,想要住进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件事情解决的非常轻易,所以宫中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除了皇后和安陵容之外,哪怕是贞妃和康贵人,也仍旧保持着中立的状态,甄嬛原本以为她们是皇后的人,后来发现,这两位根本就是墙头草,谁得了势就附和谁,之前在滴血验亲的时候还挑拨过几句,现在就直接和甄嬛笑脸相迎了。
眉庄因为要照顾太后没有回来,不过圆明园那边有她在,也的确方便照应,因为大封六宫的事情,眉庄还特意回了一封信,说不必考虑她的事情。
甄嬛看了信之后只是笑,多年姐妹,眉庄什么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吗?
等到典礼之后,甄嬛便带着卫临,走了一趟延禧宫。
她之前一直觉得蹊跷,安陵容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孩子,总不会仅仅是因为所谓福气的缘故,要么是皇后的问题,要么是安陵容自己调制香料伤了身子。
毕竟欢宜香这样的东西,甄嬛也曾经见过。
况且安陵容自己调制的那些香料,甄嬛也曾经受用过,不说舒痕胶的事儿,弘历从她那儿弄来的迷情香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效果,甄嬛清楚的很。
今天的延禧宫是很热闹的,宫里面有敬贵妃和欣嫔作陪,甄嬛的心也安定些,只是安陵容的宫里面点着极重的香,甄嬛也不在意,随口说了几句就让小允子去跟着宝鹃取香。
在延禧宫里面待着并不让人舒坦,出了延禧宫之后,便是长街。
长街上里红墙高瓦,浓荫匝地,甄嬛懒懒地靠在轿子上,只问卫临道:“可看出什么不妥么?”
卫临道:“一时察觉不出来什么,但是微臣心里有些疑惑,娘娘,微臣现在还没有把握,待回去定下来了,再回禀娘娘。”
……
等到回到永寿宫,敬贵妃便紧随其后来了,两个人还没坐一会儿,小允子也跟着回来了。
他进门先行礼,然后弓着身子回道:“奴才方才去拿那凝露香,看有几个香盒子搁在高架子顶上,说是鹂妃自己收起来的,不爱用了,奴才看那盒子描得十分精致,不像是不要了的东西,趁宝鹃不注意时,用银耳针撬开来拿了几颗,好像也是些香蜜之类。”
小允子从香袋里拿出给甄嬛和敬贵妃一瞧,是一颗粉红色的香饵,香气甚异,也不知是什么。
甄嬛眼睛一转,叫过菊青。
“菊青,过来看看。”
菊青早就等候在一边,立刻就跑了过来,将香饵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冲着甄嬛点了点头。
“娘娘,没错,就是这个。”
敬贵妃还有些不解,挑眉问道:“是什么?”
甄嬛摇头不语,只是轻笑:“姐姐莫急,这东西有大用处,姐姐且等着看就是了。”
她不说,敬贵妃也不愿意去问,反正与她不相干,甄嬛既然没有要她配合,就说明这件事情用不着那么多人。
她也乐得清闲。
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说起过这件事情,坐着喝了会茶,在外面玩的胧月就跑进来说困了,敬贵妃只能带女儿先回去。
次日,卫临就来请平安脉。
冬日的阳光从枯枝的隙间投射出来,透过糊在窗户上的明纸,映照在屋子里,倒显得很是亮堂。
甄嬛低着头刺绣,见卫临进来也不曾抬头,只是扫了一眼问道:“本宫召你来是要问一问,鹂妃的胎气可还稳当?”
卫临轻轻摇头:“回禀娘娘,正如娘娘的猜测,鹂妃的孩子只怕生不下来。”
甄嬛看了他一眼,道:“你怎知本宫猜测鹂妃的孩子生不下来,诬蔑本宫,罪名可不小。”
卫临淡然一笑,眼中露出一点精光:“微臣不敢,为鹂妃把脉的许太医已报过胎像平和,娘娘若相信自然不会再来问微臣。”
“起来回话吧。”甄嬛悠然停下手中针线:“你既知本宫疑虑,说实情就是。”
卫临起身回道:“微臣趁人不觉时看过脉案,写的是平和之象,不过是普通的安胎药罢了,但是在药材中却多加了艾叶、黄芩、苎麻根和白术等药。”
“别的本宫倒是不知,只是那艾叶却是温经止血的,不到必要时断断不可轻用。”“娘娘睿智,那日鹂妃殿中虽然点了香,掩盖了熏艾的气味,但是微臣依然察觉到有熏艾的痕迹。鹂妃有孕四月便已用艾叶,可知已出现出血的症状。此外黄芩、白术、苎麻根都有止血补气之效,说明鹂妃已经气血两虚,有盗汗滑胎之象。另外微臣还听闻鹂妃近日心情郁郁寡欢,只怕月份越大,龙胎在腹中越岌岌可危,断断拖不到足月生产。”
“事无完全,诸位太医竭尽全力,或许还能保得住鹂妃顺利生产。”
“鹂妃用艾,已知自己这胎不保,倘若此胎真的不保,娘娘以为责任在谁?”
甄嬛心中倏然一跳,深深看了卫临一眼:“若是自己保不住也算了,否则碰上谁便是谁倒霉了。此事你知我知,本宫自然不必担这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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