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一 顾客是上帝

　　“前辈前辈，这头小狼怎么办？要不咱们把它养大后吃了吧？”

　　这只小狼崽子是托娅送过来的礼物，似乎还是刚睁开眼睛没多久，估计连奶都没断那种。被死生酒抱在怀里，瞪着眼白远多过黑色瞳孔的大眼睛，傻乎乎的看着许浪。

　　许浪的回答依然是很随意：“随便，不要让它进入深渊就行。这小狼肯定是托娅的耳目，你见过有能养熟的白眼狼？”

　　这小狼因为瞳孔很小，显得有些傻了吧唧的，他着实不怎么喜欢。

　　“那这小狼就叫芬里尔吧，来芬里尔叫两声。”

　　“汪汪！汪！”

　　许浪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言出法随的本事，小剑修竟然在教一只狼学狗叫！

　　堂堂剑宗宗主，剑修唯一传人，世间最后一个剑客。傻笑着教一只狼，学狗叫……

　　许浪丝毫不记得自己很肯定的说过小剑修是狗，他决定对这小狼试试。

　　“你是狗。”

　　没什么变化，小狼还是傻乎乎的看着正在教它学狗叫的小剑修。和传说中导致诸神末日的元凶巨狼芬里尔，差远了。

　　许浪撇撇嘴，转身进了深渊。

　　中午时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许浪和小剑修两个人无精打采的坐在深渊门口剥蒜，旁边还趴着打盹的芬里尔。

　　“前辈，为什么要剥蒜啊，都没见你用过哎。大蒜的味道好难闻的，前辈没有一键剥蒜的法术么？”

　　许浪没说话，一边剥蒜一边看着桌子上的命运天秤发呆。

　　“前辈，这秤有什么好看的？难道里面有个秤神么？秤神能不能许愿呀，是不是和灯神一样的？”

　　许浪回过神来，他感觉申不祸快要到了，于是起身微笑着摸了摸小剑修的小脑袋：“傻孩子，你为什么不去写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呢？”

　　“写书么？可是前辈每天只留给我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死生酒颇有怨念的看着许浪，小声嘟囔着。

　　许浪没吭声，等申不祸过来的时候变成了三个人剥蒜。这次，桌子上还多了一瓶打开的酒。

　　“前辈既然无事，晚辈这就告辞了。”申不祸和许浪聊了一阵，便要告辞。

　　“申老板慢走，晚上有空过来玩。”许浪笑了笑，也没起身。

　　申不祸起身作揖一礼，冒着小雨回去了。回去后自然也免不得和那群宗门长老交谈一番，但若说是那只蛮族王庭送来的狼王拆了许浪的厨房，他们不太信。

　　再说许浪这边，申不祸走后他便开始拿出一块块翡翠原石开始雕刻打磨。许浪雕刻有一种很流畅的艺术感，一举一动之间都有大师风范。

　　反观小剑修，许浪让她用剑去雕。用的是北斗七子送的七把灵兵，样式不同长度不一。

　　这七把剑没有太长的，七子投其所好送过来的都是能当厨刀用的。但是拿来雕刻还是有些难度，小剑修一会功夫就已经毁了不少原石了。

　　因为许浪不让她动用灵气，也不准动用精神力稳定手腕，更不准用气机锁定原石。只是纯粹凝聚心神认真以手的力量和灵活去操控剑来雕刻，不毁就怪了。

　　小剑修没什么艺术细胞也没什么艺术品鉴赏能力，在她眼里这些原石都是钱……

　　许浪雕琢打磨了一下午，小剑修自然也就毁了一下午。不过也算是有进步，最后雕出来的几件拿去卖还是勉强可以的。

　　许浪雕的碗和碟子，一如既往的贯彻了他的独特审美。盘子和碗壁中有随手拈来的浮雕，有抱着鱼儿的孩童，有在田间劳作咧嘴笑的老农，也有闭月羞花的少女，吞云吐雾的巨龙，播撒光辉的神明等等。

　　这些餐具的浮雕和深渊的雕塑一样，不同的角度去看完全是不同的。

　　动用了空间技艺的浮雕，从上面看一片祥和，若是端着从下看。

　　那抱着鱼儿的可爱孩童，其实是漏出獠牙面目狰狞的准备生食鱼儿的血，田间劳作咧嘴笑的老农是阴沉着脸在嚎哭。

　　闭月羞花的少女好似披着一层人皮的妖魔，吞云吐雾的巨龙嘴里吐出来的祥云其实是一片阴森白骨，神明撒播的光辉是邪恶的瘟疫。

　　为了保险起见，许浪依然很细节的施加了多重幻术。自己自嗨没什么，客人那可是上帝，真给吓着了就不好了。

　　“小酒，你看看我雕的怎么样。”许浪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明示小剑修夸自己。

　　死生酒捂嘴偷笑，拿起了一个雕着九天仙女下凡尘的碗打量了一番，轻咳一声夸赞道：“前辈雕的这幅九天仙女下凡尘，看着就很值钱。”

　　“仙女面目圣洁，衣饰华丽又不失端庄优雅，四周的祥云更为仙女增添了一抹祥和。这碗拿去卖，绝对值钱！”

　　许浪笑了笑，很满意。这幅其实是深渊恶魔出世，算是为数不多中他最喜欢的其中一件。

　　小剑修没停，又拿起一个雕有老翁在江中顶着风雪钓鱼的碗，夸道：“这幅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意境绝佳，远景近景搭配的完美无缺。要卖出去，肯定也很值钱的！”

　　许浪点点头，微笑着示意她继续说。这幅浮雕中，天上下的不是雪，是血。那老翁从江里即将钓出来的也不是鱼，是骷髅架子。就是远处的高山也不是什么正经山，有目力好的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其实是白骨山。

　　“神明创世，神的目光中包含着很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是世界将成，另一方面是他不能亲眼见到世界长大。神的情绪，很完美的表达了出来。”

　　神明将要灭世，眼神复杂是因为没有第二个世界可以给他灭了，因为可惜，所以眼神复杂。这幅浮雕，以细微的不同角度去看完全是从即将灭世到完全灭世的全部画面。

　　只是小剑修没看到全部，只注意到了神的目光。要不然她所能看到的就是，神明从即将创世到完全创世的全部画面。

　　“小酒，你要知道咱们深渊是一家很硬核的拥有内涵的店呐。就是餐具，都得有不同的故事。”

　　“让顾客满意，那可是我许某人毕生追求之事啊……”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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