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仪式

　　趁着没进行仪式，九歌回了趟家，爷爷一个人住在前门的四合院里，进了院子就见丁香花开了满树，树下的小塘里两尾金鱼快活的游来游去，墙上爬着爬山虎，一片郁郁葱葱的绿，看得人心情舒畅。

　　“爷爷，我回来了。”九歌在爷爷身边就还是个活泼的小孩子，推门见爷爷正戴着眼镜看穴位图，“爷爷，你想我没有啊？”程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当然想你啦，手伸过来。”

　　又来！每次回家，无论是爸爸还是爷爷，都一定要给她把一把脉，再让她拎一兜子中药回家不可。“嗯，不错，等会儿爷爷给你拿点儿阿胶回去你做点儿阿胶糕吃？”九歌这孩子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虽然是个从小宠着长大的孩子，但是很意外的会独立，不娇气，所以他们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住。“爷爷您别担心我啦，我身体好得很。我给您做点儿绿豆糕吃吧？”爷爷最爱吃九歌做的绿豆糕，入口即化，九歌说着就去了厨房。

　　和爷爷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最后还是没拗过，九歌看着自己手上这一兜子阿胶，叹了口气。

　　很快就到了拜师仪式当天，拜师时间定在了中午11:18分，这天九歌早早就醒了，觉得嗓子有些微的紧，洗漱完毕吃了早饭，才八点，她想熬一点儿冰糖雪梨，松松嗓子，刚准备停当，手机响了，是一条好友申请，看见备注她差点惊讶的叫出声，赶紧点了通过，就见对方发了一条消息，“师娘说咱住的近，让我带你去三庆园，你起了吗？”

　　“嗯，起了……”她看着沸腾着的雪梨汤为难极了，“师哥，要不你上楼来？”

　　手机那头的九龙也愣住了，在他愣神儿期间又看见小姑娘发了新消息“是这样的，我正在炖冰糖雪梨汁，刚刚开锅，我现在不好下楼，让你等的话我怕时间太长。”仿佛看见了小姑娘红着脸忙忙解释的样子，九龙笑了，“好。”

　　告诉完楼牌门牌号九歌深深吸了口气，冲到房间换好了衣服。刚收拾好，就听见门铃响了一声，她赶忙去开了门，“要脱鞋吗？”九龙很客气的问。

　　“没关系的，你进来吧。”九歌侧身让他走进来，“师哥你先坐，我去把汤盛出来。”九龙点头示意她去忙，视线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屋子。很简洁的风格，没有花哨的装饰，布艺的灰色沙发，整间屋子的家具都是原木色的，电视旁的木质花架上有茂盛的绿箩，一盆三叶草，还有一盆淡绿色的小雏菊。收拾的很干净，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看起来清清静静的，不自觉地就让人觉得安心。想到这儿他又笑了，走到沙发坐下，看见九歌端着两个碗走了进来“师哥，刚熬好的，你尝一尝。”说着把碗放在了茶几上“这个对嗓子好，我看时间还早就弄了点儿，还麻烦你上来一趟。”

　　九龙赶紧摆摆手，“这有什么，不费事儿的，我就住附近那个碧海云天，也就隔着一个街口。”九歌笑了笑，示意他喝，她熬的冰糖雪梨很可口，喝下去感觉嗓子都舒服了很多。“你爸妈放心你自己出来住啊？听师娘说你家就你一个，还是女孩儿，会不会不安全啊。”她收起两人喝完汤的碗，“我呀，从小儿主意正，我爸妈比较尊重我的选择，他们平时很忙也没什么时间管我，这个房子是我18岁他们送我的生日礼物，这几年得空儿就过来住住，算是我的一个私人空间。”九龙跟着她走到了厨房，厨房也很干净，一应厨具很齐全，“那你这也会自己做饭啦？”九歌把碗和煮汤的小玻璃锅都放在水槽里，边洗边回应，“这算是爱好吧，我平时喜欢研究吃的。”“这年头会做饭的女孩子可不多见了。”她笑笑，“你再夸我我可就骄傲啦～”

　　九龙是真觉得很难得，她今天梳着丸子头，额头边落下两绺碎发，白色的裙子显得很端庄优雅，女孩子低头洗碗的样子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她很快收拾好了，擦干手就看见九龙倚在门口等她，蓦地让她想起一句诗，“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他要是生在古代，也一定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两个人到了三庆已经十点了，舞台上备着四把椅子，一把是师父的，另外三把是引、保、代三位师父的，场景中透露的庄重让本来淡定的她都开始紧张起来，手抓住挎包，骨节分明，九龙看出了她的紧张，安抚道，“没事儿，就是个仪式，都是自家人，别紧张。”她抬起头感激的朝他笑了笑，就听见有人大喊“王九龙！”

　　观众席左侧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九龄在他们一进门就已经发现了，这时朝着他们俩招了招手，九龙无奈，“走吧，不定又编排什么了，他们嘴碎你别理。”九歌跟着他走到了他们面前，很恭敬的招呼到“各位师哥好，我叫程九歌。”这群汉子哪里见过这么软萌的小姑娘，何况还是自己家师妹，一个个赶紧点头，“哎呀，我曾以为师妹这个称呼只能存在在武侠小说里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听见这个称呼。”曹鹤阳拍了拍烧饼大腿，感慨极了。“你激动你拍你自己你拍我干什么玩意儿！”烧饼掀开他的手，“师妹啊，这些都不是啥好人，平时啊离他们远一些。”众人叽叽喳喳的围着九歌说话，九龄把自己搭档拉了过来，“啥情况啊？”

　　王九龙笑了，他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全瞒不过张九龄，“就是挺有好感的。”“我就知道，还特意给师娘打电话说要去接她。”九龄白了他一眼，“眼光不错，那你可抓紧下手，我社毕竟狼多肉少得很。”“这给你操心的，”九龙也白了他一眼“你自己那一摊子整明白了就行。”九龄踹了他一脚，“你不是我亲搭档吗？你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人渐渐多了起来，郭老师和师父也来了，把九歌叫到了后台对流程，终于，十一点十八分，仪式正式开始，主持人栾云平致辞：“各位参与本次拜师仪式的各位观众，大家上午好。首先请容许我介绍参加本次仪式的嘉宾，他们分别是：郭德纲老师、于谦老师、高峰老师、京韵大鼓大师赵桐光，大家掌声欢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幕布后的九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师父握住了她的手，“别紧张小九儿，下台后咱们回小园子，师父给你做好吃的。”九歌回了师父一个灿烂的笑，这时就听见栾哥请师父登场，王惠拍了拍九歌的肩膀走上了台。又分别介绍了引保代三位师父，这才请九歌走上了台。

　　看着九歌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缓缓走来，九龄又一次感叹了王九龙眼光好，这姑娘美的不俗气，清雅这个词正合适她。转头就看见自己的亲搭档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姑娘看，送拜师礼、敬茶、鞠躬……一系列仪式下来，眼都不眨一下。他赶紧掏出手机把他这幅傻样拍了下来，快门声让九龙转过了头，他赶紧端正坐好鼓掌。

　　师娘王惠接过话筒：“今天我很激动，休息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碰到资质这么好的孩子传承我的梦想，希望以后大家能多多支持鼓励这孩子，让她为传承传统文化艺术贡献自己的力量！那接下来就请我徒弟九歌给大家亮相唱一段儿，大家多多鼓励。”说着话后面舞台已经布置好，九歌对师父点点头，站定身姿，“接下来为大家唱一曲宝玉探晴雯，不足之处请各位前辈批评指教。”

　　她唱的婉转悠扬，“冷雨凄风不可听，诈分离处最伤情。钏松怎但重添病，腰瘦何堪再减容。怕别无端成两地，寻芳除是卜他生。只因为王夫人怒追春囊袋，惹出来宝玉探晴雯，痴心的相公啊他们二人的双感情。自从那晴雯离了那怡红院，宝玉他每每地痴苶他似中癫疯。

　　无故地自言自语长叹气，忽然间问他十声九不哼。有一时袭人麝月频相劝，他不过点点头儿哼一声。他想着我房中除却了晴雯女，别的人似玉磬儿碰着瓦缶儿鸣。痴公子一腔郁闷出房去，低头儿离了怡红小院中……”九龙觉得台上的女孩儿在发光，忽然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瞧见她的好。

　　散场时师父带着九歌送赵先生，赵先生连连点头，“王惠啊，你这个徒弟收的真是不错，多加雕琢能成大器。”王惠也满意极了，再三感谢了先生的莅临与期许，送走了老先生，他们一行人回了玫瑰园。安迪见了九歌忙扑了上来，“小九儿姐姐，安迪可想你啦！”九歌忙抱住小肉团子，“大楠哥哥你怎么又回来了？”安迪看见九龙极嫌弃，九龙从她抢过肉团子“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呢？”大家都笑了，郭奇林促狭的笑了，“你没人家师妹招人喜欢呗。”大家说说笑笑吃了饭，与师娘定下了这周学习的时间，九歌就要回家了。

　　刚起身就见九龙也起来了，“我也要回，我送你？”“啊，好，那师父，郭老师，我们走啦？”九歌向长辈们鞠躬请辞，“哎，路上慢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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