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四章 真的吗?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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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书房:
“帝上!你怎还未下旨万众火焚了那罪该万死的细作?!”
帝太后气势冲冲地进来,面目愤怒不已,
如今满城的百姓日**在宫门口要个决策,倘若再这样不管不顾下去,可得寒了民心!
骁岩琮从奏折堆里抬起头来,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搀扶着帝太后的齐雲灵一眼,
齐雲灵巧妙地垂下眸眼,避开骁岩琮的眼神,
骁岩琮从龙椅起来,走到帝太后身旁搀扶她坐下,
“母后,此事非同小可,顾漠清还杀不得。”
帝太后不解了:“怎就杀不得了?”
“想必母后也有所听闻,镇将军在禀翊捉到了秋无悔。”
帝太后的眼神瞬间变得愤怒,高声道:
“那个险些害得禀翊灭国换朝的女人,哀家怎会忘记!”
骁岩琮顺了顺帝太后的后背,道:“正是,这样身份特殊之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生活在天子脚下,想来还有许多同谋也暗藏在禀城之中啊!”
帝太后嘶了声:“帝上是想?”
骁岩琮淡淡一笑:“今日天难得好啊,孤想钓鱼,母后可一道而去啊?”
帝太后面色瞬间缓和了,笑得和蔼可亲:“哈哈,难得帝上有此雅兴,哀家也随去凑凑热闹吧。”
骁岩琮赶忙笑着扶起帝太后朝外而去,转目的一瞬,督了眼旁的齐雲灵一眼,面有不甘。
……………
火盆的光摇曳不停,晃得阴森的牢房更为落寞凄惨,
搬了一天的石头,顾漠清已经力气耗尽,如同散架地瘫躺在朽味浓重的枯草堆里,
几只蟑螂爬在她起血泡的手掌上,她疲惫地动了动手指,想把蟑螂赶走,奈何动静太小,无济于事,
她用舌头轻舔了下干裂的唇,如同裂地浇水,血丝涌痕,
悉悉索索地,牢门铁链响了,
一股好闻的清香夹杂在霉臭味里,
她双眼噌地下起了精神,唰地下坐直了身子,
回头一看的齐雲灵暗吓一跳,
怎跟个诈尸一般!
齐雲灵垂眸笑看着她:“哼,看来你在这牢里过得还挺好。”
顾漠清一撩额前杂乱发丝,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别说,还行。”
齐雲灵也不被她的故作轻松所气恼,难得地蹲下她那尊贵的身子,
与她平视着:“都死到临头了能这般淡定平静,我猜…你是在等王爷吧~”
她的眸光微怔了下,瞬息恢复自然,笑盯着她:
“王爷在外打仗,忙得很,我等他做什么?替我收尸吗?”
齐雲灵噗地笑了声:“嗯哈哈~你不必装得一副不是的模样,本千金大晚上的来就是想告诉你,别等了,可等不来他~”
说着,齐雲灵凑到她的耳边,幸灾乐祸地道:
“因为啊~王爷已经回来了,现如今正在宫里头大开庆胜仗宴呢~”
顾漠清惊讶地看着她:“真的吗?”
随即摇头一笑:“我不信。”
齐雲灵微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她竟这般不按常理作反应,
齐雲灵继续笑道:“你不信?哼,罢了。”
齐雲灵站了起来,转身要走,似是想到什么又蹲了下来,
还是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嗯哈~一说到这次的仗,还全得多亏了你呢,
倘若王爷没有仿你的字迹给琅国送去假情报,想来赢得也没这么轻松迅速~”
顾漠清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真的吗?”
随即摇头一笑:“我不信。”
齐雲灵笑哼了声,姿态高傲得很:
“信不信可随了你,王爷是何等尊贵的人,能心喜上你这种难登雅台的粗鄙女人?
若不是看在你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只怕给王爷提鞋王爷都嫌脏!”
顾漠清惊讶地看着她:“真的吗?”
随即摇头一笑:“我不信。”
“不信?嗯哈~那就想想死在黄沙河里的那位吧~”
说罢,齐雲灵出了牢门,
牢房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牢房外的走廊尽头,突然响起憋不住的嘲笑声:
“嗯哈哈哈哈~蠢女人,啊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在空荡压抑的牢房里,回荡了很久很久…
………………
次日:
天刚蒙蒙亮,牢里的犯人就全都被打醒押出牢房干活去了,
咚!
咚!
咚!
人手各一把大锤,抡着无法搬动的大石,
“喂!”
一把大锤扔了过来,她猛地一缩脚,这才躲过碎脚一击,
一个浑身膘肉、面目狰狞的胡子大汉走了过来,
二话不说地狠推了她一把,粗犷说道:“给爷爷滚开!”
顾漠清踉跄了两步站稳脚跟,大锤咚地声顶在畚箕里的石头上:
“我敲下来的,凭什么给你?凭你不要脸吗?”
胡子大汉怒了,一扯畚箕,石头撒了一地,
“臭细作贱胚子!你当这是你琅国不成?!爷爷我今日非得让你尝尝爷爷的厉害!”
胡子大汉高举起一块大石,对着顾漠清的脑袋就砸去,
“哎!大哥使不得!”
一瘦小男人连忙拦下大汉,
“瘦剌子,敢阻拦爷爷,你活腻了不成!”
“大哥息怒啊!您先放下石头听瘦剌子说几句!”
瘦小男人的话起作用了,只见胡子大汉一扔石头:“说!”
瘦小男人拍着胡子大汉的后背道:“大哥,咱不能再闹出人命来了,否则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胡子大汉后背一动,弹开瘦小男人的手,
怒吼:“去她娘的!能杀一个细作爷爷不出去也乐意!”
瘦小男人连忙抱住大汉又要抱大石头的手臂:
“哎!大哥息怒!虽说她是细作但好歹也因她,战王这次才能这般迅速打了胜仗不是!”
瘦小男人的话多少安抚了胡子大汉的愤恨,
胡子大汉怒瞪了眼她,怒哼一声,捡起大锤走了,
顾漠清盯着他们的身影,眉头渐蹙,
随即猛地摇了摇头,捡起翻了的畚箕,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
牢房:
狱卒提了一大桶的糖果和一大桶的鸡腿,挨个地扔进牢房里,
每个牢房的犯人如同饿死鬼转世,抓起糖果鸡腿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顾漠清盯着扔在地上的鸡腿和糖果,眼底略过一丝疑惑,
她捡起地上的糖果,撕开糖纸,含了颗在嘴里。
“嘿,嘿!”
对面牢房的一个犯人对她努嘴笑嘿了两声,
顾漠清抬头看了眼,随即靠回冰凉的牢墙上休息,
“嘿!谢谢你啊!”
顾漠清微睁开眼,扭头看向对面:“谢我?谢我什么?”
对面牢的犯人趴在牢缝间,举着糖果和鸡骨头,
笑呵呵道:“这是啥晓得不?”
顾漠清摇了摇头。
“嘿嘿,这叫胜仗宴,只要禀翊国打了胜仗,战士凯旋而归,上至帝上官家下至乞丐犯人都每人得一份!”
顾漠清眉头一皱,有些躁:“与我何干!”
“嘿嘿,我都听说了,虽说你是细作,但却被王爷反将一军,将你琅国呀,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
就是这一个落花流水,我们才能吃上这么好吃的胜仗宴!”
另一个牢房又搭进来一个凑热闹的:“可不就是!嘿!俺也听俺娘说了!昨日她来牢里瞧俺,说现如今满个禀城都在盛传这事儿!”
牢里一下子聊开了锅,个个如同乌龟探头,伸出脑袋,火热地聊了起来,
“俺们王爷真是个带种的!俺佩服他!”
“俺也佩服!俺还听说啊,之前王府上了位的那个!叫啥柔来着?俺听一死犯说的,
说王爷娶她是因为她身上有啥,嘶…有啥情报,王爷想探得一二,就将她给娶了!”
“嘶!要我说啊,天底下就再找不出第二个能为禀翊做到这般的爷了,连着低娶俩下民呐!颜面多抹不开去。”
“嘿!要我说那位是真不晓得享福,非得偷人,否则这安生富贵的日子还能少?”
“可不就是,王爷是何等尊贵的,降尊娶她已然是八百辈子修来的,不晓得珍惜。”
啪!
狱卒一鞭子抽在牢柱子上,
“一个个活腻了不成!王爷岂是你等杂碎能出言染指的!”
牢犯们嗖地一下,迅速而整齐地把乌龟脑袋缩回牢里,
狱卒抓起木桶里最后的一个鸡腿,来回看了牢房一圈,最后转头瞧了眼牢里默不作声的顾漠清,
手一扔,鸡腿被扔在地上:“喂!给你加餐!”
说罢,狱卒疑似嘲讽地笑了声就走了。
顾漠清睁开眼睛,凝凝地盯着地上的两只鸡腿不动弹。
…………
清脆凉拌楼:
“我可是这的老板!你们是谁!都干什么?!干什么!”
肉大厨被三个大汉抬起撵了出来,
楼里出来一掌柜,指着他的鼻梁:
“干什么?这楼昨日个就卖给我了,现如今这儿的掌柜是我,你算哪个东西?”
“胡说!我哪有将楼卖于你!”
“嘿!可瞧清楚了,楼契和酒楼最大说话权的画押可都在此了!”
肉大厨夺过一看,画押人灵觅儿!
“股权占得最多的是我,她哪有资格!”
肉大厨气得肥肉直颤,
“说人人到,就那个呢!”
顺着手指,就见觅儿至远处匆匆跑来,
肉大厨一把揪住她:“灵觅儿!我才是酒楼最大的,你哪有资格卖楼?!”
当初,顾漠清同灵觅儿两人都身隶王府,只有他是隶满自愿留在在府的,
所以酒楼当初押的是他的名字,他才是唯一真正有权决定酒楼去留的人!
觅儿一推开衣领上肥大的手,瞪着圆汪汪的眼睛:“酒楼最大人的是我,我要卖楼就卖楼!”
说着,觅儿拿出分股书,
幸亏顾姐姐当初留了一手,除酒楼画押人,股权最多的人一样有权决定楼之去留,当两者有分歧,最终听股权最多的人的!
顺着往最下看,肉大厨瞬间面色大变,
顾漠清的所有股权竟都移到了灵觅儿名下!
什么时候移的?他怎全然不知!!
觅儿夺回股权书,一抹泪眶,上前点了掌柜的给的余款,
又抽出一大叠银票扔到肉大厨肥大的身上:“这是该你的!”
肉大厨如梦初醒,一把扯住要跑的觅儿,一贯憨厚和蔼的胖脸瞬间变得凶神恶煞:
“灵觅儿!别忘了你还身隶王府!你若不将楼给赎回来,我立马到王府去揭穿你,让你死无全尸!”
觅儿眼眶瞬间泪目,但再也没像从前那般委屈哭泣,
而是高抬着下巴瞪着眼前的脸:“顾姐姐早已替我赎了身,要去你就去好了!”
“你!”
肉大厨被激怒,失控地一拳揍在觅儿的脸上,
觅儿死死护着满胸口的银票,任由身上遭着下死手的拳打脚踢,
楼门口瞬间围堵了无数的百姓,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肉大厨伸手要抢银票,觅儿如惊弓之鸟,一口死咬着肥肉,
“啊!”
肉大厨痛得甩手直跳,
觅儿趁着空隙,爬着钻进人群里,没了踪迹。
……………
裘公公跑得像个老鸭子,激动地高喊道:“帝上!帝上!喜揭!喜揭啊!战王爷大战全胜!凯旋归来!”
骁岩琮从龙椅上唰地下站了起来,满目的惊讶与惊喜:“真的?!”
“真的!王爷现如今都带着兵马入了城了!”
“太好了…太好了!快!快大开宫门迎战王!!”
裘公公高兴得直抖拂尘:“諾!”
……………
丞相府:
“千金!王爷凯旋归来了!现已到禀城门!”
齐雲灵面容大惊,被绣花针刺了手,
“回来了?!”
怎会这么快!
牢里的顾漠清都还未处死!
惊慌的齐雲灵眸光一动,面色逐渐恢复镇静,冷声一笑:“回来也好,戏才能足了去。
她起身匆匆外去:“快备车,入宫!”
……………
威武雄壮的军马高举着禀翊战旗有序地往宫里去,
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跪拜,个个笑容满面,
为首的战马上,是魁梧奇伟的男人,一身的残甲上,血迹斑斑,
军队行到宫门前,帝上、帝太后双双上前,
骁岩璟一跃而下战马,帝太后轻抓着他的手臂,细细打量着他,
声音哽咽:“瞧这一身残甲血渍,怎不安顿几日再回来,日夜兼行地,这身子怎吃得消。”
骁岩璟满背血痂的手握住帝太后的手,道:“无妨,儿臣不累。”
“快,快入宫歇歇。”
骁岩璟微一点头,浩浩荡荡的军队进了宫。
…………
百官入宫,齐庆胜宴。
席上的骁岩璟心不在焉地,几番暗暗压了下怀中之物,
待胜宴散了,骁岩璟立马起了身子,欲要出宫,
“璟儿!”
帝太后开口叫住他,
“你身上有伤,母后差下医给你瞧瞧。”
说着,帝太后拉住他的手,心疼地拍了拍:
“母后这段时日,晚晚做梦都梦见你…吓得母后次次惊醒。”
帝太后点了点出眶的泪花:“璟儿今晚就别回王府了,住母后那,陪母后好好说会儿话。”
骁岩璟欲要回拒,但瞧着帝太后伤心难过的神色,
于心不忍之下,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帝太后高兴得差人备这备那,
一直隐于帝太后身后不说话的齐雲灵微垂着头,眼底一闪而过得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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