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证人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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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皮死了,滑不溜秋的,他真想把人抓过来打屁股,把人拎过来,说:“走。”
“去哪?”
“下地窖。”
沈娆顿时支棱起来麻溜换了衣服,穿鞋,刚冲去门口,又倒退回来,“我应该去翻窗。”
对,就翻这房屋后面的窗户绕过去,省着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人。姑娘走的非常利索,本来想走大门的谢槿,默默退后两步,也跟着一起翻窗了。
夜晚还是有几个和尚在晚课念经,别的地方没什么人,地窖那现在还留了两个衙役在那守着。
俩人在那摆着桌子喝酒吃花生米,一边点着艾草熏蚊子,一边无聊的唠闲话。
“刘大人来了就坐在这不动,怎么温御史来了,他就这么积极?”
“上官的事我们少管,八成是想表现?也可能……谁知道呢,不关咱们的事,就别管。”这个衙役说完话就瞧见沈娆匆匆走来,向他出示腰牌,说是要下去。
“沈大人,您这深夜还要查案啊?还真是勤勉,可我们刘少卿说了,这事不必操之过急,若是要查案,可以等他明日来的时候,再仔细探讨。”衙役的态度很明显,是在拦着她,不让她去。
沈娆扯唇角,微眯起眼,语气还是很和气的:“所以,本官不能下去?”
衙役赔笑了两声,面露为难,说:“也不是不能下去,您看啊,这案子有刘少卿在操劳着,又有温御史在旁协理,他们都不急,您急什么啊?”
“若本官现在就想下去,你们待如何?”
衙役噎了一下,与旁边的人交流下眼神,低声道:“那倒不是,但是容小的去禀报下刘少卿,让他陪您一起。”
一直站在沈娆身后的谢槿不耐烦皱眉,不想在耽搁时间,向衙役丢过去一个腰牌。
衙役接过来仔细看了下,瞳孔猛地一缩,唰的一下脸色都白了,赶忙跪下,颤颤巍巍地将腰牌双手奉上,“小的不知谢指挥使到了,请您饶命。”要是得罪了谢槿,他把自己活剥皮,都没地方喊冤。
谢槿拿回腰牌,漫不经心地问:“所以,你还觉得需要去请刘少卿吗?”
“小的今夜什么人也没见过,没有任何异常。”这衙役识相得很。
沈娆摆了摆手,让人退开,顺着梯子往下爬。她刚落地,就看见谢槿直接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地上,还顺便扶着她,手里提着个灯笼,在她眼前晃晃,“沈大人瞧得清路吗?”
沈娆瞪着他把灯笼接过来,然后在周围转了几圈,说:“大理寺的仵作只跟我说平郡王是被吊死,连断指提都没提过,这刘少卿也是处处阻挠我。”
她语气里夹杂着冷笑:“说他们心里没鬼,谁信?”
谢槿觉得看她低头思考的时候挺有意思,抱着绣春刀站在一侧,饶有兴味地瞧着她,时不时往周围看看。
她拿着灯笼仔细在地上查看,呢喃:“中毒的时候已经是必死无疑,又藏匿到此伪装成吊死,手指没了,如此手段,应该是仇杀。”
“你抬头看上面。”谢槿用刀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抬头。上面的柱子搭建是为了架出隔层置放东西,上面都是灰尘,看起来没人清理过。
沈娆站起身来,抬头往上看,“看啥?”
谢槿嫌弃瞧瞧她的个头,以及不太利索的腿脚,看不下去了,托着她的腰,将人抱起来。
“你做什么?”沈娆没想到他在这,居然还有兴趣抱自己,真不挑地方啊。
看她生气太有意思,谢槿把往上托举,眼中含笑也有无奈:“让你看上面。”
沈娆一愣,随即拿着帕子掩住口鼻,用手扫开尘土,仔细瞧,惊讶:“虫蛀了?木头里面居然空了这么多?”
报案人所述平郡王是被吊在这,可这柱子虫蛀成这样,做个支撑都摇摇欲坠,怎么承受住平郡王的重量。
得,又来个说谎的。
“我到现在连报案的人都没见过,那刘少卿这也不让,那也不行的,满嘴没几句实话。”沈娆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谢槿把人放在地上,不屑地哼了一声,“刘贺那个废物?除了装腔作势,屁用没有,做个看门小厮都不行。”
指挥使大人一向不把人放在眼里,嚣张跋扈出了名。沈娆听他说话怪好玩,拍拍他后背,“人家好歹三甲呢,这么不中用?”
“除了抱大腿,一件人干的事都没做过。”谢槿似乎再多聊两句都嫌脏了自己的嘴,抓着她,把她带出了地窖。
沈娆见那俩衙役还在这,上前问:“报案的人是谁,你们知道吗?”
“这……”接收到谢大人的凌厉目光,其中一个衙役咽了咽口水,小声说:“是静安寺的监寺,无念。他房子被人看守起来了,谁也接近不了。您可别说是我说的,不然刘少卿会弄死我的。”
“放心,他住在哪?”
衙役指了个方向。
沈娆招呼谢槿过来,问:“帮个忙。”
“……走吧。”不用她说,他都知道她想做什么,揽着她的腰,提气轻身带人飞向夜空,几个跳跃,就找到了被人看守的房子。
谢槿没把那几个门神放在眼里,悄无声息上了房顶,揭开瓦片,示意她别乱动,往下看。
沈娆用口型说:谢大人动作熟练,经常干?
谢槿翻个白眼有点无奈,让她老实点,听动静。
怎么说呢,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可能是他们今天查案,让某些人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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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正是大理寺左少卿刘贺,坐在凳子上,气急败坏地说:“撵走了北镇抚司,还以为高枕无忧了,谁料到户部的沈娆竟然如此难缠。一个两个小辈都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你可得小心,我怕他们找上你!”
“大人将这围的像铁桶般,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贫僧又怎会有事?放心,贫僧必定不会背叛,毕竟……她是贫僧唯一念的人,为她做什么都值得。”
据说因惊吓过度而导致重病不起的人,正坐在榻边,搓着手中的玉扳指,近乎痴迷的发呆。
两个苍蝇趴在房顶上,沈娆点点身旁的人,用口型说:那戒指是平郡王的。
不过他留这玩意做什么?
刘贺想法跟她一样,嫌弃地问:“死人的东西,你留这个做什么?多晦气啊!”
“这是她送的,那就是她的东西,贫僧舍不得。”无念贪恋的用脸蹭着戒指,目光从柔情变得凶狠:“他不配戴着她送的东西!”
所以连带着把手指都砍了?狠人啊。沈娆见谢槿脸色发沉,似乎在想什么。
“你留就好好留着,莫让人瞧见了。”刘贺觉得他是个变态,懒了与他多交谈,起身离开了屋子。
无念在房中缓缓打开一张画卷,放在地上,忍不住亲吻,那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穿着若有似无的纱衣,呢喃:“殿下,贫僧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殿下……”
沈娆:“……”
她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张没穿衣服……穿着纱衣女人的画,是长公主啊!
-
回了禅房后,沈娆还没缓过来,后来嘴角一抽,“都说长公主殿下虽多年守寡,但入幕之宾却数不胜数,居然连皈依佛门的和尚都被她迷成这样,厉害,厉害。”
她看了看谢槿这副好看的皮囊,突然意味深长,语重心长地说:“长公主怎么没看上你?”
谢槿脸色瞬间僵住,扭头看向她,眼神变得很怪异。
“不会吧……嘶,真让我说中了?”
沈娆见他不置可否,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随即扑到被子上偷笑,半晌后爬出来,瓮声瓮气的问:“谢大人可还清白?”
谢槿嘴角抽了下,“放心,我从头到脚都是你的,清白的很。”
“还好大人你凶名在外,不然长公主怕不是要霸王硬上弓。”沈娆拍拍胸脯,松口气。
谢槿白了她一眼,觉得她真是皮痒,欠打。可若是真打,他也舍不得,提醒:“那戒指是长公主送给平郡王的。”
见她沉默不语,谢槿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你家那个护卫高珠去哪了,她不是一向跟你形影不离?不然我给你送两个人过来,暗中保护你?”
沈娆走过去把他手里的茶杯拿走,弯腰,看他,与他四目相对,“你派人什么意思?监视?”
其实是保护,怕她出什么事。可是话到了嘴边,谢槿就改了,语气酸不溜丢的讥讽:“对,万一你和温靖城旧情复燃,给我戴绿帽呢?”
沈娆想也没想抬手就泼了他一脸水,心头火气蹭蹭蹭的冒上来,“我说了没有,你到底想拿这事编排我多少次?”
谢槿觉得自己的真心喂了狗,平时太过纵容她,抓住她手腕,咬牙切齿,心里酸的直冒泡,“为了他,你泼我?”
她被抓的生疼,无动于衷,恶劣笑了一声,“我错了,我不该泼你,我就应该掐死你。”
“那你试试,看谁先弄死谁。”
谢槿轻而易举就将人抱起来,放在桌案上。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沈娆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终于怕了,赶忙说:“佛门清净之地,你作甚?”
“让你有机会,近身,掐死我。”
窗外起风,风吹过树林,树叶沙沙作响,恍若一声声叹息。沈娆怕他发疯,只好服软:“我错了,我道歉。”
“除了公事,你不许和温靖城私下多见面。”谢槿就知道她是个没良心的混蛋,想了想,又说:“还有,下次不许再撞柱。”
万一假戏真做,撞死了怎么办?
沈娆内心柔肠百结,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把他脸上的水擦干净,语气软了几分,“这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泼你。但您能否放我一马,少说点气人的话?我真的头好晕啊。”
闻言,谢槿松开她,仔细瞧她,“晕?可找大夫瞧过?”
昨夜还好好的。
沈娆眼珠一转,“唉,找了,大夫说我这是因内人怀孕,着急上火所致。”
这是什么话?谢槿仔细琢磨了下,随即眼神幽暗,“谁怀孕?”
沈娆抛个他废话的眼神,“那肯定是你,不然是我?”
谢内人再次黑了脸,她皮有多痒?
欠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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