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四更合一

江文贞跟叶明珠回妇联的时候,  前面的杨五妹可能是被气到了，又或者是觉得自己的‘威风’没耍够，苏家的人太不给面子,  觉得自己不被人放在眼里。

        她,  身为妇联的干事！苏家不过是平民一家,  怎么也敢跟她叫板？

        此时被气到的杨五妹根本没有将自己的心思跟注意力放到后面跟着的江文贞与叶明珠身上，这会儿，她们两个在说悄悄话。

        “明珠，你刚才说的,  那个是真的？”江文贞此时脑海里还满满的疑惑与惊愕，又好像是打开了一所新世界的大门呈现在自己面前。

        想要迈步踏过这所大门，但是又因为内心的胆怯与踟蹰,  迟迟不敢踏过去,  只能够跟自己身边的小伙伴去证实这件事情的真与假。

        叶明珠听着江文贞的问话时,  还有些不解的转向了江文贞，茫然的问，“哪个？”

        问话没头没尾,  也距离她们离开苏家那么久了,  叶明珠再怎么聪慧也想不到江文贞问的是哪个。

        “就是刚才，你跟苏家媳妇说的那番话，就是你姑姑的事情,  是不是真的？”江文贞因为当妇联干事,  都是负责调解妇女与丈夫之间的问题，要么就是家中女儿的矛盾。

        所以,  江文贞看到了许多的不好,  对未来自己要结婚的事情还充满着一股莫名的恐慌与忐忑,  但是平时又不敢表现出来,  假装自己温柔大方。

        叶明珠在江文贞的这个问话落下时，转过头，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江文贞身上，似乎是要从江文贞的这个问话中得出她的想法。

        “当然。”叶明珠点着头，在这个时代她没有姑姑，但是曾经……哦，当然了，她没说的是，她那个姑姑是公主！

        最多就是将那个身份稍微的改变了一下，可也是事实，不是吗？

        听着叶明珠肯定之后的江文贞微微点头，然后脸上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在考虑着自己若是也这么做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真的好怕，好怕自己将来所嫁非人，也怕将来的婆家会跟那些受苦的小媳妇儿一样对自己各种蹉跎。

        只是，江文贞又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不结婚，父母也不同意。

        “怎么了吗？”似乎是看到了江文贞脸上那划过的些许踟蹰，叶明珠想起眼前的女干事对自己的照顾，毕竟自己一个刚来的，人家都伸出了自己的友谊之手，自己总不能够对人家视而不见吧？

        “没，没什么。”江文贞摇摇头的拒绝了叶明珠的关心，现在她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倾诉自己日常生活的繁琐事情。

        人家没有跟自己倾诉的想法，叶明珠也是进退有度的人，不会非要逼着人家回答自己的话，“那就成，我们走快些吧，现在太阳是越来越大了，都晒到我们了。”

        幸亏她将自己的大帽子放到了自己的小布袋上，还提着小布袋一起出来，叶明珠没有忘记褚南延跟自己说过的话。

        多喝水，能够防止晒黑！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结论是怎么来的，但是褚南延自己自己有文化有见识多了，可能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也不一定。

        用手腕挂着小布袋，拿出了自己的保温瓶，幸亏早上装的不是开水，不然还真的喝不下去。

        江文贞看了一眼叶明珠的这个装扮（小布袋装着帽子、水），都不禁感慨，“明珠，还是你准备妥当！”

        江文贞决定自己明天也要像叶明珠学习才行，最起码这么大的太阳，顶着个太阳什么都不戴走出来，难怪自己会这么黑，明珠可比自己白了许多呢。

        “是我老公准备的。”叶明珠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隐藏自己已经结婚了的事实，哦……上次褚南延还陪着她一起来报到，妇联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应该都知道了。

        “哇塞，你老公对你也太好了吧？”可能是见多了那些矛盾重重的家庭，不是支离破碎就因为各种原因而蹉跎妇女，现在看到这么一股清流，江文贞当然是觉得叶明珠的老公好到爆炸！

        被夸赞的叶明珠有些腼腆的浅笑红着脸，然后问向江文贞，“那你呢？结婚了吗？处对象没？”

        叶明珠想要顺着这个意思说下去，可又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面前的小姑娘，只知道她叫做江文贞，其他的……莫看有些人年纪小，但有些人早早就结了婚也不一定。

        “还没呢。”说起这个，江文贞的神情稍微的淡了些，似乎是不太想提起这个问题。

        叶明珠一看，顿时明了，转移话题，“我们回到去之后，一般负责做什么？”

        “不忙的时候，你玩都可以。”江文贞的话像是没说一样，但不知为何，从江文贞的这句话中，叶明珠听出了另外一个意思，好像在说……妇联的工作不轻松，大部分都可能不在办公室。

        杨五妹走在了前面，走着走着就转过头看向了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两个小姑娘，脸上的神情与语气都不太好，“哼，走的这么慢干什么？还不快回去干活？”

        江文贞跟叶明珠都看出了杨五妹受了气，只是，她在人家家里受了气，关她们什么事儿，总不能够因为她们没去帮忙吧？

        只是当时那画面，江文贞与叶明珠两个人都看得出来杨五妹想要在苏家大婶跟苏爱国面前耍耍自己当官的威风，明显不想让她们跟过去。

        再说了，谁说用口头话语教育了一顿苏家大婶跟苏爱国两个人又有什么用？当时她们妇联那么多干事，连主任都去了，还叫来了警察，可又能怎么样？

        人家依然还能够这么霸道，因为李兰娟。

        以前，从来都没有人说过李兰娟被苏爱国打的缘故是什么，只以为苏爱国太过粗暴，竟然喜欢家暴女人。

        大家都觉得苏爱国那么可恶，可为什么苏爱国都这么过分，每天殴打李兰娟了，李兰娟还是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苏爱国。

        她们妇联的人不是没劝过李兰娟，可李兰娟柴米油盐都不进，大家不知道李兰娟心里在忌讳什么，只是她现在才知道。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江文贞才知道，其实她们之前劝李兰娟离开，才是让李兰娟更加坠入可怕的流言蜚语中。

        苏家的人肯定会将她不能生的事情大肆宣扬，李兰娟肯定接受不住，或许还会自杀也不一定。

        而明珠真是厉害，一来到，才说没两句话，就让李兰娟坦白心扉，江文贞表示，以后她就服明珠。

        如果不是明珠搞清楚，妇联的其他干事再怎么登门拜访教育，都没用。

        她也觉得叶明珠说的话特别有道理，想必那苏家媳妇儿也想通了不少吧？土地再怎么肥沃，如果没有种子播种下去，又怎么能长出粮食呢？

        咳咳，虽然这样的描述看似隐晦，但不管谁听了都能够听出里面的直白意思来，江文贞这个没有结婚的少女，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不过，明珠能说得这么明白，她肯定也听进去了，如果真查出是苏爱国的问题，呵呵，那就好看了！

        心里对那些打女人的男人充满厌恶的江文贞还真希望苏家媳妇李兰娟能够威武起来，真的像叶明珠所说的那个小姑姑一样，带着自己几个兄弟就将苏爱国打一顿，让他清楚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就在杨五妹牛逼轰轰转过身回去后，江文贞又戳了戳叶明珠的手臂，压低了声音，“明珠，为什么你这么厉害啊？”

        被请教的叶明珠根本就不清楚江文贞这个问话的意思，疑惑的眼眸眨巴了两下，“什么？”

        “明珠，你教教我，你是怎么让苏家媳妇坦白心扉，跟你说那么隐秘的事情的？”江文贞表示，如果她也这么厉害的话，以前很多事情，自己应该都能够解决了。

        “这是人家的秘密，你可不能够去跟别人说哦。”叶明珠没有回答江文贞的问话，反而是‘嘘’了一声，要是传出去，人家小媳妇儿是真的不用活了。

        江文贞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到处说给别人听，你放心，除了我们两个之外，我谁也不说。”

        她也是个姑娘，当然知道这对于苏家的李兰娟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些，需要天赋，你得多看、多想，设身处地的为人家妇女的角度想想，才能知道人家想要什么。”

        叶明珠笑盈盈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她以前也没有干过这种工作，可是她见得多啊，她娘（古时代那个）多厉害啊，有时候出去见到什么，都会跟她说，让她自己多看多想多学习……

        叶明珠有一度的时间还怀疑她娘是不是因为懒得教她，才会让她自个儿琢磨，不过还是会关心一下，询问她的进度，偶尔给自己解答问题。

        后来，她就明白娘的良苦用心了。

        “哇，明珠，你真厉害！我也要向你学习！”江文贞一听到叶明珠这么说，就觉得特别有哲理性，最主要还是因为叶明珠能够自个儿解决这个事情，让江文贞看到了，带着美化的滤镜。

        叶明珠浅浅笑意，对于别人的夸赞，也是挺高兴的染上了绚烂色彩，除了学习这个之外，江文贞还想问叶明珠为什么能够这么白。

        “我明明出去的时候也穿上了长衣袖的衣服。”说这话的时候，江文贞还委屈的伸出了自己手臂，嗯……长衣袖遮住了手臂，还有些闷热。

        明明叶明珠只是戴了个大帽子，遮掩的部位也不是很多，晒在太阳底下，怎么可能会不晒黑呢？

        叶明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点小得意的笑意，“我的肤质比较不同，没那么容易晒黑。”

        “不过，你可以选择带伞啊……”叶明珠记得她以前那个时代就已经有油纸伞了，总不能够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个时代，油纸伞就不见了吧？

        叶明珠刚染上了这个念头时，又突然想起，他们集镇的供销社上，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油纸伞卖，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乡下太偏僻了，而且村里的人都用斗笠，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问题。

        “不成，那油纸伞一点儿都不好用。”说到这个，江文贞皱了皱脸。

        所有东西的买卖都得国营化之后，那些油纸伞的工艺人也不能够从事这个来获取生活费用，私底下卖还会因为投机倒把而抓起来，严重些的还有可能枪毙。

        ”不过听说有工厂生产了钢架伞，还挺好用。”江文贞说着自己得知的消息，跟叶明珠聊着天。

        叶明珠上次去供销社的时候，并没有思考过要买雨伞的问题，以前关注过，吉利大队集镇上的供销社没有，回到首都之后，出去供销社那一次，都只是特地去买衣服。

        “哦……”现在可真了不得了，以前什么钢铁都是国家……哦，以前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钢这一个概念，铁器都是国家管制的，私藏多了还是死罪。

        “下次我们也去买一把，不过现在入秋了，太阳也不是很晒了，要是夏天那么猛烈的太阳还站在外边儿或者出门的话，那简直就是汗如雨下，能不晒黑就奇怪了。”

        叶明珠‘哦’了一声的时候，又觉得好像自己这么冷淡不太合适，再后面又加了句类似‘寒暄’开场白的话语。

        江文贞扬着笑脸点头，对叶明珠的这个邀请十分欢喜的接受了，因为她以前去供销社买东西，一般都是跟父母去的。

        “好呀。”江文贞跟叶明珠一边聊一边走回了妇联办公室，回到去的时候，办公室里虽然没有空调风扇，不过没有了太阳的暴晒，对于她们而言，就已经是凉爽的开始了。

        ……

        “回来了？文贞，你教一下明珠怎么整理档案。”在她们回来没多久，马主任就从办公室出来，没让她们玩耍的机会。

        “好。”江文贞对于这个活儿没有半点儿的抗拒，相反，而是乐滋滋的从那张空桌子上拿起了一本档案过来，两个人的气氛看起来十分的美好温馨。

        而气呼呼走回来的杨五妹，觉得自己被妇联办公室的其他人给排挤了，她明明这么辛苦的去调解，没有一个人来关心自己的成果与辛苦。

        “苏家那两母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表达自己的存在感，这会儿杨五妹在安静的办公室就这么突然出声。

        她的声音落下，还在办公室的三四个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杨五妹。

        可能是大家都没有理会杨五妹，其中一干事夏晴晴觉得好像面子上不太好看，唯有勉强维持这破碎的面子情，“杨干事，苏家那母子俩，又干什么了？”

        说起苏家那母子，杨五妹的心里就十分的厌恶，“还不是他们太过恶劣，都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搞的，这样的男人也不抓进派出所去！”

        “刚才还想对我拳脚相加，要不是我聪明，早就出事了！”杨五妹在说起这个事情都是会后，都显得特别的得意，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儿一样。

        夏晴晴点头承认了这事儿，“那是，杨干事出马，一个顶俩儿，也幸亏是你去，要是换成我啊，我都不知道咋办了呢！”

        夏晴晴当然不乐意出门去了，虽然是入秋了，但现在的阳光还是挺热的，而且妇联这边距离苏家那儿挺远的。

        只是夸赞杨干事两声就能够躲过这事儿，何乐而不为？

        杨五妹也觉得夏晴晴这个年轻的小干事不错，为人有眼光，说话又中听……说话又喜欢说老实话，跟妇联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是完全不一样。

        “虽然没你说得那么夸张，不过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我，她们两个去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被苏家那小子打都不知道！”杨五妹一副骄傲又嘚瑟的语气说出特别帅气的话语。

        江文贞跟叶明珠两个人在整理着档案，就听到了杨五妹跟夏晴晴之间的交流谈话，一时间，交流了一下眼神中的无奈与无语，可对于杨五妹说的这些话，倒是没有反驳。

        毕竟还真是因为杨五妹拖住了那两母子，才能够让明珠跟苏家小媳妇聊了那么久，还能够得到那么多消息，还安抚……教导了李兰娟那么久，就是不知道李兰娟能不能威武起来。

        杨五妹没有听到叶明珠与江文贞的反驳，以为她们两个是在内心服了自己，脸上的神情更加的光辉了起来。

        “杨干事确实厉害。”夏晴晴只能够夸赞杨干事，而关于叶明珠与江文贞两人的话，夏晴晴不表示说话，毕竟大家都是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才不会为了一个而得罪另外一个。

        杨五妹并没有意识到夏晴晴这一点，在听到她对自己的夸赞时，还嘚瑟的看了一眼叶明珠与江文贞那边，发现她们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肯定是仰望自己的存在。

        哼！

        而折腾了没一会儿，就该到下班的时间点儿了，马主任还出去了一趟，好像是说有户人家逼自己的女儿出嫁还是什么来着，马主任带着另外一个干事出去了……

        叶明珠听了一耳，只是临近下班了，自己再想也没用，“文贞，下班了，我们走吧。”

        “好！”江文贞也没有加班的这个概念，中午午休过后，下午还得继续上班，跟着叶明珠一起出门的时候，发现叶明珠的脚步朝着钢铁厂这边的方向去。

        “你家也住在这边吗？”江文贞还略带兴奋的好奇问着叶明珠，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样，不过还有些疑惑的是，她怎么没在钢铁厂这边见过叶明珠？

        “不是，我老公在钢铁厂上班，我顺路等他一起回家。”叶明珠脸上的笑容带着点小甜蜜，说起褚南延的时候，脸上灿烂的小甜蜜怎么也掩藏不住。

        这不是江文贞第一次听叶明珠说起自己的丈夫了，上午回妇联办公室的时候听她说了那么一嘴时，觉得叶明珠的丈夫对叶明珠挺好的。

        不过现在……

        “还需要你去等他的吗？”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去男人上班的地方等他下班，江文贞疑惑的看了一眼叶明珠，认为像叶明珠这么好看的娇娇女，应该让男人宠着才对啊。

        “顺路，谁等谁都一样。”事实上，也不是特别顺路，只是叶明珠今天早上的时候忘了跟褚南延说不用等自己回家，明显褚南延不会先离开回家去。

        她在妇联办公室等，还不如过去。

        不过，在分岔路口的时候，江文贞跟叶明珠不同路，跟江文贞说再见之后，朝着钢铁厂那边去了，也没有进去找褚南延，她不认得路，要是自己刚进去，褚南延就从另外一条路出来呢？

        站在了钢铁厂大门口的树荫下，头上戴着那一顶大帽子，手里提着个小布袋，漂亮璀璨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钢铁厂门口的方向。

        ……

        钢铁厂。

        自从前两天在主任办公室门口看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之后，钢铁厂那几个光棍汉子就内心颤栗着、激动着、期待着，等待那个漂亮小姑娘什么时候入职。

        就算是个坐在办公室算账、计分……之类的也可以，偶尔还能够看到，就不信他们那么多人，不能够将她……追求到。

        第二天的时候，发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根本就没影，还以为是因为他们上班的地方不在一块，其实人家漂亮小姑娘已经来上班了，只是他们不知道。

        于是，下午的时候，还有人特地去了一趟那些办公室，发现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漂亮小姑娘来上班。

        回去就将那些瞎说话的人给白眼了一顿，并告诉他们，如果想娶媳妇儿了，就让你父母找个媒人找相看对象，别总是广天白日做梦。

        小卢在听到人家嫌弃他们广天白日做梦的时候，就鼓着一肚子气，立即就去找主任，“主任，我们厂是不是进新人了啊？昨儿我在你办公室门口见到了，只是怎么不见她来报到？”

        主任看到小卢过来询问这个的时候，还十分吃惊，“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新人了？你认识吗？”

        小卢被主任那么一问的时候，脸上有些红了起来，不过正因为那张脸有些黑，不是特别的明显，总感觉自己站在主任面前，被主任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他，他，其实也只是，只是……“不是，我就是看见了，不过没见着人，就这么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主任，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那种调戏姑娘的二流子，我是很正经、很憨厚的老实人！

        “哦……他说今天要去派出所转户口，明天才来报到。”主任点了点头，这种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也跟小卢说了。

        转户口……那，那就是，下乡的知青？

        小卢可不认为农村里的能养得出那么好的姑娘，下乡的知青也挺勤奋的，不过没关系，他的工资可养活两个人了。

        都还没有谱的事情，小卢就已经幻想起他们的未来了，然后，步伐带着点轻飘飘的走了。

        看着小卢离去的那个背影，主任的神情有些怪异，什么时候小卢这么友善关心同事了？这会儿的主任，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脑回路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还觉得……新来的那个小伙子，都还没有出场，就这么得人眼了？看来他的优秀，还是有自己没看到的一方面啊。

        小卢此时的心情还算荡漾，知道人家漂亮小姑娘明天来上班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人家处对象了没有。

        不过刚回城，应该还没来得及……想到这儿之后的小卢心情更好了，在其他人询问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人套了话，说漏了嘴。

        然后，不少男人都知道了钢铁厂来新人的消息，而且还是个小姑娘，长得好像还挺漂亮的。

        “你们，给我收敛一点儿！八辈子没见过女人是不是？给我回去好好工作！”小卢所在的那个小组的组长看到自己成员在那儿讨论这些的时候，上前就是一顿的训斥。

        “组长，我们只是好奇而已，我们又不会做什么！！”觉得小组长真的是在这儿‘耍官威’，他们又没有耽搁干活儿，就是在干活的时候聊了几嘴，难道要他们安静的默默干活才成吗？那多无聊啊！

        小组长听着这话，翻了个白眼，“回去找你们父母找媒人想看去，瞧瞧你们像什么样儿？你们可是工人，最伟大的职业！”

        偶尔几个只是单纯起哄小卢的大老爷们儿表示，我们什么都没参与，也不打算对人家新来的干什么。

        “快工作去！”摆手，觉得这群小伙子就是没个媳妇儿管着，光棍一个，干事都不够稳重，思考着要是他们父母不找媒人帮忙相看一下对象的话，他让自家老婆子去！

        他家老婆子认识可不少年轻姑娘，而且，他家老婆子近来还挺热衷于给人介绍对象，还问他有没有认识的男孩子！

        然后，第三天的时候，小卢的万般期待中，发现新来的……是个男的，那小伙子还长得挺俊秀，看起来文质彬彬，是个会读书的……

        小卢傻眼了。

        准备起哄小卢或者先下手为强的其他男人也傻眼了，不是说，来报到的那个新人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吗？（说这话的）他们眼睛是不是瞎了？纵使是一样好看，但男女能一样吗？

        小卢心里的期待落了空，还被其他同志们嘲笑了一番，说自己的广天白日做梦，是不想想找媳妇儿了？我让我妈帮个忙，总能找到一个适合你的！搞得小卢恼火得很。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将这份恼火迁怒到了褚南延身上，不过，褚南延今天就在办公室，熟悉着厂里的事务，根本不知道外边儿的某个工人在迁怒自己。

        偶尔，心里在担心叶明珠的情况，不知道她在妇联那边如何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下班的时候，手里头的那份文件被放到一边时，主任也不知道是不是认为这个小伙子是个可造之材，还专门留他下来，好好的教导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跟他说大道理，搞得褚南延心底都有些不耐烦了。

        这些道理，他都懂。

        明珠还在妇联那边，他不太放心明珠一个人回家，就是在吉利大队那样偏远的山区，下乡的知青也读过书，却还敢杀人放火（特指许晓蓝），谁知道让明珠一个人回家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褚南延脸上没表露出来，主任没发现，最后，褚南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温雅得似是在为主任着想一样，“主任，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吃饭休息。”

        “哦……也对，咱下午再说，老婆子还在家里做饭等我，要是我回去晚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嘀咕我呢……”说着，站起身，背着手，步伐看似慢悠悠的出门。

        褚南延跟在身后，步伐走出钢铁厂大门时，就看到了站在树荫下的叶明珠，正等待自己，脸上的温和染上了丝丝的宠溺，脚步迈向了叶明珠。

        而钢铁厂其他工人在下班的时候，走出来，对于对面树荫下站着的那个漂亮姑娘，虽然是看了几眼，却没有什么想法。

        毕竟能站在钢铁厂门口等着的人，不是等亲人就是爱人。

        唯有小卢，对叶明珠是印象深刻，毕竟那是自己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在看到她站在那里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他就说了，怎么可能看不到她呢？肯定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不过，小卢也不是那种特别大胆的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小卢还真做不到现在就上前过去搭讪的事情，心里还想着到时候自己找人问一下那姑娘是哪个小组的，然后自己再做好准备，追求那位漂亮的姑娘。

        就在小卢心里打定主意的这一刻，小卢就看到了今天刚报到的那个新人，长得俊秀清冷的男人，朝着那个自己心仪的漂亮姑娘走了过去。

        这会儿，小卢的眸子瞪圆了，以为自己没做的事情，被那个臭不要脸的新人给抢了先，整个人的脸都黑了下来，就准备过去‘英雄救美’的时候，发现那漂亮姑娘言笑嫣嫣的绽放笑容，将手中的小布袋交给了那个臭不要脸的男人。

        那一瞬间，小卢心里染上的所有粉红，瞬间破防了，像是被一根利箭刺破了自己的心口那般，目瞪口呆的同时，还夹杂着震惊的难过。

        突然，小卢好像是明白了什么，那个漂亮的姑娘，之前到主任的办公室门口等着，不是因为要入职，而是陪着那个长得书生气息的新人过来报到？

        一时间，像是失去了自己人生梦想一样的小卢，唯有将自己的脑袋移向另一边，看向另一边，然后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家去了。

        ……

        “南延。”叶明珠站在树荫下，脸上满是笑容的看着那个往自己这边走来的褚南延，扬起了自己白嫩小手，欢喜的叫他。

        褚南延脸上温柔而宠溺的走过去，接住了叶明珠手中的小布袋，轻声询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所以过来接你下班，怎么样？有没有超级高兴？”脸上笑容满面的女人说话不知道有多甜，甜到褚南延的心坎上了。

        “有。”想要直接牵住叶明珠的手来表达自己的高兴，可是又介意现在在外边儿，恐怕会影响到叶明珠不太好，只能够佯装冷静与温柔的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小布袋。

        “南延，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上班的情况？”欢喜的小姑娘现在心情不知道有多荡漾，在同事面前还想保留自己那些许形象，但是在褚南延面前完全不需要。

        洋溢着的笑容散发着叶明珠欢喜雀跃的心情，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褚南延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叶明珠今天上午应该过得挺开心的。

        只是，叶明珠这么询问时，褚南延还是顺着叶明珠的话出声，“那，你今天上午，上班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我啊，我可厉害了，我还跟着去调解人家夫妻矛盾了！在我的劝说之下，那妇女已经勇敢的站了起来，我相信，以后他们关系一定会变好的。”

        叶明珠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整个人都得意洋洋而昂首挺胸，觉得今天的自己十分伟大。

        至于她说的那个妇女，如果她威武雄起的话，想必那个叫做苏爱国的同志会怂下去，她看人挺准的，欺软怕硬！

        而听着叶明珠夸夸其谈赞许自己的话语时，褚南延那本来挂着温雅笑容的脸色有些淡了下来，看向了旁边的叶明珠，“你，上门，给人家夫妻，调解？”

        有些惊讶的说完了之后，又担心的关怀着叶明珠，“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有没有受委屈？你站在后面就好了，怎么刚入职的新人都要你去做这些事情？”

        褚南延也不知道没有见过其他家庭的男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温润如玉的，比如很多需要妇联上门做调解工作的，就代表那家的关系挺紧张的。

        一般那个男人不是有暴力倾向就喜欢骂人，要么一言不合就打架，褚南延可担心叶明珠了。

        “南延，这是不相信我吗？我们妇联的人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妇联本身就驻扎着退伍军人，可厉害了。”叶明珠娇俏的嗔着他，提起自己妇联的退伍军人，看起来好像十分崇拜的样子。

        听着让褚南延的心里都莫名有一股不满，也没有顾着现在是人前还是人后了，直接就牵住了叶明珠的手，手里头握着那柔软小手时，神情自若的清冷矜贵缓缓道，“我也可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娇俏漂亮的小姑娘没听懂褚南延这话的意思，星眸里充满了疑惑的色彩，“什么？”

        “我也很厉害，可以，保护你。”褚南延沉着声音，一边走，一边正儿八经的说出自己心声，丝毫都没有脸红耳赤，似是在说什么庄严的发誓词。

        这一话落下，被牵着的娇艳俏丽小姑娘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感受到了褚南延话语中略带酸味的语气，顿时，叶明珠言笑嫣嫣的神情渲染上了灿烂的揶揄。

        “我的南延，这是在吃醋吗？”调笑的嗓音从叶明珠粉润的唇瓣而出，歪着脑袋，动作看起来娇俏可爱，泛着星光笑意的眸子就这么看着褚南延。

        褚南延十分正儿八经的板着脸，在听到叶明珠调笑揶揄的声音传来，根本就不为所动，好像是叶明珠说的都是瞎话一样。

        但叶明珠就是感觉到了褚南延传来的醋味儿，啧啧啧，被拉着的小手也没有挣脱开，反而是晃悠了几下小手，“哎呀，我的南延怎么这么可爱，吃醋的样子真是让人喜欢得很呢。”

        叶明珠可没有看过褚南延吃醋的样子，平时都矜贵斯文得将扣子扣到最上面，脸上一直挂着温润的笑容，温柔而让人心溺。

        褚南延的醋意在叶明珠的‘胡搅蛮缠’下，都已经消散无几了，无奈的跟叶明珠走回去。

        “南延，到时候我们买把伞吧？”终于考量到这个问题的叶明珠跟褚南延开口，聊着寻常话的回家，一般都是叶明珠说，褚南延听。

        比如此时，他就只需要答应，足以！

        等回到家的时候，感觉自己都累坏了，坐在了沙发上，而褚老头子这会儿已经煮好了饭，还弄了个猪肚鸡汤，又香又好吃！

        “怎么样？今天上班，感觉如何？”褚老头子坐在了饭桌前的时候，没有多少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出声就是询问他们关于今天第一天上班的感想。

        嗯……这是属于他关心的方式。

        “挺好的！我觉得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叶明珠对于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十分的满意，也认为自己是个棒棒哒的小姑娘……

        “那就好，明珠有这份信心就成，我也相信你，完全没问题的！”褚老头子向来不是那种喜欢泼人冷水的人，相反，他也是一个热衷于表扬的人。

        当然，这针对的是小辈，想当年他还是个当兵的时候，对自己儿子可不是那么温柔的。

        “嘿嘿，我也觉得。”叶明珠笑嘻嘻的点头收下了这一抹赞许，同时回赞了一句，“爷爷，你的手艺，简直比国营饭店的大厨还要厉害，好吃到不得了呢！”

        “那些大厨怎么跟我比？我可是能够一口气做上百人午饭的炊事员！”一说起这个骄傲的职业，褚老头子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起来，抬头挺胸，就怕别人误会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哇，那岂不是很厉害？”叶明珠捧场的扬声，旁边坐着的褚南延听着他爷爷继续吹他n年前不知道说过多少n百次的辉煌事迹，没有出声打扰，反正明珠看起来挺感兴趣的。

        说起自己曾经的辉煌事迹，褚老头子说，我当年背着个上百斤的大锅，一去到营地驻扎的地方，立即就要用砖头结灶头，没有力气的人，根本就背不动那锅，就是炒菜翻个铲子都难。

        从褚老头子的这个口吻中，叶明珠可以听得出来他很喜欢跟小辈说自己的曾经事迹，叶明珠也听褚南延说过，是退伍老兵，或许当年还跟着一起打过仗的人，是她该尊敬与崇拜的人。

        先辈的鲜血洗礼了列强带来的耻辱。

        “爷爷可真厉害，上百斤的大锅……”然后转过头问向了旁边的褚南延，“南延，一百斤的大米，你能扛得起来吗？”

        褚南延认真的看着眼前好奇询问自己的女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就一百多斤，自己还不是一样能够背得动她？

        只是当着爷爷面前，如此亲昵的调情话语，褚南延点头，“当时分粮，家里的粮食都是我扛回去的，你说呢？”

        此话一落，顿时，叶明珠就闭上了自己嘴巴，嘿嘿，都是厉害的一把手，只有自己是个娇弱的小姑娘。

        褚老头子听着褚南延说的这话，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偶尔又聊了一下他们下乡时的事情，又聊了一下自己曾经在部队的片段。

        临吃完饭，在收拾碗筷的时候，褚老头子突然说了个事儿，“南延，你爸上午的时候打电话回来，说下午的时候就能够回到家了。”

        已经一年多快两年没见着自己儿子的褚老头子，脸上笑得特别的灿烂，一家团圆，是不拘束于今天是否除夕的团圆夜。

        “他们的工程，完成了吗？”褚南延对于父母休假回家的事情也表示十分的高兴，爷爷一个人孤独了很久，自己不在，父母也不在，只是褚南延知道，父母的努力是为了祖国强大而奋斗，不能够指责。

        “嗯。”褚老头子笑着点头，然后看向了明珠，“明珠啊，你第一次见南延的父母，别紧张，南延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也会跟我一样，会很喜欢你的。”

        褚老头子也灵敏的发现了叶明珠的那一抹担忧，仅是片刻，以褚老头子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大概也能够猜得出来，明珠这是担心跟南延的父母相处得不愉快。

        主要还是南延的妈妈，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很难调解的问题，比如自家老婆子，她也很温柔善良大方，不过跟南延的妈妈，偶尔也会有矛盾。

        当然，在褚老头子没看到的地方，那矛盾更加严重……

        “嗯，我相信，婆婆会喜欢我的。”叶明珠洋溢着乖巧的笑容，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对这件事情不担忧。

        只是，那一句‘婆婆’，令褚老头子跟褚南延两个人都有些诡异的眼神放在了叶明珠身上。

        叶明珠也不是蠢蛋，自然看到了褚南延与爷爷两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斥着些许的诡异，有些疑惑，“怎么了吗？我这么喊，有什么不对吗？”

        叶明珠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很正常啊，不是吗？

        “没有，的确是你婆婆。”只是，褚老头子想不到自己那冷艳高傲如精英般的儿媳妇，也有会被人喊婆婆的画面。

        在褚老头子的刻板印象中，婆婆一般都是那种上了四五十岁……哦，或许是他那儿媳看起来比较年轻。

        ……

        中午，休息的时候，叶明珠就躺在褚南延的旁边，皱着担忧的眉，然后趴过来，“南延，要是婆婆不喜欢我，怎么办啊？”

        别看她刚才说得那么自信，那都是因为在褚老爷子面前装个样子的，总不能够在人家面前表现出我不高兴你儿子跟儿媳回来那种态度吧？

        “别怕，父亲跟母亲，都是很好的人，而且，不会刁难你的，你放心吧。”他们只会将自己的心思放在更重要的地方，也不是说叶明珠不重要，但他们心里更重要的是祖国。

        “真的吗？”未曾见过褚南延父母一面的叶明珠自然不能够猜想到褚南延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们是很厉害的科研人员。

        见叶明珠还很担心，褚南延搂住了她，安抚了几句，见她还是不能够放下心来，低沉的声音变得沙哑，“没心思睡觉？那就运动一下，累了就睡得着了……”

        最后，叶明珠还是累得睡着了，睡醒的时候，还气呼呼的要面前的褚南延给自己按摩一下脚，一会儿还要走路去上班呢，你这样让我怎么去？

        “等过段时间，我们买辆自行车吧？”最近，褚南延写稿子投到杂志社去，这是对他来说最简单获得钱财的方式了。

        “好。”叶明珠娇娇点头，这会儿也没有去询问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买自行车了，如果每天这么累的话，自行车的确方便许多。

        而且，她还看到人家小媳妇坐在后座的位置，拉着她男人的衣角，伴随着微风袭来，长发飘逸，衣裙翩翩，不知多浪漫。

        下午的妇联办公室，可能是寂静的午后，蝉子在外边儿鸣叫使得她们的情绪都有些烦躁了起来，偶尔的有一句没一句搭话外，大家都在做着属于自己的活儿。

        叶明珠今天下午也没有跟着出去，而是有些恹恹的，江文贞看到时，还担心坏了，“明珠，怎么了吗？被人欺负了吗？怎么不高兴？”

        她仍然记得，今天中午下班的时候，明珠不是还兴高采烈的下班去接她老公不是吗？难道跟她老公闹矛盾了？

        “不是，我婆婆今天从外地回来，我有些紧张……”叶明珠叹了口气，从她妈（陈红梅）身上，她就知道婆媳关系可不像是母女关系那么亲近呢。

        叶明珠的话语一落，江文贞那关怀的神情就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啊……原来是因为婆婆的问题吗？这个，这个，她就搞不定了。

        “这个，你，明珠你这么好，你婆婆应该不会为难你的……”江文贞只能够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只是江文贞又知道，婆婆可不会因为一个小姑娘好还是不好而诸多照顾。

        “但愿吧。”叶明珠考虑过了，若是跟婆婆真的相处不太愉快，他们可以分开住……虽然这个想法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有些惊涛骇浪，但她是绝对不会任由她婆婆折腾她的！要么就一起拼了！

        因为叶明珠在烦恼自己婆婆的事情，江文贞也没有过来打扰了，这可是很重要的问题，关乎叶明珠接下来过得幸不幸福的事情。

        等到下班回了家时，褚南延的父母还没有回来，他们一边做着晚饭，一边坐在家里客厅的长沙发上等待。

        在等待了还算挺久，门口就传来了小汽车嘟嘟的声音，褚老头子第一个起身，“回来了。”

        本来已经冷静过的叶明珠，不知为何，在这一瞬，突然又多了分忐忑与惴惴不安，下意识的将自己视线看向了身旁的褚南延身上。

        褚南延给予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并摸了摸叶明珠的头发，“我们明珠这么优秀自信，怎么会被一点儿小烦恼打倒呢？”

        叶明珠不想理会褚南延这话，什么叫做小烦恼？那是他妈，要不是因为自己爱屋及乌在乎他的感受，她又何必在意褚南延的妈妈喜不喜欢自己？

        跟着褚老头子一起走了出去，在刚走出去时，那停下来的小汽车打开了车门，走下来了一个女人。

        穿着一身状似白色的军装，看起来英姿飒爽，头上戴着顶军帽，脚踩黑皮鞋，手中戴着白手套，这身打扮，是叶明珠从来没有在吉利大队或者是首都里其他女人身上看到过的装扮。

        抬起头，眸光看向这边时，明显能够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凌锐气息，板着个脸，长得艳丽却带着冰霜如雪的气质，硬生生的将那一抹艳丽给压了下来。

        虽说是四五十岁，可能是因为保养得好，又或者是人不容易衰老，长得跟三十多岁的贵妇差不多，看起来比褚南延大不了多少的样子。

        你一眼看过去，就能够看得出从她身上传来的精英人士的气质，英姿飒爽得如同出鞘的利剑，咄咄逼人。

        而在她的衬托下，另外一边走下来的男人，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一个，如同那把鞘一般温柔的包裹着那一把利剑，两人走在一起，十分的融洽。

        走到叶明珠面前时，爽利的女人抬起锐利的眸子，下一秒，融化了些许那般的温和，但声音又夹杂着清冷，“你就是叶明珠？”

        而叶明珠看着面前这个比全家人都有气势的女人，微微一愣，她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可思议？这就是她婆婆？

        不是说科研人员吗？她一直以为，科学家大概就是跟褚南延身上差不多清冷温润的气质，浑身书香气的那种……

        可，面前这个女人，比人家士兵还要凌锐。

        “妈，这是明珠，你收敛点儿，别吓坏了明珠！”褚南延无奈的朝着母亲开口，都怪自己，一时没有跟明珠说清楚自己母亲的性子，让明珠以为母亲就是那种传统刻板的科学家形象——学识丰富、乐于教育助人。

        “爸，妈。”叶明珠回过神之后，扬起了一抹灿烂而甜美乖巧的笑容，朝着褚南延的父母打着招呼。

        还真是……让人没想到……原来褚南延的父母，竟然是慈父严母的角色。

        “嗯，进去吧，别站在这儿了，我们早就等你们回来了，怎么这么晚？”褚老头子爽朗的声音成功破冰，打破了此时的尴尬气氛，有什么话，回屋再说，别让人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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