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她做姑姑了

柒小五的回归，在整个柒府掀起轰动。
  又是初春时节，百花盛放，微风寒凉。
  远远地看见那一身灰扑扑的衣裳，笔直的背影，柒书骤然只觉眼睛里一阵酸涩，忍不住泛起泪花。
  “小五！”她轻声低唤，扶着喜极落泪的莫淑，安抚道“别哭了娘，你看前面，真的是小五”
  莫淑脚步匆忙的朝着大门走去，还不忘教训她“什么真的，小五难不成还有假！”
  话落，人已激动的走到正堂前，身后还跟着一群丫鬟，一行人莫约有十来个，队伍十分壮大。
  从大门到正堂的道路上，迎面走来一人，穿着灰色老旧，略有些不合适的衣裳，头发高高束在脑后，精神抖擞。
  她大步迈上前，很是威风，身后跟着管家与数名家丁，一边小跑，一边恭敬的说着什么。
  莫淑被众人拥着出来，站在正堂门前。一抬头，便看见那张被晒黑的脸庞，皮肤粗糙，像个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习武少年。
  莫淑全身一软，险些摔倒，她近乎绝望的握紧柒书的手腕，颤抖着说“那……那是小五？”
  柒小五已跨上阶梯，精致五官，逐渐清晰。柒书睁大双眼，下意识扶稳莫淑，直愣愣的盯着那人，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小五？”
  “娘和三姐？”，昔日的小霸王，如今的郡主爷，亦是直直的看着他们，无神的眼中，逐渐浮出许些光彩。在记忆中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楚，只是五年未见，莫淑老了一些，而柒书已褪去青涩，变得更加沉稳。
  “是我的娘和三姐啊！”柒小五记起二人的身份，高兴的说。
  这种莫名其妙的说话方式，不记人的性格，的确是她们熟悉的柒家小五没错。
  只是……莫淑盯着那张被晒黑又粗糙的脸，满心欢喜消散，皆化成一句“你可是个姑娘，怎么把自个晒成这样！”
  柒小五低头看了看灰扑扑的衣裳，有些奇怪道“我从前就是这样穿的，有什么奇怪吗？”
  “衣服不是大事！重要的是脸！”莫淑快步走到跟前，双手颤抖的捧着她的脸。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心里越发苦恼。
  莫淑原本还想关心一下她，小女儿离家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可一看这脸，又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莫淑一把拉过身旁的丫鬟，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屋子还有一罐珍珠粉，你们快去拿来！”，一个小丫鬟闻言慌慌张张的向厢房方向跑去。
  柒小五这张脸，被这么多人反反复复的盯着看，即便她反应再怎么迟钝，也不禁红了起来。她后退一步，躲过魔爪，为难的道“其实也还好，军营中大家都是这样！”
  “怎么能一样，你可是个姑娘！”莫淑痛心疾首的捂住额头，“为娘虽然并不指望，你能像姐姐们一样安居后宅，但你也不能真把自己当做男子，不管不顾的。”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即便不懂，却也不敢说出反驳的话。虽然她心中想的是；如果谁敢笑话，揍上两拳就好啦！
  柒小五任凭柒书拉进门，随后进了她的闺房。把柒小五按在梳妆台前，柒书与莫淑就对着她粗糙的脸，各种议论。
  柒书“应该先修剪一下头发，这发尾参差不齐，就跟被马啃过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小五自己剪的。”
  莫淑“还是先换身衣服吧，瞧这一身，谁能认出是个姑娘！”
  柒书：“我觉得还是先将就一下，如今她穿男装更合适，看起来像个习武少年。如果换回罗裙……”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脑海中浮现出画面，顿时脸黑成一片，连连摇头。
  莫淑一咬牙，狠声道“就穿这件，珍珠粉和羊奶拿来了吗？，先洗脸然后洗头……”
  屋子里十来个人，都围在柒小五身边忙成一团，反倒是中间被折腾的那人最是清闲，一副呆呆的模样坐在椅子上。
  柒棋带着儿子江长吉最先到柒府，听说柒小五此刻在后院，母子俩又向后院，柒书的厢房走去。还未进门，就听见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十分杂乱，母子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莫名。
  一踏入内，江长吉先是看见满脸敷着粉，像个在唱戏的‘少年’，她正纳闷着，何时戏子也能进女子闺房了？。就听自家娘亲对着‘戏子’喊了一声“小妹？”
  江长吉顿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穿着男装的‘少年’侧头看来，用温和的嗓音回道“二姐好久不见！”
  柒书此刻正蹲着身子，抬起柒小五的手，一点一点的替她敷脸。而莫淑则站在身后，拿着剪刀，一点点的修剪枯黄的发尾。
  两人听见声响，都知道是谁来了，可双手不得空，只能继续自己手中的事，莫淑说道“小棋和吉祥来了！，你们都来骂骂小五，看看这五年里，她都把自己折腾成啥样了！”
  江长吉小名吉祥，家里人都爱这么叫他。小孩子怕生，便躲到了母亲身后，悄悄探出小脑袋，打量着传说中的郡主爷。
  柒棋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一丝暖意，整个柒府，最懂柒小五的莫过于她。看出小妹心中的忍耐，她走向前劝说道“好了！小五这次回来又不是马上就离开，敷脸也好，修发也罢，不急于一时。”

  她扶起柒书，屈身蹲在柒小五跟前，与那双漆黑的双瞳相撞，眼中浮出一丝笑意。伸出手，熟练的放在柒小五头顶，说道“小五一路舟车劳顿，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原本呆板的人轻轻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不累，她们……”，话一顿，又觉得称呼不太礼貌，赶紧改口“娘和三姐都是为我好”
  “咦！”柒棋讶异的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刚才的话，居然是从小妹口中说出。
  柒小五是谁！，昔日的小霸王，向来只走屋顶不走正门，不通人情世故，性格任性简单，又好斗好胜，连皇子都敢暗算的人。
  话落，整个屋子都陷入寂静。柒棋仔细打量着珍珠粉下的五官，确定是自己熟悉的人没错，调侃的道“真是小五？，不会认错人了吧？”
  “乱说什么”，莫淑双目含泪，揪着柒棋的耳朵就把她提起，骂道“做娘的人，还是这么冒失，我自己女儿还能认错。她只是……”
  莫淑想起五年前，柒小五刚下山那时，连让人碰一下都不愿意，更别说像刚才那样，让她们打理。
  “她只是……”，莫淑擦掉眼泪，欣慰道“只是长大了！”
  柒小五依旧是柒小五，她只是长大了，也比之前更成熟了。五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事。
  洗干净脸后的柒小五第一次与江长吉见面，小团子红着脸，害羞的站在柒棋身后，小小的喊了声“姑姑”
  柒棋笑道“这是你侄子，大名江长吉，小名吉祥。平常听闻你的事迹，最崇拜你！”
  江长吉小小的一个，个头还不到柒小五的腰间，此时正躲在柒棋身后，脸颊通红，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偷偷打量着她。
  同时，柒小五也在看着他，小孩子害羞，大孩子呆头呆脑，虽什么也没说，却莫名的默契。对视半响，柒棋赶紧打断这两个小呆子，笑道“小五也来打个招呼！”
  柒小五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向来爱板着一张脸，个性冷淡，外加上名声可怕，小孩都非常怕他。这是柒小五第一次和侄子接触，她十分紧张，蹲下身子后，从袖中掏出一个草编的蚂蚱。
  这是柒小五在街上买的，早听闻大姐和二姐都有一子，杨赫便教她，对于初次见面的小辈，都需准备礼物才行。她不会买礼物，沿途路上瞧着这蚂蚱编得好，就买了三个。
  没错！，柒小五给自己也买了一个，刚刚才放回自己屋里，就跟长梧的木雕放一块。
  送礼送蚂蚱，这事也只有她做的出来，偏生柒小五还觉得自己的礼物选的非常好，见江长吉两眼发光的接过，得意的跟柒棋说“听说还有一个侄子，我给他也买了一个”
  同样是侄子，柒琴的儿子司寇铮可是皇长孙，说话也好，送礼也罢，可都大意不得。不过相比侄子，柒棋显然更宠妹妹，她并没有打击柒小五的兴致，只道“这些年你远在边疆，所以资产都是我在打理，里面有不少孩子喜欢的东西，改明儿我送几样过来，你给皇长孙拿去”
  柒小五一向活得粗糙，比男孩子还好养活，胭脂水粉不要，金银珠宝也没有兴趣，每天在乎的也不过是三顿饭，缺一不可。所以她的所有财产，包括皇帝赐的东西，莫淑和柒寰给她的那些商铺，都是柒棋在帮忙管。
  里面有多少东西，值多少钱，柒小五都不知道，反正她用钱的地方不多，荷包里也没有少过银子。
  柒小五也没有多想，柒棋让她送什么，她就送什么，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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