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柒棋有孕

尚有假期的柒寰这几天没能偷闲，虽说不用上朝，可烦心事却越来越多。诸多人明里暗里都来打探那长梧到底是谁。甚至连宫中的宣明帝都传来消息，说让他多注意一下，若是有才之人，最好能留下来。
  留？
  如何留？
  柒寰倒是希望那个长梧离柒府远远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端着一派君子之风，实则目中无人，骄傲自大。
  他可算是知道小女儿一身的怪癖都是从那学的，有那样的师父，徒弟还能好吗？。
  柒寰世家出身，始终看不惯柒小五身上的江湖气，不对……称为土匪气更合理一些，虽说女儿的武艺的确高强，但其余方面却是一言难尽。因此种种，柒寰对长梧更加看不惯。
  听闻师徒二人一早就出了门，据探子来报，说是一路逛街游玩，最后去了长安戏坊听戏。
  听完后柒寰更是不喜，想着这令人头疼的女儿，真是恨不得把她丢回山上去。
  好在这时下人来报，说是太子妃来了。
  柒琴在柒寰心中不比其他女儿，不仅仅是因为她嫡长女的身份。柒琴是五个女儿中样貌最为出色，最有才情、聪慧的一个。自小就出众，旁人比不得。
  当初以琴棋书画命名，只盼她们各有特色，能在这都城中占一席之地。只可惜期望过高，失望越大，才华一事不仅仅需要勤奋，还需要天分。
  琴棋书画中，最有天赋的当属柒画，年纪不大却已有一手好丹青，可惜过于贪玩，领悟不足，空有一手好技巧，却还未找到画的神韵。当然，这种事急不得，毕竟神韵这种感觉，需要涉世经验以及灵感，想来以后若有机遇，她的发展会更好。
  悟性最高的当属柒书，提起这个女儿，柒寰真是哭笑不得。柒书够勤奋，自小长大就手不离书，最可贵的是，其余几个女儿学习，多半是有他的压力在，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学。
  唯有柒书，对于读书一事是从心底里喜欢，俗话说得好，只有真正喜欢的人，才能走得更远，所以一开始，他对柒书的期望是最高的。可惜那孩子的性子越长越弱，儿时只是安静，长大后却是自卑、懦弱，枉费读了这么多书，连一点文人的傲气都没有，当不起大任。
  柒棋是所有孩子中最平庸的一个，样貌较为靠后，棋艺也一般，不是她不曾努力过，只是真的缺少一些天赋。无论付出多少努力，她始终是最容易被忽略的。柒寰没有对她有过多要求，只愿这孩子能嫁入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富足的过完这一生。
  柒琴是整个柒氏家族的心头肉，嫡长女和太子妃的身份让她担起了柒氏的荣耀。更何况柒琴不仅仅琴艺上造诣一流，书画亦是不差，读书不输男子，曾有无数人向他惋惜过，可惜不生男儿身，否则柒府又怎会后继无人。
  所以五个女儿中，柒寰最看重柒琴，往后柒家还得靠她帮衬着。若有一日能登上后位，那亦是他柒寰光宗耀祖之时。
  听闻大女儿来了，柒寰赶紧去门口接她。由于圊玥重孝，所以他私下不必向柒琴行礼。
  柒琴一下马车，也不含糊，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关于小妹的事，我想跟爹爹好好谈谈”
  在柒小五还没有回家之前，小妹这个称呼是用在柒画身上的，所以柒寰下意识就问“小画有什么事，莫不是傅家来提亲了？”
  柒琴笑笑，先跨入门内“怕爹爹是糊涂了！”
  后一想如今的小妹是指柒小五，柒寰跟着入内，苦苦一笑“是为父糊涂了！”
  他很快就猜到了柒琴的来意，把人带到书房，二人一同入座。柒琴出宫不宜太久，哪怕是自己的娘家也一样，因此要长话短说。她问“爹爹对小五参军一事有何看法？”
  “她的性子毛毛躁躁，哪能去参军”，虽说宣明帝如今再催促，说什么这般好的武艺，不入军效力国家实在可惜。
  但柒寰清楚，那是个管不住的小魔王，参军之后肯定要惹麻烦。军中不比江湖，若惹下大祸，可是一家子的事。凭心而论，柒寰并不想她去，哪怕宣明帝再三嘱咐，她生来就是属于战场。
  柒琴自然理解他的担忧，不得不说，她就是为此而来的。想起司寇冈之前曾说过的话，柒琴安抚道“爹爹不要担心，小五是什么性格，皇上也是清楚的，尽管如此他仍要小五去，显然就会庇护她。
  别说爹爹如今还看不出来，杨将军被召回都城，又是宴会遇刺，说什么培养下一代武将，具体培养的人是谁，现在大家心里都清楚。
  当初周岁宴后，又是亲封郡主，又是赐太子妃的。皇上想要的到底是谁？。我柒府如今有此风光，到底是因为谁，爹爹可得想清楚！”
  柒寰沉默不言，又听柒琴继续道“女儿虽为太子妃，但未来的事总是凶险，而且还有一事，我想告知父亲”
  她迟疑半响，左右一看，周围下人已经退下，外面又是心腹，便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女儿已有两月的身孕，这一胎若是男孩，不仅仅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更是圊玥的皇长孙”。

  柒寰一惊，惊喜的从椅子上站起，手边的茶杯险些被碰到。后察觉自己过于失礼，又赶紧坐下，小心翼翼的问“这是真的？”
  柒琴与司寇冈成亲已有多年，之前也曾有过一个孩子，可惜那孩子还未出生就没了。
  柒琴点点头“太医七月初就查出来了，爹爹也知道我上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所以在前三月胎儿稳定之前，我不打算传出去，现在连太子都还不知道。”
  “你做得对，东宫不比其他地方，那二妃也没安什么好心，谨慎一些是好事”，柒寰满意的笑笑，大女儿之前一直不曾有孕，也让他担忧很久。
  见柒寰已经被她说动，柒琴赶紧趁热打铁，直奔主题。“小五如今有皇上护着，不怕有事。她之前又救过太子的性命，太子爷也是十分喜欢她。若我能登上后位，便是我与太子一起护着她，只要她不做出叛国的大罪，就不会有事。”
  “可她的性格你清楚的，我就怕她担不起大任!”
  “关于这点爹爹无需担心，之前我与太子商量过，小妹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做将领，可是她的武艺高强，性格又好勇好斗，若上了战场，定是战场之上最勇猛的悍将”
  这……
  柒寰想起小女儿那股令人头疼的冲劲，的确很适合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可无论性子再怎么刚强，她始终是女儿身，如今才刚刚及笄，年纪尚小。
  一边是皇恩，一边是亲情，选择任何一方，另一方就会有牺牲。
  “可小五还小，又是个小姑娘。本就是自幼离家，我与夫人都亏欠诸多，如今若是再送到战场上，我们如何舍得”，柒寰迟疑的说。
  “她不小了！”柒琴劝道，“年过十五便已及笄，称为大人。而且有小妹在，爹爹就无需考虑再去从分家认养一个孩子，来继承你的衣钵，认养的孩子终究不是亲生的”
  柒琴右手贴在腹部，感受着手心里小小的生命，声音低沉，近乎祈求。“爹爹如何能保证，他往后能跟我一条心，能帮衬好我，能帮衬你的孙子。小妹与我一母同胞，往后我们姐妹同心，方能让柒府，让你的孙子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
  柒府是他的半生心血，柒琴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柒寰如何舍得，舍得让柒氏后人陷入危险中。
  一番纠结，柒寰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去跟小五聊一聊，只是她的性子你也是清楚的，我们的话她未必会听，若是让柒棋开口，指不定能成！”
  柒琴松了口气，莞尔一笑“总是有法子把人留下，倒是那位师父，不知道爹爹有何打算，能否把人拉拢到太子手下！”
  “吾儿莫想”，柒寰轻轻摇头“那种人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世外高人若是入了世，就不算世外了！”
  “是我贪心了！”柒琴站起身，整理一下衣物，又道“女儿不宜久留，小妹的事就麻烦爹爹多操心”
  “嗯，注意身子”，柒寰亲自把人送到门口，看着柒琴上车离开，这才将管家叫到身旁，低声道“去江府请二小姐再回家一趟，就说有要事相议”
  管家称是后，匆匆离去。柒寰回屋后又把探子叫了出来，得知外出游玩的师徒二人已经赏花去了，好生自在。
  他苦笑一番，又吩咐下人将三小姐也叫来。在整个柒府中，能跟柒小五说上话的，也只有这二人，要想说动柒小五，光靠柒寰是做不到的。
  一个时辰后，才回江府的柒棋又从江府赶到柒家，她进书房时柒书已久候多时，稍稍惊讶，但见父亲严肃的表情，也知有重要事情要说。
  柒棋迟疑的关上门，踏入屋内，不一会……屋中就传来砸杯声，吓坏了在外等候的下人。
  有人大骂道“你为了一个柒琴，是不是想把我们其余姐妹都搭进去！”
  门外的下人浑身一哆嗦，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什么都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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