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名声

对于各大家族的公子哥们来说，武艺乃必修课，虽不精通，但也不弱。可就是这么一群人，全都败在一个女子身上，这要是传出去，多丢人啊！
  不过今日的阵仗闹得如此大，若不传出去，是不可能的。
  他们不弱的武艺，在柒小五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有了如此出彩的人物，杨赫又怎会看上他人呢！
  一步登天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失了。
  各家族小辈们，一时间都懊悔不已，心中想着，要是往日练武的时候，都能再用功一些，在刻苦一些，也许就能打败她，受到陛下的青睐了。
  就在所有人都恨不得时光能够回到一刻钟之前时，罪魁祸首却在神游，她站在人群中，站在宣明帝的对面，一双眼睛望着天边，无意识的晃动着身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当杨赫走到她的面前时，小姑娘也没给出个反应，连眼神都没收回来，依旧东晃晃，西摇摇，颇为自在的模样。
  “咳咳！”杨赫因长年在战场上拼杀，周身盛气凌人，他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锋利而又威武的站在柒小五身边。杨赫故意咳嗽两声，希望引起后者的注意力。谁知小姑娘只是低起头看了他一眼，便又抬头继续望天。
  虽说柒小五在这场试探中，出尽了风头。但她年纪尚小，周身气势根本无法与杨赫相提并论，两两相对之时，难免落于下风。好在这本就是一个如顽童一般单纯之人，即便穿上了华丽成熟的衣裳，也变不了大人。
  落于下风也无碍，柒小五自由惯了，俗世中的规矩约束不了她。或许在旁人眼中，她是不成熟且顽劣的，但只有柒小五知道，她的心思在天边，在山间，在尘世间的任何角落，却不在这些人的眼中。
  柒小五在看天，夜色降临前的天空，是灰色的，但白云依旧在飘走，无论黑夜还是白天，都无法阻拦它的脚步。
  她在想着，云朵不为太阳停留，也不肯为月亮留下，那它的旅程，是在追求什么吗？。
  白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她不太明白，她只是莫名的将云和师父联系在一起，不禁想着:那个人会为她停下脚步吗？
  恍惚见到一只鸽子从头顶上飞过，由于心理阴影犹在，柒小五忍不住浑身一抖，想往边上站。可面前这人着实碍事，那什么皇帝还好，至少跟自己保持五步之外的距离。但面前这位，可站得近了些，妨碍到她的动作了。
  柒小五朝他看去，呆呆的说，“这位伯伯，能靠一边站站吗？”
  柒小五才十五岁，与朝阳乃同辈，所以杨赫也当得起伯伯二字。只是后面这一句，听起来有些令人不快。
  柒小五话音刚落，就被朝阳暗中在手臂上掐了一把。她郁闷的转过头去，有些委屈的问“你掐我做什么？”
  朝阳只觉自己的牙齿又痒了，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刚才就不止掐一下。仰头看了眼前方的杨赫，朝阳低声说道“那是我爹！”
  杨赫乃圊玥第一武将，在民间颇有声望，也受到不少人的仰慕和追捧，而身为独子的朝阳，则对他格外崇拜。
  所以朝阳这句话，暗藏威胁之意，大有你不尊敬我爹，我就掐死你的意味在。柒小五自然察觉到了朝阳的不高兴，在这都城中，朝阳是她唯一一个朋友，也是见到的第一人。
  对朝阳，柒小五其实挺看重的，见他不高兴了，便自我审查了一下自己又是哪里招惹了他。想着想着，便想到了称呼上。柒小五太懂世间的处事之道，尤其是亲戚之间的区别，弯弯转绕绕十分难懂。
  朝阳是她的好友，杨赫又是朝阳的爹爹。那原本伯伯的称呼，就显得生分了些，柒小五灵机一动，便转头过去，亲切的叫了一声“爹爹好！”
  杨赫是谁，那可是圊玥国内鼎鼎有名的人物，他虽不在三师之列，却与柒寰齐名，俗称文有柒相、武有杨将中的一员。这平生见过的风浪也不少了，但在柒小五的惊天一语中，这位战场之上所向匹敌的大将军，竟是愣了片刻，吞吞吐吐的发出三个音，“儿媳妇？”
  “谁是你爹！，那是我爹！”朝阳此刻已经顾不得宣明帝还在此处，他通红着脸，指着杨赫道“我爹！，我的爹，不是你爹，懂了吗？”
  他说的着急，险些咬着舌头，一张脸通红，看上去十分可爱。柒小五下意识想摸摸朝阳的脑袋，但因为她不喜与人接触，因此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不懂朝阳如此着急的理由，便好奇道，“我俩关系这么好，你爹不就是我爹，我爹不就是你爹”
  在柒小五的心中，唯有一个长梧，是她的全部。除了师父不能分享以外，其他的人她都很大方的。
  皆说兄弟情谊，不分彼此。柒小五虽不是男子，但也将朝阳看做了兄弟，她觉得可以不必分得很清楚。
  但不料，朝阳的脸变得更红，像一只煮熟的螃蟹。他深知柒小五的本性，定是没有弄懂这话的意思，刚想骂她几句，便听前方的杨赫抢先说，“小阳，不可对儿媳妇如此无礼，你向来性子顽劣，难得有女孩子喜欢你，还不抓紧些！”

  朝阳听言，一口老血堵在心口，有苦说不出。众人皆不知柒小五本性，都把这事当成了真，纷纷朝二人投来暧昧的目光。
  杨赫骂完朝阳，又对柒小五安抚道“儿媳妇别在意，那小子的嘴巴向来毒辣，但心地却还算不错”
  柒小五点点头道，“爹放心，我知道朝阳的嘴巴毒，但人很好，家中厨子做的饼也很好吃”。
  杨赫笑道，“儿媳妇有时间就来我府中坐坐，我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
  柒小五惦记着之前吃过的芝麻饼，连忙点头道“我明天就去！”
  而朝阳只能目光复杂的，看着相谈甚欢的二人，明白如今的自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因选拔而带来的压抑气氛一扫而光，宣明帝一脸惊奇的看向杨赫与柒寰，惊喜道“原来两位要结成亲家了！”。
  柒寰心中虽感到十分奇怪，但若是柒小五喜欢，二家又门当户对，他自然不会反对。便道“朝阳如今年幼，大婚之事，还要再等几年，不过我们可以先把亲事定下”。
  杨赫欢喜道“那就选个良辰吉日，将此事定下！”
  一时之间，百官纷纷祝贺，宣明帝原本的目的，也被众人忘得干净。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柒杨二家，这二家皆是大族中的名门，二族联姻，可是举国的幸事，更何况主角还是最近名气最大的守疆郡主。
  到了后面，就连莫淑与朝平安都凑在一块，讨论定亲事宜。而朝阳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他仿佛看见了未来漆黑无望的日子，痛苦万分。
  但……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除了朝阳以外，还有司寇冈与柒棋，柒书保持沉默。前者是因心思通透，从柒小五懵懂的目光中，已经看出了什么，却嫌热闹不够大，所以不点破。
  后二人则是通过长时间的相处，深知她的本性。柒棋胆子稍大些，悄悄走到柒小五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小妹，你真的知道儿媳妇的意思吗？”
  柒小五莫名的扭头看去，理所当然的道，“我那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他那样叫我，我就应下呗，看着笑嘻嘻的，应该不是骂人的话”
  这比骂人还严重！
  尽管早已猜到答案，但柒棋还是僵硬在原地，身体如被雷劈般，一动不动，脑子一片空白。
  柒小五得不到回答，心中便有了一丝好奇，那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离她有些距离的朝阳大声问道，“豆芽菜！，你爹刚才叫我儿媳妇，那是什么意思？”
  朝阳两眼一翻，当即装晕摔倒。若不快些采取紧急措施，他的脸都快丢光了。
  果不其然，当柒小五出声时，原本还算热闹的喜庆气氛又瞬间降至零度，小姑娘总有这本事，但凡她一开口，四周总会变得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转头过来，惊讶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在开玩笑？】
  糊涂蛋柒小五站在原地斜了斜脑袋，一脸无辜又莫名其妙的表情，说“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由于种种原因，洗尘宴最终不欢而散。但此场宴会，却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原因有二。第一则是，当今圣上有意栽培武将，趁安武大将军杨赫回城之时，特地在皇城国子监中，设立武道场，专挑当日在宴会之中表现出色，且有武术天赋的名门子弟，进行武术与战术上的指导。
  而在被选中的名门子弟里，首当其冲的便是柒宰相的小女儿，在皇宫打伤百余人的柒小五。
  第二个笑谈，也与柒小五有关。据说传闻能徒手杀虎，半夜吓哭小孩子的罗刹鬼柒小五，其实是一个呆子。她虽然武艺超群，但脑子却有点不太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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