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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07章 隐形的力量1


隐形的力量

        一

        常理迈过门槛,轻轻地带上铁门。铁门真乖,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他很满意铁门的懂事,转过身小跑起来。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巷子,两米宽,向东八里有一条南北大路,是福星县城的主道。向北,通向地级市春海市;向南,直到县政府、人民医院、兴隆商场。常理顺着巷子向西,穿过两条街道,来到第三条街道明星路,他停了下来。太阳的威力更见厉害了,天地间仿佛一个大蒸笼,由不得你不望而生畏。

        常理戴着顶遮阳帽,白莹莹的阳光包裹着他,油光水滑的汗珠子像个顽皮的精灵,不经意间就有一滴无声地划下脸庞。浑身好像有很多条蚯蚓在蠕动,鞋子里滑腻腻的。街上的路人行色匆匆,过往的车辆打着唿哨飘移一般。两旁的行道树耷拉着脑袋,尘土像厚实的污雪一样粘缠在树叶上,弄得整棵树无精打采的。他看到右边的百货店铺门敞开着,门前的遮阳伞下有个大冰柜,不见一个人影。他疾步过去,叫了声买冰糕。一个头戴大遮阳布帽的妇女从店铺里探出头来,快速地给他拿了三块冰糕放在袋子里,收了钱,赶忙奔进店去。

        常理抬了下头,眼睛被白亮亮的太阳刺了一下,太阳就要到头顶了。他向后张望,一辆出租车过来了。常理挥了下手,不等车停稳,就拉开门飞跃而进。他打了个颤,车内的冷气令他浑身一爽,说不出的舒服。这会儿爷爷正在午睡吧。常理心想。爸和妈做生意,让爷爷在家看好他,不让他到外面去。外面有拐卖小孩的,爸爸睁大眼睛,一脸惊恐地对他说。每到这时,常理会抡起胳膊,显示自己的武功,我是侠义武人霍元甲,哈,哈哈,给自己壮着声势。绝对不行,妈妈又行使否决权了,你想像不出那些坏人有多坏。

        走了老一会,常理向前望,这是条南北街,叫乡情路,那个巨人似的电线杆威武地矗立在那儿。他下了车,热浪恶狼一样向他包抄过来,常理焦躁不安地徘徊,不时地向南北两个方向张望。左手捏着冰糕根,冰糕含在嘴里,啊,真凉爽。右手提着的袋子里的两块冰糕,都软化得不成形了。他最后又向南北飞了两眼,然后嘴探进袋子里,吸吮了几下,扔了袋子。懊恼地顿了一下脚,继续向前,朝巷子里飞奔。整条路空荡荡的,连棵树也没有,地面几乎被大肆扩张的草垄断了,有些已展开手脚爬到墙面上,在阳光下摇摆着,蔫头蔫脑,没一丝占领制高点的威风。

        这是一条死巷子,眼前就是尽头。右边,一个破破烂烂的木门,僵直地挺立着。常理趴着从门缝向里望,院子里还是老样子,靠西墙有个手压井,旁边放着水桶和盆。东面的两间屋门敞开着,开门纳客一般。常理知道这两间屋没有门。面南的三间堂屋,门虚掩着。

        天太热了,姨奶和石头肯定在风扇下凉快呢。常理推大门,门吱喳着开了。他叫道,姨奶,无人应声;他又叫了声,石头,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静。姨奶不在,石头换地方了?

        这儿很隐蔽的。那天夜里,常理带着石头没命地跑到这儿,喘着粗气,辨明方向,才想起姨奶家就在附近,就安排石头先住在这儿。常理看着静静的院子,有点犹疑,停留了片刻,顿了一下脚,握了握拳头,这是下了决心了。他推堂屋门,有点沉,又加些力,门慢慢地开了,谢天谢地,所看到的一切如故,他舒了口气,放心地迈步进去。

        一双手倏地伸出攥住了他的腿,是胖头!电石火花间,他看清屋内的情势。姨奶和石头都被控制了,贴紧南墙站着,嘴里塞着布。石头脸上的肌肉扭曲,五官挪位,显然是向他示警,可发不出丁点声音。姨奶呢,脸皱得像个老核桃,瞪眼,跺脚,意思是让他快跑。他一个纵起,借力跃起另一条腿,一脚蹬在胖头的脸上。胖头哎哟一声,手一松,歪斜着身子向后仰。与此同时,有一只手伸得老长直抓常理的头,想抓住帽子连同头发,是细棍子。帽子被抓在了手里,常理一回身,人已跳到了院子中。因为是夏天,常理的头发剪得极短,溜溜滑,哪抓得住?细棍子恼了,跟了出来,舞动棍子,呼呼生风,十多个回合下来,细棍子棍尖唰地扫过常理脚踝,钻心地痛。容不得常理再有反应,又一棍子横扫过来,常理还好又躲了过去。细棍子脸都气歪了,急步上前,又一棍子向他胸前扫来。常理想躲已来不及了,他真切地看着细棍子得意狰狞的斜眼,四周的怪声乌鸦般地响起,其中夹杂着一句狠话:小子,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常理绝望了,汗和泪滑下两腮,他闭上了眼睛。就在一秒之前,他看到了石头无助又无奈的眼神;姨奶摇头跺脚,一脸的苦痛。那两个拉着石头和姨奶的人,狰狞的面孔,咧着大嘴,直笑。胖头瞪着眼,向这边逼过来。

        现在,他只能在心中祈祷了。

        凭空地,一股劲风掠来,旋转,瞬间把常理裹在里头,呜地一声冲天而起,然后向北滚去,刹时间无无影无踪。胖头、细棍子他们全愣住了,人呢?石头拍手欢笑。姨奶紧绷着的脸色松弛下来,露出一脸慈祥,还有一缕茫然。

        二

        常老泉醒来时,凉爽饱满地包围着他。他瞥见对面墙上的空调,从那发出的声响让他感觉莫名其妙。谁开的空调?记得睡前自己开着风扇,它正立在身边,可扇叶一动也不动。旋即,他明白过来:一定是常理做的好事。常理是个懂事的孩子,上七年级,学习成绩拔尖,与同学相处融洽,知老知少,小区里哪个说起他不是赞不绝口?现如今这样的孩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啊!提到孙子,常老泉心里就感到满足、幸福和自豪。

        明明很舒心,可常老泉心里感到别扭,他突地坐起来,喊道:常理,常理,孙子……半天,没有丝毫的动静回应。常老泉着急了,慌慌张张地下了床,跌跌撞撞跑到常理的卧室。床上一条整洁的竹席,北头放着枕子,上面放着条毛毯。窗户下书桌上的学习用品摆得整整齐齐,就是不见人影。常老泉扶着床,费劲地弯下腰,向床底尽力地探着头,床底没有。他又到各个房间看看,哪有人影?他来到院子里,墙上的爬山虎蓬篷勃勃地生长着,叶子青绿中泛着油光,像个巨大的绿蓑衣纷乱地披在墙上。靠西墙根有一畦菜。东墙下是个小花园,里面全是月季,夏天也开着花,红的、粉的、白的、黄的,争先恐后地向他扬着脸。常老泉这会儿可没工夫欣赏,他一直来到大门跟,一把拽起锁,锁是开着的,显然常理找到了钥匙,偷着跑了出去。他连连跺脚,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呢。

        常老泉埋怨孙子,其实是责怪自己,没有尽到看护的责任。最近一段时间,家里来人勤了。老师以前也常来,夸常理学习勤奋、成绩优秀、好帮助人、尊敬师长等。最近几次来,说得多的是常理上课时常走神,还神神秘秘的,竟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有牵扯。常老泉儿子媳妇听了吓得脸都变了色,严厉告诫常理除了学习的事,其它一概莫管。特别叮嘱常老泉暑假里一定看好常理,不要让他外出,也不要让他跟毛鹏、王远行这两个孩子玩。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要负全责。儿媳妇这是警告他。他抬腕看了一下表,都下午三点了。他推开门向外张望,门前的路上空荡荡的,西斜的太阳依然光亮亮的,热浪滚滚而来。哪有人?几个小时不见孙子的人影,他慌乱起来,跑回屋,操起电话打给儿子媳妇。

        常老泉退休前是窑工,在矿上挖煤,活儿繁重,工友们之间相处都很融洽。特别是与同乡宁朋义气相投,互相引为知己。宁朋住在城郊,退休后,两人时常小聚,小酒常喝。酒到酣处,宁朋兴致来了,总会来到院子里,伸手出腿,打几趟拳。有次酒后,宁朋又练开了,六岁的小常理竟在旁边跟着比划,一招一式照猫画虎,有那么回事。那时小常理身子弱,常老泉就央求宁朋教一教孙子。宁朋一口应承了。老伙计三年前随儿子搬到南方去生活了,除了电话联系外,再也没有见过面。儿媳妇埋怨常老泉不该让常理学武。她忿忿地说,我知道学武强身健体,可会点三脚猫功夫好惹事,还不知天高地厚。老辈人常说什么来着,常溜河沿没有不湿脚的,说的不是这个理吗?东邻半夜遭人向院子里扔砖头,硬是把账记在常理的头上,来常理家里絮絮叨叨地说要教育好孩子,孩子学坏了,一家子的安稳和未来完了,连带着邻居也跟着遭晦气。其实,东邻是做生意的,短斤少两是常事,买卖纠纷真不少,就是小区里的人,多有腹诽的,自家的事怎么能记在孩子头上呢?

        常老泉又来到孙子的屋里,希望能看到孩子的身影,探寻到有关孙子的一丁点讯息。书桌上有个打开的练习本,他拿起来,上面写着三行字。最上面一行写的是:灵羽、毛鹏、石头、王远行,中间一行写着三个一样的词组:超时空间、超时空间、超时空间!最下面写着:胖头、细棍子,两个名字上都打了粗大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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