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托马斯出现之后，企鹅人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直起腰对蝙蝠侠说道：“你不能无缘无故来揍我，蝙蝠！我今天什么坏事都没干，甚至还是受害者！”

        醒醒，你才刚从韦恩手里坑了一大笔钱。虽然这笔钱与市长秘书等人的不法收入汇合壮大，并最终落回另一个韦恩手里。

        托马斯：你可能会血赚，但我永远不亏。

        不过讲道理，今天这番混乱确实不该由夜枭与企鹅人负责。提姆和杰森刚才趁乱溜进消防通道，边走边向布鲁斯叙述经过。

        市长秘书已死，杀人凶手逃之夭夭，杀手蛾并未否认他们背后有阿卡姆里面那群超级反派兼精神病的身影，他甚至还暗示说市长秘书的死亡并不是结束……

        但话又说回来，企鹅人之所以站在阿卡姆的对立面，似乎是因为他的支持对象是夜枭。

        “我们不能在冰山俱乐部里浪费时间了，蝙蝠侠。”

        提姆飞快说道，

        “想想看，雅各布·凯恩的‘殖民团’同夜枭有过合作。凯恩上校不可能会背叛政府，他一定早就确认过夜枭在某些方面‘足够安全’。不管凯恩上校对夜枭的认知是对是错，冲着市长秘书动手的一定是他们的敌人，也许是阿卡姆，也许有其他势力，但这些人的目标不出意外就是哥谭市政。”

        “7月11日凌晨阿卡姆的人袭击过一次冰山俱乐部，今天是第二次。杀手蛾等人威胁性很小，对面是想来找企鹅人拉拢谈和的——但夜枭和你出现了。阿卡姆那边未必会尝试第三次，威逼利诱全都失败的话，事情就没有了斡旋的余地，他们今晚很可能会直接去袭击市长，所以杀手蛾才强调说‘下一个会轮到谁？’”

        “这都是你的猜测。”旁边杰森指出，“未必是真的。”

        “杀手蛾德鲁瑞·沃克落网了。他肯定知道不少，我们可以慢慢问，但谁能保证在这段时间里哈迪市长一定不会出事？而且还不能直接通知警局。你记得吗，7月11日早上芬格河上空的飞艇在夜枭直升机抵达时全部都撤走了。”

        杰森接道：“夜枭收买了gcpd。”

        “收买了一部分。”提姆纠正，“戈登局长的直系应该可信，但事关重大有没有证据，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们最好立刻分出一部分人去适当地点进行布置。”

        “好吧。”杰森承认道，“我认为可以这么安排，不过你们不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吗？”

        “什么？”

        “托马斯·韦恩呢？蝙蝠侠该不会把他打晕之后塞进哪个自动滚筒洗衣机里面了吧？”

        “……”

        布鲁斯干不出这种事。僵持很单纯地结束于他们一个人提出去卫生间，另一个说自己要上楼去吹风醒神。他觉得红罗宾描述的危机确实有发生风险，既然如此，暂时没必要留下来与猫头鹰纠缠。

        蝙蝠侠将地上的反派们打包带走了，冰山俱乐部一片狼藉，企鹅人损失惨重，但他仍然松了一口气。

        “夜枭。”他慢吞吞地走过来对托马斯打了声招呼，在吧台前拉开椅子坐下，“你和你的手下要来一杯吗？我请客。”

        托马斯没有拒绝，他坐在企鹅人身边，拿起酒杯晃了晃：“今晚损失惨重？”

        “还行吧，钱总有赚回来的那天，问题是不能没有赚钱的手段。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你过来吧？”企鹅人靠近了一点，低声说道，“哥谭市直到现在还没有确定立场的势力不多了，他们疯狂地想要争取我、让我站到他们那边，可是我并不这么想。”

        说完他仔细观察夜枭的表情，想从中看到些许情绪变化。然而猫头鹰面具遮住男人大半张脸，企鹅人只觉得夜枭表现出来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还有点晃神。

        但这不是真的。企鹅人心想。他不可能错过任何一个字，就像夜晚的捕猎者从不忽略猎物发出的最细小的动静。

        “奥基……我能叫你奥基吗？”托马斯轻声道，“既然你有你的目的，就该说得更明白点。”

        企鹅人略微紧张起来。

        他说道：“你和阿卡姆之间起冲突，冲突的起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是最后谁能获得胜利。

        我当然可以借着你们之间的战争捞上一大笔钱，但短时间聚集来的财富有上限。我的生意遍布美国、乃至世界，夜枭。‘零年’的时候发生过什么？爱德华·尼格玛让整座城市化为末日孤岛，人们无法与外界联系，就只能按照他的规矩来。要是阿卡姆赢了，这种事很可能会发生第二次，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失望地看到夜枭仍然不为所动。

        企鹅人只好继续：“我听说过洲际酒店的规矩。阿卡姆制造混乱，你则为那些身份各异的家伙提供等同的秩序，人们因此觉得自己像个人。所以我情愿与你合作，夜枭，毕竟还是那句话，‘没有规则’……”

        “‘我们同野兽无异。’”夜枭接了下去。

        他同企鹅人碰杯，但没有喝酒，企鹅人也不在乎。

        “庆祝我们达成共识？”

        “还有一件事。”托马斯说，“我听闻冰山俱乐部的拍卖会上展出过一枚金币。”

        “有这回事。”这是成了，企鹅人松懈下来，露出奸滑的笑容，“我花高价从一个古董经销商手里买到的，他之前又是从一个国际秘密组织那收购来的。为搞到这枚硬币我可废了不少功夫，幸好除了我们哥谭人，没人听说过猫头鹰法庭。”

        他早有准备，从口袋里将硬币拿出来，亲手推到托马斯身前，“我现在将它送给你，夜枭，就当是我们结盟后的见面礼。”

        夜枭神色终于略有变化。他伸出被盔甲覆盖住的指尖，将金币滑到自己身边，同时拿出另一枚大小样式均不同的金币递过去：“等价交换。”

        企鹅人接过，边捏着眼镜边仔细打量边啧声道：“洲际酒店的通用货币，久仰大名。”

        “你知道在哪能使用它。”托马斯站起身，“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还是盟友关系。”

        “当然，也祝你一切顺利。”

        离开冰山俱乐部后，利爪一号杰克与利爪二号阿兰分别汇报工作，阿兰还表示他已经安排过‘托马斯·韦恩’的行动路线，确保哪怕是蝙蝠侠来调查，从摄像头到目击群众也都不会出问题。

        钻石区离上西城不远，过两条街就是夜枭的地盘。和企鹅人结盟后，整个哥谭市南部地区几乎都在托马斯的掌握之下。西侧是唐人街，再往南靠着河岸的是哥谭警局，东北面港口上掌握水路贸易的黑手党话事人是‘黑面具’罗曼·西恩尼斯，阿卡姆则在陆地西北面、靠近新城和韦恩庄园。

        上西城-钻石区就像棋盘上的分割线，将南北两面的联系彻底斩断了。

        所以阿卡姆一方才会想尽办法去拉拢企鹅人。

        “我可以负责处理猫头鹰法庭。”阿兰说道，“既然名单在我们手上，我可以保证他们所有人在需要的时候闭嘴。”

        二号阿兰如此努力，压力顿时来到一号这边。他今天晚上成绩斐然，可惜全是负面影响，此刻只能尽力接过话题以转移boss的注意：

        “我们现在就动手会不会太着急了？就算想要控制市长竞选，也得等到现任下台才行。哈迪连任过，到现在才是第六年，离换下次届选举还有十多个月的时间。”

        阿兰幽幽道：“话是这么说，你觉得哥谭市市长真的每个都能在那个位置上活着坐到任期满吗？现任市长哈迪刚上台时也曾经野心勃勃地打算重建港口和公园区，你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只想着保命和捞钱的傀儡罢了。”

        “我们可以不急，阿卡姆那边却等不了，恐怕今天晚上市政那边就会有消息。”

        一号悚然：“你是说，他们真的会动手？”

        阿兰反问：“你们纽约的黑手党不这么干？”

        “……他们只联系工会施压罢了，很少会闹到这种地步。”

        “那还不错。”阿兰笑道，“我以为纽约犯罪率近些年比哥谭市还高，当地居民个个都是人才呢。”

        一号心头火起，微妙地觉得输给了阿兰，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纽约的犯罪率站台。

        “蝙蝠侠去了市政区。”托马斯从他们的对话中收集情报，此时才开口说道，“想动手的人未必会成功，不过提前做准备总不会出错。”他把法庭名单交给阿兰，“挑几个处理掉，剩下的尽量拉到我们这边。”

        阿兰扬眉吐气，略得意地瞥了利爪一号一眼，矜持地迈进驾驶位率先离开了。

        利爪一号大感懊悔——阿兰是个裁缝店老板，却接了刺杀和威胁的活。明明他的专业才对口！只可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只好为老板拉开车门，做个单纯的代驾小弟：“您要回去韦恩庄园吗？”

        托马斯坐进副驾驶，把手机递给利爪一号。后者莫名其妙地接过来，发现评论上塞着十来条未接来电。

        “不。你和你的保护对象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利爪一号有点心虚地说，“我认为他们两位对我印象都非常不错。”

        托马斯根本不信，他熟知人们为了找工作，会在简历上进行怎样的夸张描写，利爪一号一看就是这种人。

        他转而问道：“他们知不知道你的职业？”

        “我动手时两个孩子都跑远了。”利爪一号干巴巴地复述自己职业生涯上的滑铁卢，“不排除他们躲在别处见到我扣上面具的一幕。”

        托马斯陷入思考。

        别人眼中利爪一号干了什么？

        他尽力去保护两个无辜的年轻人，拿板凳ko了两个超级反派，下手不轻但没出人命，gcpd不仅不能挑出毛病，还得给他颁发一张热心市民奖章。

        那就把利爪兼热心哥谭市民的人设贯彻到底好了。

        托马斯道：“我今晚不回韦恩庄园。你给来电号码回复短信，就说你在冰山俱乐部碰到托马斯·韦恩，顺路将他送去医院。”

        利爪一号瞳孔地震，本能应道：“好的，boss。”

        他点开备注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信息栏，没敢看前面的未读留言，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措辞：“您好，我是杰克，可能您已经从杰森·托德和提摩西·德雷克口中听说过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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