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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素不相识


“你又是谁?”楼子秦怒意消减了些,又端起了架子。

        “偷闲睡觉的巫祝,被你们吵醒了,来说句旁观者的话,”那女子倚靠着假山,语调慵懒,还打着哈欠,“那位沈窈郡主生前的情史,无人不知吧?且二人不是面都没见过,这位郡公,你刚刚的话,站不住脚的。即便他们两个真有什么,你指责他们的出发点就是错误的吧?”

        “未曾拥有,何来不忠?”

        女子又打了个哈欠,“快去别处吵吧,别打搅我的清净梦了。”

        温榆内心的小人激动得都快蹦起来了,这就是她想说的啊!

        楼子秦看了一眼两人,转身走了。

        温榆看向程榷,不知为何,觉得他好像突然有些失落。

        “温榆曾听人们说起那位沈窈郡主,只是对她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关于她的事,可以讲给温榆听吗?”

        “刚刚那人不是说了,我与她,素未谋面,素不相识。”

        可初次见面,程榷还夸她来着,一定不能只是这么简单。

        但温榆也只能悄悄跟在程榷身后,企图从背影窥探这位将军的心。

        温榆梦中有两种声音。

        一种让她去死,一种拼命挽留她。

        她无力地说自己已经死了,可辩驳的声音很快就被声潮盖了过去。

        温榆惊醒,揉了揉浑浆浆的脑袋,披了外衣坐在床上发呆。

        北八郡众人正在商议商路之事,仍在雍陈郡公府上。

        程榷自为她送来一些珍贵的草药种子后,二人就再也没见过。

        这些人能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温榆也很好奇。就偷偷溜进了厅里去,躲在柱子后面听他们交谈。

        众人沿用了沈窈从前的想法。水陆两条专供八郡之间大宗货运往来的路,保障商路在八郡任何地方都能畅通。修路的钱从商税中拨。规划的路线由八郡各自划定,再合成一条路线。

        商路之上随便设卡都能拿到不菲的过路费。从前沈窈极力反对这一点,怕有人借此征收重税,只是到了现在,郡公之中只有楼子秦在坚持。

        还有一个人同意。

        程榷起身,“商路之通,所盈之利远比过路费要多,商业兴盛亦是诸郡强盛的关键。更何况道路修建需要上报朝廷,沿途设卡所收费用,也要交归朝廷七成。依程榷看,不如不设。”

        楼子秦接过话头,“巡察的大人不日就到广川,本郡可以让他带句话回去,好让司建司早些派人来。”

        这群老头大半辈子守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朝廷没少挨个敲打,尤其是沈窈造反以后。要是让朝廷知道了,别说分一杯羹,就是锅都得给朝廷。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同意了此事。

        温榆躲在柱后无声地拍拍手,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刚要起身,身形不稳,就扑到了地上,手上的小珠子磕出了声响。

        温榆连忙缩起来,离她最近的程榷似乎都没有察觉。

        她吐了口气,悄悄溜了出去。

        温正淳很是开心,自己到任上来到现在,终于做了些实质性的事情。他似乎都已经望见了清河郡繁荣的未来。

        临行之日,温正淳与雍陈郡公告别,程榷与温榆于府外等待。

        “我知那日躲在柱后的是你。”

        温榆眉眼弯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程将军。”

        虽然只过了两月,已经全然看不出刚刚被捡到时的样子。

        好像她原本就该是这样明媚灿烂。

        “我救你那日,你还记得吗?”

        温榆福了福身,“程将军恩情,温榆永志不忘。”

        程榷摇头,“你说你只是想要一口饭吃。”

        想来是程榷听说了她前些日子的作为,如此不明不白之人,仗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在郡公府里作威作福,确实让人怀疑。

        “是。”温榆的眼神坚定又明亮,“温榆想要饱餐。在北临县的那些日子,温榆见了太多民生疾苦,所以温榆现在希望,天下之人,都能饱餐。”

        “你有如此胸襟,实在难得。”

        温正淳远远地走了过来。

        温榆道:“是郡公大人教我这些道理。”

        程榷看着身边的女子,“老师他最是和善,丧女丧妻已经让他痛不欲生了。别辜负他。”

        “将军放心,”对于程榷的芥蒂,温榆别无他法,只能笑着迎接他的审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此后还有天长地久,将军何不慢慢了解温榆为人?”

        程榷点头,“好,我信你。”

        ——

        回了清河郡,见前后院仍是一片祥和,温榆就将管家权还给了温正淳,照常每日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最近又多了一样学习舞蹈。

        这对她来说是全新的东西,温榆学起来十分投入,常常一练就是一小天。

        温榆身段极佳,只是太瘦弱了些,并没有那么多力气,总是累到虚脱。

        她对很多事情都是满不在乎的态度,有些事情都只是不得不为之,能找到一个她很喜欢并乐在其中的,温榆很知足。

        程榷总是很忙,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一次领兵离开,可能一别数年也未可知。

        说起来,程榷与那位禁军统领程寅是堂兄弟。程家世代镇守大祈的疆土,而沈窈这半个程家人,竟然做出谋逆这事。程榷早应该对关于沈窈的话题避之若浼,再不济也该像程寅那样,怎的还那么平静的面对着楼子秦?

        可温榆若偷偷打听,难免被当成别有用心,此事只能以后再议了。

        钟轶说他盘了个铺子,叫温榆过去热闹热闹,温榆一去才知道,这少爷竟然把清河第一酒楼收入囊中了。

        这整个一条街都是他家的了。

        “我听说,这掌柜的可是个难啃的骨头,你怎么说服他的?”

        钟轶还是拿着他那把象牙扇,一脸高深莫测,“这世界上还没有我钟轶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有,”温榆没忍住乐,“许湘。”

        提起钟大少爷的伤心事,这人有些沮丧,但也只有一点点,“我真心倾慕她,若她真的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温榆一脸八卦,拿胳膊肘怼他,“你俩什么渊源,讲讲?”

        钟轶斜她一眼,“同你一个黄毛丫头讲什么?”

        “多一个人帮你追许湘,你不愿意?”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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