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两人回学校去给卢庭轩送饭。卢庭轩正倚在床上看手机，听到声音过去开门，一看又是两位女侠，把她俩让进屋。

        “哪用得着你们送啊，我自己能去食堂。”卢庭轩看着燕妮把饭盒放到餐桌上，一一打开，有些难以置信。

        高级餐馆连打包盒看起来都与众不同，卢庭轩没想到自己受这么点小伤，竟然会被人这么重视，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女生追，但燕妮让他觉得有点难以招架。

        鲸鲸看出来他有点尴尬，主动替他打消顾虑，“我们出去买东西，顺便给带过来的，举手之劳，卢老师，您别放在心上，趁热吃吧。”

        “嗯嗯，我正好有点饿了。你们吃过了？没吃一起吃啊。”卢庭轩坐下吃饭，也没忘记跟她俩客气客气。话说出来，又觉得自己问的傻，她们从餐厅带饭过来，自己必然是吃过的。

        燕妮坐在他对面，眨巴着眼睛看他，问他味道怎么样。

        “好是好，就是有点甜。”卢庭轩笑笑。菜的味道很不错，食材也相当新鲜，但是他不太喜欢菜里放那么多糖。

        “甜吗，我们专门去的全雁京最好的杭帮菜馆子，我以为你们南方人爱吃甜口。”燕妮自己不太喜欢杭帮菜和本帮菜，她更喜欢湘菜和川菜。

        “真正的杭帮菜实际上是没有这么甜的，反而是有点咸，无锡上海那一带的菜才是甜的。”

        卢庭轩吃饭的时候摘掉了眼镜，肿起来的那只眼睛因为淤血加深看起来有点严重，燕妮很怕他看不清楚会夹错了菜。

        “卢老师好像对菜很有研究，是不是自己平时也喜欢烧菜呀？”鲸鲸笑着问。卢庭轩摇头，“那倒没有，我不是很会烧菜，我只是喜欢吃。我去过国内很多城市，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各地的美食。”

        “跟我一样，是个吃货。不管去哪里玩，首先想到吃，暑假我准备去希腊，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品尝一下地中海鲑鱼。”燕妮主动邀请。

        卢庭轩讪讪一笑，“暑假我不一定有时间，要给学生上奥数和奥物课。”“啊，你连奥物也能教？”鲸鲸太佩服他了，本以为他是数学老师，顶多教奥数，没想到那么高深的物理他也能教。

        “高二组教奥物的李老师前些天出车祸腿骨折了，让我帮他带几节课，数学物理我都能教。”卢庭轩低头吃饭。燕妮买饭买得也太实在了，够三个人吃，他不吃完都觉得对不起她的好意。

        “学霸就是学霸，太厉害了，我上学的时候，物理数学简直要我老命。”鲸鲸笑呵呵地说。

        “谁又不是呢，我一个体育生，高中的时候门门功课倒数，要不是仗着全国武术冠军的名头，北师大哪里会要我。”燕妮笑得很爽朗。

        卢庭轩抬头看她俩一眼，眼角也有点笑意：“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擅长的点不一样，我理科学的好，但是我音乐就不行，唱歌五音不全、乐器一样都不会，篮球打得也不怎么样，在大学篮球队打了半年就被刷下来。我一直特别羡慕有体育和艺术细胞的人，不像我自己，只会死读书。”

        太会说话了，说得人心里舒服，说话声音也好听，带着点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和她们惯常听到的京片子不大一样，但是很悦耳，鲸鲸很喜欢跟他说话，但见燕妮痴痴望着他，很显然也沉迷其中，垂眸而笑。

        “燕妮，你不是说要替卢老师去给学生上晚自习，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鲸鲸提醒燕妮，她俩该撤了。

        燕妮这才醒悟，站起来告辞，“是了，卢老师您好好休息，不行明天上午请个假，等眼睛恢复了再去上课。”“没事的，我晚上睡一觉，等明天应该就能好了。”卢庭轩送两位女侠到门口。等她俩走了，他才长长出了口气。

        燕妮一步三回头，都下楼了还不时看三楼的窗口，想知道她的心上人会不会在窗口目送她。鲸鲸笑她太痴心，也笑她太直接，人家都还没跟她表态，她就邀请人家暑假一同出游，人家能答应才怪。

        “只要他不回老家相亲就行，大不了我申请暑假带篮球队集训，每天到学校来见见他。”燕妮还舍不得不看那个窗口。

        “唉，你不要追得太紧了，他会有压力的。以前他接触的南方女孩儿肯定都是温温柔柔的，小家碧玉一样，不像我们北方大妞儿，风风火火热情迸发。”鲸鲸顺着她目光看过去，那个窗口空荡荡的，根本也不会出现奇迹。

        “鲸鲸，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像雁京妞儿，你很南方，文静秀气，可能因为向阳阿姨是南方人，所以你虽然出生在雁京，骨子也是个南方姑娘。我觉得卢老师跟你挺谈得来，他也愿意和你说话。”燕妮回想起刚才，自己和卢庭轩话题总是有点接不上，鲸鲸就不一样了，她很善于和别人找话题。

        “所以啊，你得学学我，含蓄一点，不要操之过急把卢老师给吓跑了，我觉得他对你感兴趣的，换了星黛露头像就很能说明问题。”

        燕妮被鲸鲸说得心花怒放，点开手机微信看卢庭轩头像，却发现他的头像又换回了杭州西湖，不由得有几分失落。

        转眼到了暑假，鲸鲸几乎每天都往学校跑，带合唱团排练国庆演出曲目，高二的很多学生因为即将升高三，没办法继续排练，只能从高一的学生里再挑些好苗子。

        让鲸鲸没想到的是，闻律也会跑来报名，更没想到他唱歌的音调音色都还不错，选拔进学生合唱团没有问题。

        “以前唱过？”

        “小学参加过学校合唱队。”

        “填个表吧。”

        鲸鲸在心里已经把闻律录取了，听说他期末考重回榜首，料想以他的聪明，暑假的排练也不会耽误他学习。

        “练合唱要有毅力，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行，你既然来报名，被录取后每次排练都得到场。”鲸鲸对他提要求。

        闻律挠了挠头发，“你在就行。”“什么意思？没听懂。”鲸鲸不解地看着他。

        闻律狡狯一笑，下巴斜起四十五度角，带着点骄傲，说：“听不懂就算了，没什么特别意思，成鲸鲸，要求我们排练必须到场，你身为老师也不能缺席。”

        这孩子笑起来倒是很好看，充满了少年的阳光，不像当初在音乐教室初见面时那么桀骜不驯，他愿意听话的时候，也显得挺温顺。鲸鲸看他表情愉悦，想起他成绩提升，也替他高兴。

        “下午去国贸滑冰啊，庆祝我加入合唱团。”闻律主动提出邀请。

        “滑冰？”鲸鲸一怔，现在的孩子还有喜欢去国贸滑冰的？不都是去玩跑酷或者极限滑板什么的，国贸滑冰是十几年前的项目了。

        “去不去啊？你该不会连滑冰都不会吧？”闻律见鲸鲸犹豫，以为她是不会。他想来想去，选国贸已经是照顾她年纪了。

        “谁说我不会，我不仅会，我还会花滑……我多带两个人行吗？”鲸鲸想好了，可以带燕妮一起去，最好再约上卢庭轩。

        “你要带谁？”闻律一下子敏感起来。谁都行，就容岸不行。

        “你认识的，教你们体育的燕老师和教数学的卢老师。”

        闻律松了口气，瞥着鲸鲸：“你想撮合他俩？我觉得他俩不大相配，燕妮一拳能打扁三个卢庭轩。”

        “有没有这么夸张，你这孩子说话太损了。”鲸鲸听着发笑，但也不忘记维护一下自己闺蜜。

        “我听说燕妮以前是全国武术冠军，还把你前男友爆捶了一顿，卢庭轩那身板儿，哪够她打的。”闻律笑着说。

        “别胡说了，燕妮才不会去打卢老师，反正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就是要约上他俩一起去。”

        “行，你乐意当这个媒婆，我成全你，甚至可以免费帮你在脸上点个痣。”闻律抬起手在鲸鲸面前轻轻点了一下，很有分寸，只是比划，没点到她脸上。

        鲸鲸手指点点他，嗔道：“太损了，你这张嘴。”闻律跟她笑，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不许失约。”

        没等鲸鲸说话，他已经飞奔而去，那欢快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想起飞扬跳脱这四个字，鲸鲸看着他背影，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诗，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和燕妮约好了，鲸鲸又打电话给卢庭轩，问他有没有空下午一起去国贸滑冰。

        “滑冰？我不大会那个。”卢庭轩犹豫着去不去，他不善此道，去了滑不好万一丢脸，可不去……他有些想去。

        “没关系的，我们就是玩玩，我也不太会的。”鲸鲸一心想把他约出来，打消他顾虑。

        “那好吧，我去。”

        鲸鲸和他约好时间，才去找燕妮，两人说好了午饭后去接卢庭轩，他没有车，燕妮乐意给他们当司机。

        三个人到了国贸冰场，闻律已经等在那里，众人穿好冰鞋，两人一组开始溜冰。燕妮和鲸鲸都是会滑的，闻律滑得也不错，就卢庭轩一个人不会，三个人一起教他，他才勉强能划出去几米。

        看到卢庭轩摔倒，鲸鲸正要滑过去扶他，被闻律一把捞住，阻止她过去。

        “你干什么？卢老师摔倒了。”鲸鲸不知道这小子是何用意。

        “有燕妮去扶他，你去干嘛？想撮合他俩，你自己老往上凑算什么，不怕卢老师误会你也喜欢他？”闻律提醒鲸鲸，别热心过头，让人家会错意就不好了。

        鲸鲸想想也对，到底旁观者清，这小子思路很清晰。

        闻律拉着她胳膊，两人滑到别处，问鲸鲸：“是不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呀？听你一席话，倒贴十年书。”鲸鲸看到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就来气。

        “我想吃冰淇淋泡芙，你要不要也来一个？”闻律问鲸鲸。鲸鲸点头，“我也喜欢吃冰淇淋的，你买四个吧，给燕妮和卢老师也买。”

        闻律依言而去。

        鲸鲸滑累了，坐在场地边休息，偌大的冰场，以前她和燕妮常来，后来娱乐方式多了，来这里的次数减少，现在看，总没有以前那种热闹景象了。

        有人打来电话，鲸鲸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容岸。

        “容岸哥——”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不一定，我在外面。你有事？”

        没事的话，鲸鲸想不到别的理由容岸会找她吃饭。

        “还是上次的事，老钱说他儿子期末考学年第一，特别高兴，让我攒个局请你吃饭。”

        “不用了，不用了，你帮我跟钱主任说，他的心意我领了，吃饭就不必。”鲸鲸不觉得为这点小事需要人家请她吃饭来谢，也不想和容岸吃饭，和他吃饭太没趣儿，他老不理人。

        “老钱说一定要请。”

        “我今天真没空。”

        “那就明天。”

        看他不松口，鲸鲸只得妥协，“好吧，明天晚上行。”她正要挂电话，容岸那边问她：“你在哪儿呢，边上好像很多人。”

        “我在国贸冰场。”鲸鲸说话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燕妮小心翼翼扶着卢庭轩往前滑，但不知道是燕妮力气太大还是卢庭轩还不太熟练，被她一把扯倒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知道容岸又说了什么，鲸鲸也没听清楚，心不在焉没有回答他的话，容岸在电话里叫了她好几声，她才醒过神。

        “唉，对不起啊，容岸哥，我刚刚走神了，对不起。明天我们再约吧，我这会儿还有事。”鲸鲸想尽快结束电话。

        有人在她背上拍了一下，把她往前一推，鲸鲸正要发飙，扭头见是闻律，没好气：“推我干什么？”

        “你给谁打电话呢？”闻律瞥了一眼，看到容岸两个字，假装没发现手机通话还没挂断，把手里的冰淇淋泡芙给鲸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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