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陈炽自从那次去上海以后，出差的频率明显比以前高了，隔三差五他就要出差几天，不是去广州和深圳的分公司巡查，就是去杭州谈重要生意，日程表排得满满的，鲸鲸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不过他人虽不在，心意却从来不少，经常让秘书往鲸鲸办公室送各种下午茶，只要是和鲸鲸一个办公室的老师人人有份，下午茶的花样还多，连着一个星期不带重样的，众人吃他的嘴短，少不得在鲸鲸面前替他说好话。

        “讨厌，怎么又出差，这个月你都出两回差了，说好了陪人家去听音乐剧。”鲸鲸在电话里抱怨陈炽，忙工作不能陪自己。

        “我在杭州签了一个大项目，这两天必须留在这里和对方协商，后天我就回京，你乖乖的，晚上找燕妮陪你去看电影，我住的酒店离杭州大厦近，等我闲了去逛逛，你不是喜欢channel的包包吗，我给你买个新款带回去。”陈炽出手大方，忙得不能陪鲸鲸的时候，总是会送上各种礼物。

        “谁要你买包，我自己又不是买不起，你忙去吧。”

        鲸鲸挂断了陈炽电话，才发现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在看着自己，那表情精彩纷呈，陈炽送来的下午茶并没有堵上他们的嘴，他们七嘴八舌打趣鲸鲸。

        “哎呦，小两口真甜，才分开两天就想得谎。”

        “谈恋爱都这样，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你们家陈炽已经很不错了，出差在外还惦记着给你送下午茶，百忙中抽时间给你买channel，你真有福气。”

        “就是，我就没见过比陈炽更好的男朋友，把鲸鲸宠得快找不着北了。鲸鲸，你可别犯糊涂，男人忙事业很正常，撒个娇得了，别真跟他置气。”连办公室里年纪最大的老师张友兰也忍不住开鲸鲸的玩笑，

        张友兰五十出头年纪，是学校德高望重老资历名师之一，平时和鲸鲸最亲厚，陈炽平时没少向她“上供”，因此陈炽在她眼里，就和她半个女婿一样，丈母娘看女婿，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你们吃了他的下午茶，果然都向着他，我不过才批评他两句。”鲸鲸笑着反驳众人。

        “鲸鲸，你要批评谁呀？”一个漂亮的女老师从外面进来，笑着问鲸鲸。鲸鲸低下头笑笑，“也没有谁。”

        漂亮女老师叫吴襄，是高一年级的英语老师，嫁了一个亿万富翁老公，眼睛一向长在头顶上，鲸鲸和她不怎么对付，总是能避开话题就避开。

        吴襄却不打算放过鲸鲸，瞧了瞧摆满一办公桌的各式甜点和奶茶，对鲸鲸说：“呦，这又是你家那位送来的吧，天天送这些，也不怕你胖，将来肯定是个好老公。”

        “你怕胖你可以少吃点。”燕妮喝着香甜的奶茶，又拿起一块草莓蛋糕吃。吴襄瞥她一眼，没说话。

        燕妮也不搭理她，走到鲸鲸身旁，低声说：“小炽炽没空陪你，我陪你啊。”“那好，我们去看音乐剧。”鲸鲸拿手机准备买票，陈炽刚才也说了，让她找燕妮陪着去。

        “什么音乐剧啊，我没有那个艺术细胞，去听音乐剧除了睡觉就是睡觉，看电影还差不多，下班咱俩看电影去吧。”燕妮对一切高雅艺术都不热爱，她就喜欢流行的、时尚的、不用费脑子的休闲娱乐方式。

        “好吧，你想看什么电影？”鲸鲸点开app问燕妮，却没听到她回答。转身一看，她早跑去别的老师那里，不仅如此，她还拿着陈炽买的蛋糕奶茶去向人家献殷勤。

        自从这位叫卢庭轩的老师应聘到四中来教高一年级数学，燕妮总是有意无意找人家搭讪，平常也总献殷勤，不是给人家倒茶倒水，就是买零食也要给他带一份，常常弄得人家卢老师很不好意思。

        “我不饿，燕老师，你自己吃吧，我也不太喜欢喝奶茶。”卢庭轩个子很高，但是很瘦，一看也是不怎么吃垃圾食品，不然不会这么苗条。

        和燕妮说话的时候，他偶尔还会脸红，大概是北方姑娘太过人情，让他一个南方小伙有点招架不住。

        “没事的，我们都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燕妮每次吃陈炽送来的下午茶，只要卢庭轩不在场，她都会捡好的给他留着，谁要都不给。

        卢庭轩照例要推辞一番，实在推辞不掉了，才会勉为其难收下，但就算是收下了，他也不会马上吃，非得等想吃的时候才会吃。

        他俩客套推搡，旁人看在眼里不过笑笑，唯有吴襄，不仅冷眼旁观，还发出了一声冷笑。

        恰好这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没发出声音，她的这声冷笑就显得尤其突兀。燕妮正要发作，看到鲸鲸冲着自己使眼色，假装没看到，问吴襄：“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我没笑啊，我忙着批改作业，哪有时间笑。”吴襄面前摊开着一堆学生作业本，有意停下手里的红笔，作无辜状。

        “你明明笑了，我都听到你笑了。”

        “你听到就听到，笑不笑本来就是我的自由。”面对燕妮不依不饶的质问，吴襄还是那种气定神闲的表情，让燕妮想撒气都没地儿撒，一拳打在棉花团上。

        到了这个时候，就得鲸鲸出马拯救燕妮于水火，拿起一杯焦糖布丁，鲸鲸把布丁放到卢庭轩桌上，笑着说：“卢老师别客气啊，这是我男朋友送来的下午茶，我一个人吃不完，就让其他老师帮我分着吃了，燕妮也是好心，怕你上了一下午的课会饿。”

        “是啊，多出来的，你不吃也浪费了。”燕妮很会找台阶下。

        卢庭轩显然对焦糖布丁更感兴趣，打开包装盒，拿着小勺一口一口把布丁吃了，还评价说味道不错。

        鲸鲸冲燕妮眨巴了一下眼睛，燕妮撇着嘴角笑。

        和燕妮一起去看电影，两人到得早，买了冰淇淋坐在影城外面候场。

        鲸鲸说：“吴襄的德行你还不知道，干嘛当着卢老师的面质问她，你在卢老师面前就不能装装淑女？”

        “干嘛要装，惹老娘不高兴，老娘就要怼回去。最讨厌她阴阳怪气的样子，自己老公是个小气鬼，就嫉妒别人男朋友大方。”燕妮是个直性子，别说区区一个吴襄，那股劲儿上来，校长的面子她都不一定卖。

        “可卢老师不知道呀，他刚来两三个月，跟吴襄接触又不多，不像咱们都知道她什么性格，你和她杠，卢老师只会觉得你急躁。”

        “反正我就不想忍她。”

        鲸鲸吃了一口冰淇淋，抬起头漫无目的看向外面，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像是陈炽，她下意识追过去。

        等她跑到影城门口，那个人影早就混进了人群中再也不见，至于是不是陈炽，就更没法知道了。照理说，陈炽这个时候应该在杭州。

        鲸鲸下意识往自动扶梯看过去，却不料一眼就看到了陈炽，相貌出众的他哪怕是站在一堆人里，鲸鲸也能精准定位。

        陈炽没看到鲸鲸，从自动扶梯下来，他走进了一家珠宝店，好半天没出来。鲸鲸按捺住好奇心，下楼走到那家珠宝店门口，拿出手机假装自拍，拍下了陈炽站在柜台前的背影。

        十几分钟后，陈炽拎着一个手提袋出来。鲸鲸赶忙躲到一家店里，看着他身影消失才出来。

        一整晚，鲸鲸没把电影内容看进去一点，脑子里老是想着本该在杭州出差的陈炽却出现在雁京的事。

        提前回来也就罢了，他没事去珠宝店干嘛，鲸鲸的生日又没到，近期也没有他俩的纪念日，他妈妈的生日也还有好几个月，他去给谁买首饰？

        “鲸鲸，想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问你话也不答应。”从影城出来，燕妮忍无可忍，拍了下鲸鲸的肩。

        “我好像看到陈炽了，可他今天明明在杭州出差。”鲸鲸心烦意乱，忍不住对闺蜜倾诉。

        “你在哪儿看到的？确定没看错？”燕妮也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

        “就在那里，我看到他从电梯下去，进了那家珠宝店。”鲸鲸指了指。

        “走，咱俩探探去。”

        燕妮拉着鲸鲸走进那家珠宝店，点开手机里陈炽的照片问柜姐，有没有看到这个男人来买首饰。

        “女士，我们不方便透露顾客信息的。”柜姐微笑拒绝了鲸鲸的询问。

        “他是我男朋友，你看，这是我俩的合影。”鲸鲸点开一张张照片给柜姐看。柜姐看过之后有点为难，又请示了一下店长，才过来告诉鲸鲸，是有这么一位先生，两个小时之前来买过一只镶钻手镯。

        好吧，果然是他！鲸鲸心里的疑虑更深了，陈炽不仅撒了谎，他还有劈腿的嫌疑，不然他干嘛偷偷摸摸一个人跑来买手镯呢。

        鲸鲸和陈炽在一起好几年了，知道他给她买礼物，经常是叫他秘书买，他自己一来懒得逛街，二来也没空研究各大品牌有什么新款热款，虽然他每次都美其名曰是他自己精挑细选的，但经常张冠李戴说错牌子，鲸鲸只当不知道，从来也不拆穿他。

        “这事可不能放过他，得让他说清楚。”燕妮觉得今天这事有点严重，别的事抬抬手也就放过去了，唯独劈腿这种事必须得深挖，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我回去就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

        心事重重回到家，鲸鲸一开门就听到客厅里有陈炽的声音，跑过去一看，不是他是谁。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杭州吗？”鲸鲸当着父母的面，不好质问陈炽，想把他拖进房间再拷问。

        “好几天没见你，想你了。”陈炽主动过来抱鲸鲸，亲她脸颊，“下午就回来了，没给你打电话，就等着晚上给你个惊喜。”

        鲸鲸心里一暖，把他拉进自己房间，有意问他：“你给我买的包呢？”“你说你不要，我就没买。”陈炽笑呵呵看着鲸鲸。

        “没买？”鲸鲸有点生气，他都跑去给别人买首饰了，却没给她买包，明明他说好了要买的。

        “你自己说不要的呀，我就给你买了别的，我百忙中亲自去商场挑选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陈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给鲸鲸。

        鲸鲸的心扑通扑通跳，打开首饰盒一看，里面是一只镶钻手镯，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抬起手，让陈炽替自己把手镯戴上。

        陈炽一边给鲸鲸戴手镯，一边说：“我这些天忙生意没时间陪你，是我不好，这只手镯就当赔罪，不要生我的气。”

        他这么说，鲸鲸到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忙的是正事，又不是去玩，自己因为这个怪他反而显得她狭隘了，于是也给他道歉，“我没生你的气，你忙事业是应该的，男人总要有事业的。”

        “事业再重要，跟老板娘比也是不值一提。”陈炽太知道怎么哄鲸鲸高兴，给她戴好了手镯，问她：“喜欢吗？柜姐说是店里的新款。”

        喜欢，你给我买的我怎么会不喜欢，鲸鲸很高兴，倒不是为礼物本身，而是陈炽的心意，他在电话里听出来自己不高兴，不仅提前返京，还亲自去挑选了礼物，自己之前还怀疑他劈腿，真是不应该。

        “喜欢就好。”陈炽抱着鲸鲸，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只要你高兴了，我就高兴，鲸鲸，在我心里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他暖暖的气息在鲸鲸耳后撩拨着，配合上柔情蜜语，更是让鲸鲸酥到心里，遇到这么个会调情的主儿，是个女人都招架不住。

        “过两天去我家吃饭，我妈又想你了。”

        “嗯。”

        时间有点晚，陈炽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鲸鲸送他到门口，他说天气冷，让鲸鲸不要送，鲸鲸给他按了电梯看着他进去才回家。

        从成家出来，陈炽坐进自己车里，让司机把车开慢点。

        他低着头点开手机微信，给秘书转账六万块钱。

        “谢谢老板，老板最帅。”秘书乐颠颠收了钱。老板又帅出手又大方，秘书一直对他死心塌地。

        经常奉命拿着他的卡去名店替他买礼物，秘书早就和很多专柜的柜姐混熟了，鲸鲸去珠宝店查问的事，她从柜姐那里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汇报给他。

        老板唯一的正牌女朋友，发起飙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客气，你应得的。”陈炽回完这句话就点掉了微信，眸光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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