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桎梏3

这条小巷没有刚才那么光亮，偶尔得见几家商店点着昏黄的灯，卖着吃的，粉条、炒饭、凉面，不都是当地的做法，各地的都有，只是正不正宗就不得而知了。

        江矜在大学时只是来过几次，没吃过什么，匆匆路过，不远不近地看见门口排着很长的队，仅仅看着就让她打消了偶尔生出的想要尝尝的念头。

        “哎呀，哪有那么多人，都是在聊天呐，可能一个人买，四五个人陪着等，你要尝尝的，旁边那家炸洋芋混着酸菜丁真是一绝的。”

        赵阳嗦着面很欢乐跟她安利，她很喜欢美食，学校旮旮旯旯她都穿遍了，看着江矜一副苦行僧念大学的方式，她总是想要扳正她。

        “哎呀，你怕排队，我带你去吃陈家牛肉面，特别好吃，做得又快又好。”

        赵阳跟她念叨过很多次了，江矜因为这因为那总是拒绝她，觉得食物嘛，好吃不好吃总归只是填饱肚子的。

        虽然味道有些差异，但要排长队花那么多时间或者跑大老远吃点什么东西，江矜觉得没有必要。

        但今天路过那家炸洋芋店，江矜觉得突然有点想吃得不行。

        “嗯，我们去吃那个洋芋吧。”

        “行啊行啊。”

        也就那么一次，赵阳好像比她还开心，晚上收拾得特别利索，看着江矜油然生出自豪的感觉。

        她说话像放鞭炮，炸炸乎乎的，说到喜欢的吃的玩的，激动得不行，就差去给江矜买一碗尝尝了。

        炸洋芋好吃不好吃，江矜也忘了，之前忘的还是这段时间忘的，不知道了。

        这条小巷变了，好陌生，之前的交叉路口没了，江矜呆看着出现的大道。

        它通向繁华的大街了，江矜远远地顺着大道的方向看去，火树银花，那边的夜空都被照亮了，浓浓淡淡的云抹着，被夜晚的风慢慢地吹着跑。

        江矜走过去，越走就越发现这里变了样，吃的变少了，没有曾经那么多人了，比起以往这里满满的年轻人，现在这里中年人居多。

        就好像更多是为了习惯与情怀来这里的，大学毕业很久了吗，好像没有吧。

        从踏进这里开始，江矜就开始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只是依旧没有答案。

        “诶，你说怎么连炸洋芋都没有卖了，好烦啊，我们专门回来吃的。”

        迷迷糊糊江矜听到熟悉的声音，是谁呢了，偏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女生t恤加短裤拖鞋，旁边的男生给她拿着大包小包的吃的，她是谁呢，好熟悉好熟悉。

        头好疼啊，江矜的意识模糊，黏黏的东西把她的记忆糅在一起，解不开，怎么也解不开。

        江矜靠近他们，“你好，你也是兰大的吗，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没有声音，没有回答，为什么？

        江矜摇了摇脑袋，努力看清他们，还在回想女生到底是谁。

        没有人，其实这里始终都没有人，旁边歇凉的阿姨诧异地看着她自言自语，神情惊异一直看着江矜，却又没有先开口问她。

        江矜看不到了，看到的是旁边坐着的几个阿姨。

        “对不起，对不起。”

        她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但又很奇怪，就像是操控着双腿的感觉。

        离谢之远多远了？她该去找谁？妈妈在哪里？

        江矜看到了夜市的琳琅，想不明白，心很急切，但人却坐下了。

        形形色色的人看过她，或没看她，江矜不在意，她有些疑惑，她为什么没有在家，为什么大晚上要一个人出来逛呢。

        千灯万盏中，有个高高的人来了，江矜看不清他，却觉得他是男的，他是冲着她来的。

        身体比意识更先反应过来，江矜看到自己在跑了，恩，她看到自己在跑，她回过头发现他却没有跑，还是那个步伐靠近她，手里好像拿着什么。

        不用跑了，看不见他了，江矜对跑着的自己喊，别跑啦，很安全了。

        是真的吗？

        “我记得你喜欢柠檬水吧？”谢之远坐在江矜旁边，看着她发呆望着天空，听到他说话也不理他。

        “嗯，你还记得吗，高三的时候，你因为我生气了，泼了我一脸水，我上半身全被打湿了。”谢之远回忆着很久之前的事，他知道江矜听得到。

        “很久了。”谢之远半天补了这么一句，两人安静地就这样坐着。

        原来，她没有逃走啊，江矜看着自己木木地坐着，听着谢之远念叨，她好像分离了，一些不存在的记忆长出来了。

        “我多少岁了？”江矜突兀地问他。

        “二十八，我也是。”谢之远握住她的手，给她看他们手上的戒指，“我们结婚六年了。”

        原来是这样吗，江矜点点头。

        她看着谢之远，他注意到她视线，很快回视她。

        真好看的男生啊，照现在的说法，就是长得很干净很干净吧，都二十八了还像十八。

        “我想去看妈妈。”江矜淡淡地说，不是商量，是通知。

        “好。”谢之远知道她说的是谁，“明天吧，不过你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天，妈妈那边有点远，过去都要半天。”

        江矜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谢之远牵着她回去，又是很安静的一路，他感觉到江矜的精神好了很多，虽然她还是什么也不说。

        洗漱沐浴，谢之远后洗完，下身简单围着浴巾就出来了，他先看了江矜一眼，她躺在床上在看书，是他随便放在床头的一本。

        谢之远把头发搓干，简单吹一下就上床了。

        江矜没在意他的一系列动作，安静地翻书看书。

        “好看吗，这本我还没看。”

        谢之远也靠在床头，他坐着比江矜还高很多，即使没有故意拥着她，但他们紧紧挨着，就像她属于他。

        江矜只是翻着书，谢之远也并不期待她会回应他。

        他比她高，江矜不给他看，他侧着头也能看见书的内容，以一种奇怪又和谐的姿态，他们一起看着书。

        十几分钟后，江矜把书合上放好，关了灯。

        “今晚别碰我。”

        黑暗中低低的男声半天传来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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