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孟禾，这儿！”

        机场里，章寄妍冲孟禾挥手。

        孟禾眼睛瞬时亮了，一路奔波的疲惫一扫而空。

        章寄妍上学晚，比孟禾大一岁。

        两人打初中起就认识了，高中又是同班同学，关系十分亲近。只是高三时章寄妍在家里的安排下出了国，而孟禾因为一些原因，选择参加高考，然后去了重庆读大学。

        难得暑假，章寄妍邀请孟禾来北京玩儿。彼时，章寄妍已经回国大半年，在北京着手筹办的一个小公司也慢慢步入正轨。

        她家境不比孟禾，不过也算是十分富裕的家庭。性格强，能力也强，尤其擅长社交，读书时就常受到老师的表扬。

        太久没见，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对方。

        一家火锅店里，章寄妍和孟禾面对面坐着。

        章寄妍递过菜单，让孟禾敞开了点，孟禾却执意让她点菜。

        “藕虾滑贡菜诶，孟禾，你看看还想加点什么，你爱吃的我应该都点上了。”

        “两个人十几道菜，已经够多啦！暂时就这些吧，不够我们再点。”

        这家火锅店味道很正宗，不比重庆本地的味道差。孟禾也是真饿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章寄妍夹起一颗虾滑放进孟禾面前的油碟里：“我记得你之前都爱吃麻酱。”

        “对啊，要是当初来了北京，说不定这爱好也就不会变了。”孟禾笑笑，难掩失落。

        章寄妍放下筷子：“孟禾。”

        “嗯？”

        “你当初为什么那么想来北京？”

        “我也不知道，我对北京的感情没什么理由，自己也说不清楚。高考之后我本来想来这边看看，又怕来了就不想走了。”孟禾戳着碗里的土豆片说道。

        “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北京。你知道吗，自从我回国来了这里，每天都活在被工作支配的恐惧里。有时候真后悔选择走创业这条路，像你一样踏踏实实地读书多好。”

        “各有各的好呀，我还羡慕你不用天天愁考试呢。”

        “那倒也是，”章寄妍咧嘴笑了，脸被热气腾得红扑扑，“来，咱们干杯，庆祝我们——久别重逢！”

        “干杯！”

        ——

        孟禾当晚就住进了章寄妍家里。

        地理位置不错，九十多平，两室一厅，家具布置也温暖舒适。

        “明天周一，我得去公司，你跟我一块儿去看看？”

        “可以吗？”

        “这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你要去了，公司那几个单身小伙子估计能亢奋得加班到半夜两点。”

        “去你的，嘴上没谱儿。”

        “我说真的呢，谁不喜欢看美女啊，还是你这样儿的白富美，”章寄妍帮她铺好床，“不过，你真就不打算找个男的谈个恋爱什么的？”

        孟禾打开行李箱，取出几件换洗衣物：“没遇上合适的。”

        “扯，是你要求太高。”章寄妍抖了抖枕头。

        “你在这儿得待两个月呢，怎么就带这么几件衣服？”

        “在这边也可以买，不习惯带那么多行李，嫌麻烦。”

        章寄妍没好气儿地白她一眼：“几年过去了还是一点儿没变，有钱了不起啊？”

        孟禾眨巴眨巴眼睛：“对呀，有钱了—不—起—呀！”

        ——

        第二天一早，孟禾跟着章寄妍来到了她的“小破公司”。

        章寄妍在一栋中等规模的写字楼里租了一层下来，公司取名kiso，三十来名员工，大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主要经营互联网开发方面的项目。

        “你这公司可一点儿也不‘破’，刚起步就做成这个样子，很厉害了。”进了办公室，孟禾开口。

        “还行，主要年后接了个大单，资金一下子回笼了，去年年末那会儿是真困难，员工年终奖都凑不齐，差点儿宣布破产了我。”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没听你说过？”

        “嗨，小意思，这不也撑过来了吗。”

        章寄妍轻描淡写的带过，孟禾也没再追问。

        “对了，我这儿托人弄到了两张科技人才交流会的入场券，这周四举办，受邀的都是这行的大人物，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可我的专业会不会不太对口？”

        “商务英语专业方面的人才也是人才。”章寄妍煞有介事的纠正她。

        ——

        周四下午六点，孟禾和章寄妍一起来了舟和大厦的报告厅。

        章寄妍递出入场券，工作人员双手接过，引着她们走进大厅。

        “章小姐，这是您的座位，请入座。”

        “谢谢。”

        “我们的座位按姓氏安排，孟小姐，您的座位还在前面，请跟我来。”

        孟禾刚落座，章寄妍的消息发了过来：“找到座位没？”

        “找到了，刚坐下。”

        “没想到要按姓氏排，还以为可以坐一块儿呢。”章寄妍的位置靠后，微扬着头找孟禾的身影。

        “不过我前面一排有姓杨的人诶，椅背上贴了名字的。”

        “可能是什么公司的高层，要是等会儿觉得无聊就跟我说，咱俩溜了去吃晚饭。”

        “好啊。”

        报告厅面积很大，孟禾坐在第八排最右起的第三个位子，右边是空着的，没有人。虽然座位偏了点儿，好在排数靠前，视野还不错。

        上台作报告的大都是这个行业的领军人物，也不乏科技新贵。演讲内容也基本围绕创新科技的发展等话题，虽然跟孟禾学的商务英语没有过多的关联，但她还是挺直身板儿专心听着，时不时还在备忘录里记下几句话，毕竟这样规格的长见识的机会不常有。

        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上了台。

        那人看上去比孟禾大不了几岁，可在他的自我介绍中孟禾得知，他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

        孟禾暗暗感叹：到底是北京。

        正想着，身旁有人落了座，跟她隔一个空位坐在最右边。

        孟禾听得认真，只偏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转过头来听演讲。

        没两分钟，一个挂着工作牌的男人走了过来，弯着腰跟那人说话。

        “周总，您回来了。”

        “刚到，过来看一眼。”

        “需要去前面坐吗？”

        “不用，我听两句就走，回趟西边儿。”

        “那我让人把车取过来，这边目前一切顺利。”

        “辛苦。”

        虽然两人刻意压低了音量，可会场安静，孟禾离得又近，难免悉数听进了耳朵里。

        她不禁用余光偷偷打量起跟自己一座之隔的男人。

        灯光昏暗，看不清脸。身形高大，声音是好听的，像低沉的大提琴。

        看刚刚那人对他的态度，应该来头不小。

        对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向孟禾看过来，她连忙回正视线，不再偷看。

        又过了五六分钟，身旁的男人走了，此时交流会也已接近尾声。

        孟禾中午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刚好章寄妍发来消息，两人便提前离了场去吃饭。

        “今天真去对了，短短两个小时长了不少见识。”章寄妍夹起一块辣子鸡，放进孟禾面前的小碗里。

        “我也觉得。”孟禾点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今天有个损失，没见着舟和的老总。听说他这两天在国外，怪可惜的。”

        “谁啊？”

        “周耒啊，这可是个大人物，刚刚咱们听交流会的那栋大厦就是他名下的。商业巨鳄，‘巨鳄’你知道吗？”

        章寄妍把“巨鳄”两个字读的很重。

        “哪个lei啊？”

        “三横一竖，一瞥一捺。”

        “这名字还怪生僻的，不过我今天好像遇见他了。”

        “什么时候？！”

        “就交流会快结束那会儿，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当时他在我旁边只坐了几分钟，很快就走了。”

        “帅不帅帅不帅？”

        “嗯”孟禾偏着头作思考状，“当时台下太暗了，没看清脸，不过挺有气场，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而且身材挺好的，个子很高。”

        “我在这儿问你帅不帅，你已经开始给我描述身材了？”

        “去你的。”孟禾笑着骂她。

        刚吃完饭，章寄妍接到财务部的电话，说是项目款的核算出了问题。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章寄妍满面愁容：“孟禾，今天晚上不能陪你逛了，公司出了点事，这个项目下周一前必须启动，我得赶紧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正事要紧，你快过去吧，我刚好在附近的商圈转转，当消食了。”

        “那我先走了，你一定注意安全，早点儿回去，晚上不用等我。”

        “放心，快去吧。”

        章寄妍拦了辆车，急匆匆地走了，孟禾百无聊赖地走进了旁边的一座商场。

        看了看楼层索引，护肤美妆类产品在三楼，孟禾想起自己的眼部精华快要用完了，于是走进电梯按了三楼的按钮。眼看梯门就要阖上，迎面走过来一个跟孟禾年纪相仿的女生。

        孟禾按了开门键。

        “谢谢。”那女生按下“2”的按钮，冲孟禾莞尔一笑，灵动可爱。

        孟禾也回了一个淡淡的笑。

        女生低头敲着手机，似乎在回复消息。电梯缓缓上升，显示屏上的数字从1跳到了2。

        梯门打开，却没有到达本应在的高度，与第二层楼的地面差了一个台阶的高度。

        女生头也不抬，刚要迈出去，孟禾却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扯了回来，电光火石间，电梯猛地下坠，“轰隆”一声巨响后，轿厢卡在了一层和地下一层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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