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赵若眉在这之前，想了很多秦之望会问自己的话，但赵若眉没有想到的是，秦之望会直接这样问出，过了好一会儿，赵若眉这才把门推开：“进来坐坐吧。”

        赵若眉的家，秦之望很熟悉，里面的每一件摆设，都是赵若眉进行安排的，而最显眼的，就是茶几上的合家照片了，苏兰心笑的如此灿烂，坐在赵若眉和苏羽心中间，这张照片拍摄后不久，苏越就去世了，因此这张照片更是弥足珍贵，被赵若眉视为珍宝。

        不管是家里，还是办公室，甚至于车子的前排，都有这张照片。但是秦之望刚走进客厅，就发现那张照片不见了，不是不见了，只是被赵若眉倒扣在那里。

        联想到秦之谦说过的话，秦之望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又怎样牵连到苏羽心身上。这些，对现在的秦之望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若眉到底对那些珍品如何来到这两家，知道多少，这些事情真相，会让秦之望做出重要决定。

        保姆送上了茶，赵若眉示意保姆下去，这才看着，秦之望：“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而且，你知道了这些，会做出什么决定？”

        “赵阿姨，苏氏已经进入破产程序了。”这一点，只怕今天早上，早就传的人人都知道了，赵若眉微微点头，没有反对，秦之望的双手大拇指抵在那里，看着赵若眉：“赵阿姨，我想知道的，就是苏氏之后，秦氏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

        这一次，赵若眉认真严肃地看向秦之望，秦之望的神色还是和原来一样，但眼中，多了几分沉思，赵若眉长叹一声：“阿望，我一直都觉得，觉得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只是有些自己拿不起主意。”

        这一点，秦之望也承认，毕竟在秦老太爷的重压之下，所有的人都习惯了，习惯秦老太爷发号施令，习惯听从秦老太爷的意思，习惯于，自己把脑子丢到一边，只用执行秦老太爷的吩咐。所以秦之望笑了：“赵阿姨，我知道自己这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我们似乎不需要讨论这个问题。”

        茶凉了，赵若眉端起茶喝了一口，凉了的茶并不好喝，如同赵若眉的心，已经凉了，那对苏兰心，就更加少了慈爱。

        “阿望，现在，你爷爷的情况不好，所以你，你……”赵若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往下说，而秦之望看着赵若眉：“所以我要自己做决定了，赵阿姨，我不能再像原来一样，等着爷爷做决定，然后我不违逆他就好。”

        这一句话，也算难得，赵若眉微微点头：“是啊，你想自己做决定，所以你想知道那些真相，即便那些真相，非常丑陋，丑陋的我不愿意面对。你也要知道吗？”

        “赵阿姨，我姓秦，我不能更改自己的出身，不管秦家给我带来的，是好的坏的，是荣耀还是耻辱，我都要承受，一概承受。”秦之望说出这几句话，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底，啪的一声开裂了，自己做决定，做出决定之后，承担这个决定带来的一切，而不是恐慌，害怕，害怕也要的责问，恐慌于随之而来的，众人的不满意。

        自己该长大了，秦之望突然想起苏羽心曾经说过的话，该长大了，该面对了，该承担了，而不是在谎言之中，度过自己的一生。秦家的荣耀，这些东西，即便要背负，也请让自己，完完本本地知道，知道这些都从何而来。而不是当面对别人的怒气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还要觉得，都是别人的错。

        “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的很清楚。”赵若眉再次开口，面上已经带上了回忆，秦之望收起思绪继续听下去，赵若眉轻声说：“这些事情，都是从我婆婆，就是你苏奶奶那里知道的。当然，你也知道，你苏奶奶和你爷爷一样，都是不肯说出全部事实，很多事情，都是经过粉饰的！”

        这一点，秦之望猜到了，秦之望对赵若眉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赵若眉继续说下去。

        赵若眉陷入回忆之中，苏越去世之后，苏老太太难以承受住打击，很快就病倒了，原来苏老太太以为，不过是点普通的病，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但是医生把赵若眉找去，说苏老太太积劳成疾，原来呢是靠各种补品撑着，后来苏越的去世，让苏老太太悲伤过度，她的病情发展非常迅速，已经活不过三个月了。

        赵若眉不相信医生的判断，况且苏家还是有很多渠道，各大城市顶尖的医生都能找到，但是就在频繁做检查过程中，被苏老太太察觉了，得知自己重病的苏老太太，拒绝了此后的一切检查，一切治疗，只是说这是报应，报应来到自己身上，总好过报应将来来到后辈身上。

        赵若眉是不相信什么所谓的报应，她不停寻医问药，只想让苏老太太能够恢复一段时间，但苏老太太只是加紧了权力的移交，并且立下遗嘱！那时候赵若眉不明白也不了解，为什么苏老太太简直是一夜之间，就丧失了求生欲，而她做出的所有选择，似乎都是为了后事安排。

        原本不该是这样是的，赵若眉那时候不敢劝苏老太太，只是看着苏老太太在那交代着一切，看着苏老太太把财产安排的妥妥当当，也是在那个时候，苏兰心愤怒地对赵若眉说，妈妈，为什么奶奶要把这些股份，给苏羽心？

        回首往事，赵若眉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苏兰心会这样说，磨刀石，磨刀石。

        “赵阿姨！”秦之望见赵若眉不说话，轻声唤住赵若眉，赵若眉看向秦之望：“我只是想起了很多往事，阿望，那些往事，我现在想起来，再经历了这么多，我觉得，很多事情，很多，不明了的事情，我现在明白了。”

        “那您明白了什么？”秦之望轻声询问，赵若眉轻叹一声：“我明白的，就是不管是你苏奶奶也好，还是你爷爷也罢，他们都曾做过许多坏了良心的事情，自然，商场之中，有的时候，为了钱财不择手段也是有的，但是，有些不择手段可以用，有些不择手段，不能用。”

        这话说的有些玄妙，但是秦之望已经明白了，他点头：“既然如此，赵阿姨您为什么又要，又要说这样的话呢？”

        “阿望，你爷爷，快不行了吧？”秦老太爷的真实身体情况，一直都是被秦家保密的，现在赵若眉问出来，秦之望迟疑一下才说：“是的，赵阿姨，我不隐瞒你，爷爷他，现在只是靠着药物在维持。”

        这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但赵若眉是有经历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看来秦老太爷的身体状况，比外面传说的还要糟糕。这么多年的算计，这么多年的纷争，就要结束了，以这样一种方式。

        “你爷爷不甘心。”这句话说的很飞来一笔，甚至于秦之望都觉得很奇怪，但是很快秦之望就明白了，爷爷他，是靠那点不甘心，才能继续活着。

        “赵阿姨，您现在，您现在说这件事，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我……”秦之望想回避，但赵若眉只是看着他：“阿望，你要知道，这件事，和你要问我的事情，其实是一件事。苏家密室的那些珍品，来路不正，这种来路不正，连你苏奶奶都知道的清楚明白，所以她才是，那是报应，报应到她的身上，总好过报应到儿孙辈身上。”

        所以苏老太太会认为，那些报应，她自己主动受了，那儿孙们就会平安。秦之望也明白了这点，秦之望不由长叹一声：“那赵阿姨，您现在这样想，那我的事儿。”

        “阿望，你明白没有？”赵若眉反问秦之望，接着就继续说：“你明白没有，苏家，秦家，是一样地想法，所以才有，苏家秦家要结亲，结为亲戚，才能成为利益同盟，才能，更好地实现那些事情。”

        那些事情，什么事情？秦之望想问赵若眉，但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口，苏家秦家，还有张家，这些年的恩怨，终究在这个时候爆发了，秦之望想长声叹气，不需要再问的清楚，秦之望就明白了，明白这些珍品，怎么会来到苏家秦家这边。

        张家的人已经死了，这是苏家秦家的人都认为的，于是那些珍品，在他们看来，就成了无主的东西，秦家想要动，需要经过苏家的允许，两家默契地瓜分了张家的所有珍品，从此之后，这些珍品就被放到密室之中。

        除了这些珍品，还有没有别的东西？秦之望很想回到医院，问问秦老太爷，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到底，他和自己说的，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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