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我为什么要接受失败？”苏兰心眼中越来越疯狂，这时候密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赵若眉走进来，苏氏姐妹都停下说话，赵若眉先往苏羽心身上看去，见苏羽心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赵若眉才看向苏兰心：“兰心，阿谦打电话和我说，你要和他分手，你知道，这件婚事，已经不可能……”

        “妈妈！这桩婚事，我已经不愿意继续了。”苏兰心的下巴微微一抬：“妈妈，您别忘了，我是苏家的继承人，我不能，也不会，进到秦家，按照秦家想要的媳妇那样生活。”

        “兰心，我和你说，并不是这样意思，而是这件事，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赵若眉的态度让苏兰心咬住了下唇：“妈妈，您要的不是我考虑考虑，而是要我答应。我不会的，苏氏已经进入破产程序了，我……”

        “兰心，就算苏氏破产，你也会衣食无忧的。”赵若眉带上几分忧心，毕竟苏兰心在赵若眉这里，养了三十多年。

        “您在关心我吗？”苏兰心反问，接着苏兰心就笑了：“不，不，我不需要您的关心！”

        “兰心，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赵若眉的声音微微抬高，苏兰心的眼神越来越狂热：“妈妈，苏氏就算倒了，这么多的珍品，我们可以重头再来，妈妈，奶奶说过，苏氏可以倒，这些珍品不能流失。”

        “这些从张家来的东西吗？”赵若眉缓缓打断苏兰心的话，苏兰心愣住，看着赵若眉，苏兰心还想辩解，赵若眉轻声叹息：“兰心，我比你知道的要多一些，我比你明白的也要早一些。你奶奶，还有你秦爷爷，他们当年做的事情，的确，让苏家和秦家，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这就是您要投资房地产的原因吗？”苏兰心反问，赵若眉垂下眼帘：“是，兰心，当初你奶奶对我说了很多，要我发誓，保住这些珍品，并且她和我说，天下的物品是没有主人的，谁得到谁就是主人。”

        这像苏老太太能说出来的话，苏羽心不由有些迷茫，自己的奶奶，自己其实也不了解她。在她的温柔慈爱的笑容背后，到底藏着的是什么？苏兰心已经对赵若眉说：“妈妈，你想背叛奶奶吗？”

        “兰心，什么叫背叛呢？这些年，我一直想让苏氏走上一条和原来不一样的路，可惜的是，我失败了。”赵若眉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坦陈说出，苏羽心不由伸出手，握住了赵若眉的手，赵若眉对苏羽心微笑：“其实，我选择走另外那条路，心中总还是有担心，担心有一天，有人会找上门来。”

        追索这些珍品，尽管人人都说，张家的女儿早已经死了，可是赵若眉却总觉得，冥冥之中，会有眼睛在看着自己，况且当初做的亏心事，谁知道会报在什么时候。也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如同苏家这两个被换了身份的女儿，秦家那些争吵不休的儿孙，还有，自己想补偿女儿却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因为现在自己，几乎一无所有。

        赵若眉反手握住苏羽心的手，苏兰心已经摇头：“妈妈，这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天下物，能者得之。”

        这是自我安慰的说话，但是赵若眉知道，这样的说法背后，其实还是有着心虚，有着担心，担心从此之后，被人惦记上，从此惴惴不可终日。

        “兰心，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冤冤相报何时了！”赵若眉这句话彻底击溃了苏兰心，苏兰心摇头：“妈妈，不是这样的，您不该这样和我说，您该和我说，没有关系，我们还可以有下次。”

        “兰心，我已经做了决定。”赵若眉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些珍品，这些珍品，曾经是张家人的，既然如此，就该还给张家人。

        “妈妈，不要，您不会和我说，您要把这些，全都还给张家吧？这样的话，您就辜负了奶奶的期望。”苏兰心几乎是凄厉地叫起来，赵若眉笑了：“你奶奶的期望？兰心，你奶奶很早就知道了真相，但是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她选中你做了继承人，然后就把我的羽心，当做了磨刀石。兰心，她可曾想过，羽心也是她的孙女，羽心，羽心，也该得到温暖。”

        “妈妈，那些都……”无关紧要，苏兰心想说出这样的话，但又没说出口，眼泪不自觉地落下，赵若眉瞧着苏兰心：“既然如此，我何必又要，记得她的期望呢？”

        “妈妈！”苏兰心尖叫，苏羽心对赵若眉柔声说：“这些都是外物，也许，我们可以……”

        “羽心，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外物，苏氏已经进入破产程序了，苏氏已经没了，我就该把这些最后的惦念都给出去，从此后，落得一身清净。”

        赵若眉每说一个字，苏兰心都想疯狂反对，但苏兰心知道，反对也无用了，她的泪落下，她只是看着赵若眉，赵若眉看着苏兰心：“兰心，我知道你一向不服气，毕竟你是被当做继承人养大的。可是兰心，有的时候，承认自己的失败，并不是件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我不要承认自己失败，我没有失败，我不会失败。”苏兰心哭出声，这么多年的信心，在这一刻被全部击溃，磨刀石？为什么，磨刀石本应该来做打磨自己的工具，为什么磨刀石最后会杀了自己一刀？

        苏兰心要往密室外面冲出去，赵若眉拦住她：“兰心，你不要挣扎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决定。”

        “妈妈，原来你从来没有爱过我。”苏兰心几乎是从牙齿缝隙里面挤出这句话，赵若眉只是看着苏兰心，怎么会没有爱过苏兰心呢？如珠似宝地看待她，对她寄予厚望，听到苏老太太骄傲地说，兰心才是苏家最好的继承人的时候，赵若眉心中是骄傲的，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输给了人心。

        人心啊！自问能操控人心的秦老太爷，到现在都躺在病床上，自己的婆婆那么冷酷地隐瞒了事情真相，只为了苏家能够长久，但是呢，可以算自己人的心，不能算天下人的心。

        “苏兰心，你说这句话，真的是坏了良心。”苏羽心在一边不满地说，苏兰心看向苏羽心：“从头到尾，你都是来和我宣扬你的胜利吗？”

        “要我说多少遍？苏兰心，从来都是你把我当成敌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敌人。”苏羽心地话换来苏兰心的冷笑：“你没有把我当成敌人，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苏羽心，你从来都是在嫉妒我，都是在恨我，奶奶说过，她说……”

        “原来如此！”赵若眉长叹一声，原来如此，从苏兰心被苏老太太选中成为继承人的时候，苏兰心，就已经被苏老太太引入了另一条路，一条偏激的路。苏老太太在商场上也是以手段冷酷出名的，她认为这是经验，自然会全盘传授给苏兰心，或许从最初，自己也不过是苏兰心的另一块磨刀石。

        赵若眉觉得自己心中一阵阵地寒意，恍若置身于冰窖之中，原来如此，不过如此。

        “妈妈，您，您……”苏兰心有些害怕地说着，赵若眉看着苏兰心，眼神依旧温柔：“兰心，那些都是你奶奶的话，现在你可以不听了。”

        “我为什么不要听奶奶的话，妈妈，苏氏要长久，苏氏要成为最大的珠宝公司，苏氏，不能只做，只做秦家的附庸！”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苏兰心眼中闪过厉色，和秦之谦的想法一样，苏兰心也是想苏秦两家合并的，不过和秦之谦想法不同的是，苏兰心想的是苏家为主导，而秦之谦想的，是秦家为主导。

        他们都是野心勃勃的人，所以才会一拍即合。然而，现在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计划，都被苏羽心破坏了！苏兰心咬牙切齿：“苏羽心，我恨透了你这种无欲无求的模样。”

        无欲无求？苏羽心笑了：“我的无欲无求，不是被李如岚给养出来的吗？她从小对我耳提面命，要我什么都不要跟你争，要我处处让着你，她费尽了心机，想让我什么都得不到，而你现在，怪我无欲无求。从来没有真正得到什么，怎么会去奢望呢！”

        “你在撒谎！”苏兰心几乎是高声喊着，赵若眉摇头：“兰心，我知道你是个……”

        “妈妈，您为什么不肯帮我？为什么？”苏兰心无法接受自己的彻底失败，拉住了赵若眉的手，赵若眉轻轻地拍了拍苏兰心的手：“兰心，这是天意，非人力所能挽回，我们回去吧。阿谦说，你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

        误会？苏兰心笑了：“妈妈，难道您到现在，都没明白，秦之谦是什么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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