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秦老太爷平静下来，似乎又沉沉地睡去，苏兰心和姚瑶站在那里，真的是问也不好问，不问呢，似乎又不应该。

        “老爷子这些日子，只是会偶尔醒过来了，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钟叔等秦老太爷恢复了平静才主动和姚瑶苏兰心说，姚瑶和苏兰心互相看了一眼，这个时候，谁说话都是说的不对，当然也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东西？什么样的东西，苏兰心突然想起苏羽心跑到仓库密室去看的东西，那些东西，后来是没有变化的，但是，和秦家的东西，是不是一批？如果是这样的话，苏兰心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袭来。“

        兰心，兰心，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姚瑶的声音突然传来，但这个时候，苏兰心压根就听不到姚瑶的声音，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秦老太爷不是梦到了什么，而是真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瑶瑶，我，对不起，你说了什么？”苏兰心这才意识到姚瑶在和自己说话，微笑着问出来，姚瑶看着苏兰心的神情，长叹一声：“现在我看啊，你们一个个地都变了。不再像从前一样。”

        “我，瑶瑶，你现在也知道，阿望哥……”苏兰心刚说了半句，就被姚瑶打断：“你们都说要我体谅阿望，可是谁来体谅我呢？”

        “你……”姚瑶这时候在生气，在撒娇，苏兰心当然知道，要怎么安慰姚瑶，但是现在苏兰心根本就不想安慰姚瑶，她心急如焚，心乱如麻，只匆匆说了两句就离开，往外走去。

        苏兰心怎么了？姚瑶看着苏兰心的背影，有些不满地想着，这个世界，似乎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怎么会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而在之前，在之前……姚瑶长叹一声，钟叔已经从秦老太爷房间里出来，看见姚瑶站在那里，惊讶地问：“兰心回去了？”

        “是，回去了，钟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现在，人人都要我体谅阿望，可是没有人想要体谅我！”姚瑶满怀的愤怒都出来了，直接询问钟叔，钟叔看着姚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时候，姚瑶是不该问出这样的话的，但钟叔也知道，如果自己直接说出口，姚瑶会痛哭流涕，因此钟叔只是对姚瑶说：“你先休息去吧。姚瑶，这家里面的事情，和原来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的确不一样了。姚瑶觉得委屈极了，但姚瑶也知道，这个时候还要和钟叔说这些，会被钟叔说的更难听，而钟叔再如何，也不过是秦老太爷的管家，姚瑶只能鼻子里面哼出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钟叔对着姚瑶的背影说了声：“瑶瑶，走好。”

        钟叔刚说完转身就看见秦之望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后站在这里多久，钟叔只是招呼秦之望：“阿望，你来了。”

        “钟叔，这家里，还能像原来一样吗？”秦之望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询问钟叔，钟叔只是看着秦之望，久久不语。秦之望过了很久才低头：“钟叔，我知道，我该长大了，我不再像从前一样，把爷爷当做依靠了。”

        而是要把独当一面，但是，真的要像爷爷说过的那样吗？秦之望长叹一声，钟叔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秦之望的肩膀。

        “钟叔，爷爷今天醒过来了吗？”秦之望良久才询问钟叔，钟叔长叹一声：“醒了，但是就像做梦一样，说，东西不能给别人，那都是秦家的东西。”

        秦家的东西？秦家的东西，怎么会上面有弓长二字？秦之望没有说话，只是拖着脚步走到秦老太爷的房间，秦老太爷看起来就像睡着一样，只是脸色有些灰白。秦之望坐在秦老太爷身边：“爷爷，你说，那些东西都是秦家的，真的是秦家的吗？”

        秦老太爷没有醒来，当然也不会回答秦之望的话，他只是闭着眼睛，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似乎沉浸在梦里。

        在梦中，秦老太爷似乎又回到年轻时候，不，不是年轻时候，是三十多年前，那时候南边的风声已经传来，于是秦老太爷冒险去了一次异国，去异国，取回了当年秦家藏在那里的东西，而保存的人问了一句，苏家和张家的人呢？怎么都没来。

        那时候秦老太爷心中一动，苏家的东西当然不好吞了，那张家的东西呢？况且张家还有一些东西是留在秦家的，那些东西，那些珍品，如果能够永远留在秦家该有多好？于是秦老太爷从一国回来后，甚至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找了苏老太爷。

        喝了一会儿酒，秦老太爷就把从异国带回来的东西放在苏老太爷面前，尽管已经断了几十年，苏老太爷还是一眼认出来这些是什么。于是，秦老太爷和盘托出了计划，把张家的东西也各自分了，毕竟张姣已经死了，张骄傲再也没人，没人知道这些东西在什么地方了。

        这样大的诱惑，没有几个人能经受得住，况且那个时候，穷了太久，穷怕了。穷怕了，这三个字能让很多人忘记了一起，能让很多人，抛掉了底线。而对苏琴两家人来说，这中间还有个最好的理由，张姣已经死了，张家没有人了，那些堂亲们，就算还在，当初没有养张姣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能够得到这些东西呢？

        尽管没有两年，苏老太爷就死了，但苏老太太和秦老太爷，完美地实现了这个计划，苏秦两家，也离开家乡，来到这里，如同一张白纸，没人知道过去的一切，没有人知道。

        秦老太爷长长地叹了口气，秦之望已经握住了秦老太爷的手，但秦老太爷没有醒来，他似乎还在梦中，还在想着，做的没有错，如果没有这样的决定，那秦家，怎么会在这座城市里面立足？怎么能，怎么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秦老太爷，为的是秦家，他没有做错，没有做错。

        “我没有做错，没有做错。”秦老太爷在那念叨着，秦之望看着秦老太爷的神色，他说没有做错，而爷爷知道，他做错了，可是有些错是不能弥补的。

        不能弥补的！秦之望长叹一声，伸手抚摸秦老太爷的脸，秦老太爷没有动弹，仿佛刚才的话，都是梦呓，梦呓。

        或许，那的确是梦呓！秦之望把秦老太爷的手放到被子里面，疲惫地站起身，这后面的事情，自己还要再想一想，想的清楚一些，然后才能，才能做出决定。

        钟叔听到秦之望的叹气声，什么都没有说，事情会到哪一步，谁也不能预料，而事情最后会怎么样，谁也不敢做主，而秦之望，他也不能一刻之中，就变成另一个，另一个符合秦老太爷心思的人。钟叔看着秦老太爷，如果秦老太爷能够醒来就最好了。但是，钟叔知道，秦老太爷醒不过来了，也许在某一天，他就永远醒不过来。再也没有呼吸。

        秦之望躺在床上，身边的手机不停地在响，而秦之望没有任何心思，不管是谁来的电话，他都不愿意去接。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在那里待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而是那样虚无缥缈地待着。

        姚瑶把电话挂断，秦之望不肯接电话，这点姚瑶是从没有遇到的，就算他在开会，都会接姚瑶的电话，问问姚瑶要说什么。而现在，秦之望不肯接姚瑶的电话，这让姚瑶有些伤心，又有些难过，但是，千头万绪，都不知道要和谁说。

        姚瑶拨打苏兰心的电话，而这次苏兰心过了很久才接通电话。

        “瑶瑶，你要说什么？”苏兰心接到电话后，直接就问出来，姚瑶迟疑了半天才说：“兰心，你，你们是不是都很忙，都很累，然后都不愿意和我说话。”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姚瑶怎么还在悲春伤秋？苏兰心那句愤怒的话都快要说出口了，却改为：“瑶瑶，我很累，你知道的，苏氏现在处在生死存亡关头。我要认真地想想。”

        认真地想想？姚瑶只能委屈地挂掉了电话，而苏兰心把电话丢到另一边，看着天空，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是不是仓库密室里面的，也是张家的东西？张家，到底是什么来头？苏兰心用手捂住脸，赵若眉已经轻轻敲响了苏兰心卧室的门，苏兰心看着赵若眉，努力露出笑：“妈妈，您回来了。”

        “兰心，你在想什么？”赵若眉想到今天下午，检测中心主任给自己打电话，说苏兰心给他来过电话，要知道这个检测结果。这个消息让赵若眉不寒而栗，如果是真的，事情就会直接往赵若眉想的最坏的方向去。最坏的方向，那就是，苏兰心自己都知道实情，很早以前就知道，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是谁告诉了她，是苏越，还是她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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