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故事

“他再闹也没有意思，况且最后还不是要您老人家决定？”现在对秦之望来说，已经是可以喘一口气了，随着张旋的离去，从外界来的那种压迫感已经消失，至于秦氏内部，经过这些日子的整顿，算得上秦之望大权在握。

        只要爷爷还能撑住一年，那什么事情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了。

        “现在的苹果，都不好吃。”秦老太爷吃了块苹果，有些厌恶地说。秦之望不由惊讶，这可是自己家包的果园，找人精心伺候着，保证最优良的品种，最甜蜜的果实，和市面上能买到的苹果并不一样。

        “本省什么果子都不错，但在我们小时候，就只有苹果不好吃，那时候苹果又小又酸，我记得有一年，她种了一棵苹果，那苹果树开花是很好看的，雪白雪白的花，闻起来很香，但结出来的果子，就很不好吃。她不相信，她要我吃，还说，如果我吃完了，就……”陷入回忆中的秦老太爷停下说话，那时候的时光有多美好，是那样的无忧无虑，以为会永远地过下去，少女的笑声似乎还在自己耳边，那果子的香味，仿佛还在自己唇舌间蔓延。

        那小小的，酸涩的，被人看都不想看一样的苹果，在之后的很多年间，都没有吃到了。也成为少年时候，最甜蜜的记忆。

        “爷爷，我一直想问一件事，您和奶奶，有没有感情。”这是秦之望一直想问的问题，到底自己的爷爷奶奶，这对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夫妻，有没有感情？

        “你奶奶如果没有嫁给我，只怕也不会那么早去世。”在秦之望的记忆中，奶奶性情暴躁，三个儿媳，个个都不如她的意，至于自己的两个姑父，对奶奶来说，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而她对爷爷，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动辄就反唇相讥，爷爷也不会和她争，只是悄悄地离开。奶奶去世的时候，秦之望的父亲还在世，秦之望还记得奶奶去世之后，自己的母亲曾经悄悄地说，总算可以过好日子了，只可惜好日子并没过太久，奶奶去世还没满两年，自己的母亲也去世了，那时候他们都说，说这都是奶奶生前各种做作儿媳妇，才让自己的母亲郁结在心，去世的那么快。

        现在从秦老太爷口中得到这么一句话，秦之望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说果真如此，还是该为自己的命运说一声，命运无常。

        “都说您的脾气很好！”秦之望的话让秦老太爷笑了：“是啊，我脾气在他们看来，比你奶奶好，但你奶奶刚嫁给我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也曾有过短暂的好日子，刚嫁过来没多久，就生下秦之望的父亲，接着又怀上了老二，但就在这时候，那个流言开始流传，流传是秦老太爷和妻子合谋，把张姣哄上了山，让她迷路而死。

        秦老太太的脾气也不是那么温柔，况且怀孕的人，受激素影响更大，和人几番争吵后，险些小产，此后迁怒于秦老太爷，夫妻之间的猜疑渐渐变得更大，之后还能再生那么多孩子，或许只能应了那句，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可是秦老太爷知道，绝不是所有吵架都可以床尾合的。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复杂，秦老太爷对妻子也更加回避，甚至只身一人前来做生意，对丈夫独自一人来做生意，秦老太太并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操持家务，选择了儿媳，把女儿们嫁出去。

        等到秦老太爷收到消息，说妻子重病时候，妻子在病床上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看着妻子，秦老太爷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相对无言，最后秦老太太也没问出那句，你的心中有我吗？妻子去世，办完丧事之后，秦老太爷举家迁往此处，家乡只留下那修的很漂亮的房子，除了儿女们每年回去扫墓，秦老太爷连妻子的墓地都没去过几次。纵使被人说薄情，秦老太爷也毫不在乎，夫妻之间的事情，要别人置喙做什么？

        “爷爷！”秦之望见秦老太爷坐在那久久不语，担心地叫了一声，秦老太爷对秦之望笑了笑：“没什么，我不过一时有了感慨。阿望，你和羽心离婚，我很失望。”这是秦老太爷第一次说出这件事。秦之望啊了一声，还想继续听下去，但秦老太爷已经站起身：“太阳下山了，我们进屋吧。”

        “落日真美！”诺诺和苏羽心张旋坐在佛塔上，看着远处的落日，诺诺喃喃地说。这里的落日十分出名，当落日时候，天边满是红霞，所有的佛塔都像被镀上金光，晚归的鸟滑过天空，让人感到十分宁静自然。

        “全世界最美的落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样的称号起码有十来个了。”张旋的话果真让诺诺抬头：“干爹，还有别的地方也有这么美的落日吗？”

        “只要能看到日出日落，只要是好天气，哪里的日出日落都是很美的。”尽管许多地方都打着，世界最美的日出日落，但在苏羽心看来，每一个地方的日出日落都有它的美，至于非要给这些日出日落排个序，只不过是旅游宣传的需要，而能有幸观赏到这些日出日落，就是这一路的好福气了！

        “对，诺诺，你妈妈说的对！”张旋低头对诺诺笑着说，诺诺点头：“那，干爹，你会带我走遍全世界去看这些地方的日出日落吗？”

        “当然……”张旋不假思索地要答应，苏羽心已经对诺诺笑着说：“诺诺，你不想读书了？”

        对，自己还要读书，诺诺用手托住腮：“我又忘记了，我要去读书的。干爹，你去过几个地方，看着这些美丽的日出日落？”

        要说去旅游，张旋去过这世界的很多地方，他也曾在黑白沙漠里，睡在沙漠里看满天星斗，看着太阳从沙漠升起，也曾在亚马逊的密林里，爬上玛雅人的遗迹，然后观赏那轮落日，想象着当年玛雅人也是这样观赏落日。

        还曾赶时髦爬上珠峰大本营，一边忍受着缺氧带来的头疼，一边和人赞美日照金山的美丽。至于躺在游艇上，漂在大海中央，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那巨大的太阳沉下去，然后在满天晚霞的陪伴下吹着海风悠闲自在地返回港口，这对张旋来说就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所有的日落日出，都没有眼前见到的这轮日落美丽。张旋看着身边的苏羽心：“我想，这的确是全世界最美的日落。”

        “你刚才还说，说全世界最美的日落的地方，起码有十来个！”苏羽心取笑地说，张旋的眼睛眨了眨：“因为那些日落，都没有你……小诺诺陪在我身边。”苏羽心能听出来张旋那硬生生的转折，她不由勾唇一笑，笑容在满天云霞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明艳。

        也许在以后，自己还能再见到落日，希望那时候，依旧有她们陪在自己身边。

        “喂，阿旋，看完落日了，我们要赶回酒店吃晚饭了，今天有BBQ！”虽然出来时候是大部队，大家也都跟着秦之乔两口子一起走，但这地方毕竟太大，况且秦之乔不时就停下来和摊贩打招呼，所以很快大家就各自分散，只剩下几个小团体各自走着。

        现在秦之乔也不晓得从哪里钻出来，还穿了当地人所穿的筒裙，在那对着张旋大喊。

        “走吧，我们回酒店！”张旋虽然觉得秦之乔的出现打断了难得的好气氛，但未来日子还长，谁知道以后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会让他们一起坐在这里，看太阳落下，看这天地间仿佛永恒不变的事务？

        “嗨，阿旋，我给你找了个人！”张旋他们刚走过去，秦之乔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拉出一个当地人来，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人虽然和当地人一样的打扮，但肤色说话都和当地人有区别。这个地方离国内不远，在这定居的华人不少。

        果真一开口，这人就表明身份，姓王，是第三代的华侨，日常靠旅游过日子。偶尔也从中做中间人，帮忙客人买一些当地特产。而对来这里旅游的人来说，最具有吸引力的，就是那神秘美丽的翡翠！

        不过，这位老王笑着说：“既然是苏家的人，那当然我是不会和你们说什么赌石这些，我就讲一些本地的传说。两位以后要是还有机会来，到时候带挈我一把，让我离开这里也很不错。”

        又是当地传说？张旋觉得自己都快要听传说听的想哭了，但还是维持着礼貌。

        秦之乔已经搂着老王的脖子：“快讲快讲，对了，你不是最爱讲那个女人从蛇窝里抢走了几块大翡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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