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变化

“那你想要让它做什么？”苏羽心看着周总监鼓励他说下去。

        “雕一个故事，一个水塘下，一个少女正在梳妆，绿草如茵，有鸟在一边叫！”周总监捧着石头，仿佛已经看见了这副画面。

        雕一个故事？虽然说雕故事也是翡翠雕刻中常见的主题，但雕这样的故事，还是很罕见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故事会有人买吗？

        “苏总，您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故事没有人买？这就不对了，我们做翡翠雕刻的，不能抱残守缺，老祖宗雕什么，我们就雕什么，我们要认真地看它里面到底在想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周总监有些激动地说着，苏羽心做个手势阻止他：“我并没有反对你的意思，不过先看看他们把这块石头切出来是什么样子。”

        苏氏当然有切割用具，虽然退出高档翡翠市场，但在中低档翡翠市场，苏氏还是保持着自己切石头自己雕刻自己买的模式，而不是像一些小商家一样，不存料，不存货，只吃一个中间差价的模式。

        石头通过一个窗口，进入到另一边的切割处，诚如周总监所言，这块石头被切出来的时候，是水汪汪绿莹莹的。

        “这块石头虽然不重，苏总，但种水色都不错，就是这颜色可惜了，再差一点点就均匀了。”师傅拿着切好的石头过来，语气里面带着一点心疼。

        周总监已经抢过了石头，对苏羽心激动地说：“您看，这颜色一点都不可惜，如果再均匀一点，就没法雕成姑娘的秀发了。”

        雕个姑娘？师傅看着苏羽心：“苏总，这么好的石头，正好可以做一对手镯，而且做手镯剩下的料子，还能做一堆零散小雕件，镶嵌出来的话，零零碎碎也是好几十万，这雕个姑娘，这么好的石头，雕个姑娘。开玩笑吧。”

        周总监看着这块石头，眼里已经露出无比的喜悦，仿佛自己跨过千山万水，就是为了寻找这么一块石头。

        “先让周总监试试。”也不知道为什么，苏羽心觉得，周总监一定能把这块石头雕好，或许是因为，他提到这块石头的时候，没有说它值多少钱，而是说，它是有生命的。

        这些美丽的石头，都是大自然赏赐给我们的，所以不要嫌弃什么产地，嫌弃它的颜色，我们要懂的欣赏它的美，而不是看到这块石头，首先想到的是，这值多少多少钱。老师的声音又在苏羽心耳边响起，要懂得欣赏它的美，才能把它的美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而不是看到它，就说，这个值多少多少钱。记住，我们是艺术家，而不是商人。

        “苏总，您……”师傅觉得苏羽心简直是太胡闹了，这么一块贵重的石头，竟然要交给周总监这样尝试。

        苏羽心已经做个手势，对师傅说：“把出库单拿来，我签个字。”

        “好的！”师傅去拿单子，但眼睛还是一直盯着这块石头，这么好的石头啊，做对玉镯，能卖上百万，再加上边角料，当初这块石头多少钱买回来的，五万还是八万？师傅都快不记得了。飞快地看了眼底单，五万六千八！看看，这样一块能翻多少倍的石头，拿去雕个姑娘，那完全是浪费，一钱不值！

        师傅把单子交给苏羽心，苏羽心签字后也看着仓库，从没有这种感觉，这些东西是实实在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可以吗？苏羽心站在那里，周总监拿着那块石头，兴奋地在说话：“苏总，您慢慢看，我这就回去，马上着手开始雕！”

        “我也走了！”苏羽心回神过来，对周总监微笑，又交代了师傅几句，也就离开仓库，仓库门缓缓关上，苏羽心回头看了眼仓库门，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电梯门打开，吉岚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看见苏羽心，吉岚露出一抹笑：“苏总，开会时间要到了。”

        仓库里安装了信号屏蔽器，手机是打不进去的，只能通过公司内线电话来联系。但刚才内线电话并没有响起，苏羽心的眉不由一挑，也许吉岚是发现了什么。苏羽心的动作，吉岚尽收眼底，她什么都没说，只如同平常一样对苏羽心说：“苏总，请上去吧。”

        “对，对，苏总，您赶紧上去开会，这块石头，您放心，我一定会雕的非常好！”周总监完全表现的像个技术狂一样，捧着石头就进了电梯。吉岚看了眼周总监，这才转向苏羽心，对苏羽心露出有些意味深长的笑：“看来，苏总您的确是想要把高档翡翠这块市场做好！”

        “是的，这难道不是张总的意思吗？”苏羽心对吉岚微笑，吉岚的眉又挑起来，这才对苏羽心做个请的手势：“开会时间到了，上去吧。”

        周总监还在电梯里抱着那块石头颠三倒四地看，完全没有注意身边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像周总监这样的设计总监，还真的很难找。”吉岚尽管不擅长设计，但长年在张老太太身边锻炼出来，让她看人的眼光很不错。

        “这也是张总的意思！”苏羽心这是第二次提到张旋了，这并不多见，毕竟苏羽心对张旋，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吉岚的唇微微一勾，没有说话。苏羽心有了改变，而这个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吉岚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吉岚都要认真观察，仔细应对。

        电梯先到了设计部在的楼层，周总监高高兴兴地下了电梯，当电梯往上时候，苏羽心往一边挪了一步，这个动作让吉岚的眉又挑了挑：“再过几天，也许老太太就要来了！”

        老太太？张旋的祖母，张家庞大财富事实上的掌舵者，她要来，为什么？无数问题在苏羽心脑中浮现，但苏羽心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点头，电梯已经到了，苏羽心走出电梯，回头看的时候，看见吉岚的脸在电梯里面，电梯的阴影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有若隐若现感。

        吉岚，似乎也有了变化，不再是那个如同机器人一样的人，而是有了感情变化，而这种感情变化，是好是坏呢？苏羽心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的随波逐流既然要结束，那自己所要面对的，就是真正残酷的现实，而非之前张旋也好，吉岚也罢，给自己构建的一个，只要听他们的话，就可以保护好女儿的虚幻！

        吉岚已经走出电梯，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有对对方的疑惑，但很快两人就都露出笑，如同平常一样走进会议室！

        依旧是例会，那些冗长的报告，汇聚成一些不大乐观的数字，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已经再没有人会反对吉岚和苏羽心了，会议进行的异常顺利，散会时候，吉岚整理着会议记录，对苏羽心说：“如果按照这个数字，用不了三个月，苏氏就可以破产了！”

        原本这是苏羽心返回的目的，但现在苏羽心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她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果然吉岚继续往下说：“苏总，我想，你要重启高档翡翠市场，也许会挽救苏氏，苏总，这不符合我们之前的计划！”

        “但这是张总的意思，我只是按照张总的意思在做！”苏羽心飞快回答。

        “计划有了改变，为什么我不知道？”吉岚的语气永远这么不疾不徐，如果在几天前，苏羽心会无法回答吉岚的，但今天的苏羽心已经不一样了，她笑了：“这一点，你可以去问张总，吉岚，你我都是照张总的意思在做事。”

        强调的是你我，而非别人，吉岚的神色微微有了变化，但很快她就离开会议室。苏羽心看着吉岚的背影，吉岚可以用张旋来做挡箭牌，那张旋呢？这个苏羽心搞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的男人，如果张旋察觉自己有了变化，进行阻拦？

        自己的一切，毫不夸张地说，是张旋给的，他能给，那他要拿走也是轻而易举，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女儿！

        想到女儿，苏羽心的身体开始颤抖，如果张旋以女儿要挟，自己要怎么做？原本是要坚强起来，做女儿的依靠，如果，如果……

        苏羽心感到寒意漫布全身，不，自己要冷静下来，先拖再拖，等张旋询问再说。而在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是金钱，自己手中该有一笔钱，很大的一笔钱，不受任何人约束的一笔钱，这样才能足够自己摆脱张旋的控制。

        想清楚了，苏羽心往外走，面上笑容得体，如同每一个平常的日子一样。

        在自己办公室的吉岚隔着玻璃门看着苏羽心走进办公室，苏羽心有了非常非常大的改变，她身上长期以来存在的迷茫消失了，代之的是一种自信，而这种自信，是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吉岚拿出电话，想要给张旋打电话，但很快吉岚就改变了主意，给乐迪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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