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马威

“或者，我们去找一个还过得去的馆子，慢慢地谈一谈。”难得吉岚这样提议，苏羽心的眉不由挑起，吉岚的神色还是那样平静：“关于下一步该怎么做，苏总，我……”

        “我刚才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吉岚，你……”苏羽心的话没说完就被吉岚打断：“苏总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毕竟我们还会合作很久，我希望最少，你我之间，是不能有任何芥蒂的。”

        吉岚的人永远这样平静，苏羽心突然很想看到吉岚失控，但又觉得，或许永远看不到吉岚失控，她勾唇一笑：“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馆子，希望五年后它还没有关门。”

        苏羽心说着走出办公室，吉岚跟在她身后，大厦里面的人大多已经下班，长长的楼道里十分安静，苏羽心走到董事长的专属电梯跟前，看着这部电梯：“我曾想过无数次，我怎样才能踏入这部电梯，可是现在我走到这部电梯面前，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叮的一声，旁边的电梯到了，李如岚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苏羽心和吉岚，李如岚有些局促地：“羽心，我打电话过来问，知道你还没下班，所以就给你送晚饭过来，有你最喜欢吃的油淋干巴，还有韭菜炒臭豆腐。”李如岚脸上的讨好并没引起苏羽心的任何反应，她只是对吉岚说：“看来董事长办公室，还是需要再通知下去，不要把我的行踪随便透露给别人。”

        “是，苏总！”吉岚立即开始部署，李如岚的神色变得黯然：“羽心，你不肯告诉我你住在那里，也不让我到公司来找你，你到底要妈妈怎么做，才肯原谅妈妈。”

        “不知道，妈妈，我不知道你我之间，怎样做才是对的，我只是知道，你我之间，现在这样很好。”苏羽心的话让李如岚有些紧张地抽气，女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完全不肯接受自己的任何好意。

        吉岚已经按下了董事长专用电梯的按键，电梯门打开，苏羽心要走进电梯，李如岚伸手抓住苏羽心的胳膊，语带乞求地：“羽心，你不愿意让我见你，那就让我见见那个孩子，我做了外婆也想给你的孩子准备些东西。”

        “以后会有机会的！”苏羽心走进电梯里，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过了好一会儿，苏羽心才听到吉岚的声音：“你如果想崩溃一会儿，这部电梯里是没有装监控的。”

        “我已经没有崩溃的资格了。”苏羽心睁开眼，看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冷漠高傲，合身的西装，细高跟鞋子，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摧毁别人的人生。但苏羽心知道，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柔软，然而，渴望柔软有时候会被人伤害，而自己再也不能变的柔软了。

        电梯到了一楼，苏羽心对吉岚露出笑：“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吃饭吧。也许有诺诺在一边，我们可以聊的很开心。”

        吉岚没有反对，两人走出大厦，司机已经等在那里，苏羽心上车时候，看见李如岚从大门里走出来，她手中还拎着那个保温盒，这座城市的夏夜带有凉意，风卷起李如岚的裙子，让她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有些单薄。

        “开车！”只用了很短的时间，苏羽心就收回眼神，吩咐司机，车离开大厦，苏羽心从后视镜中，看到李如岚张开嘴，似乎要对自己说什么。迟了，一切都迟了，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做个好母亲，但她没有选择做个好母亲，而是用这样那样的话，把自己推离她的身边。

        那一巴掌似乎又打在苏羽心的脸上，她伸手抚摸脸，到底为了什么，妈妈才那样对待苏兰心，如果说是她需要讨好苏兰心得到苏家的承认，也不耽误对自己好啊！苏羽心叹气，吉岚仿佛没有听到苏羽心的叹气一样，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只是这因要看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

        回到别墅，诺诺已经忘记了白天的不快，把自己拼的乐高给苏羽心看：“妈妈，这是城堡，等我长大了，我要住城堡，我要做公主。”

        “诺诺，做公主不好，还是做女王吧。”苏羽心的话让诺诺皱眉：“妈妈，为什么你和干爹说的一样，他也要诺诺做女王。”

        “张总白天给诺诺打过电话。”保姆已经解答苏羽心的疑问。苏羽心不由冷笑，自己有什么资格想隔离诺诺和张旋，所有的一切，都是张旋给的，包括眼前的保姆。

        “妈妈，你是不是不高兴？”诺诺极其敏感，苏羽心曾告诉过自己，不管什么样的坏情绪都不能带给女儿，女儿一定要在幸福快乐中长大，于是苏羽心急忙抱过女儿：“妈妈没有什么不开心，只是张叔叔他在美国，如果你白天和他打电话，会打扰到他的。”

        “嗯，我和干爹说了，干爹说，以后可以干爹找诺诺，诺诺就不要给干爹打电话了。”诺诺靠在苏羽心怀中，为她解答着疑问。苏羽心把女儿抱紧，这是自己在这世上最珍贵的珍宝，谁都不可以抢走，而为了保护这个珍宝，自己可以付出那么多，那么多。甚至于不惜摧毁苏家。

        李如岚的铩羽而归，苏兰心很快就知道了，赵若眉等苏兰心挂了电话就对她说：“苏羽心已经不是原来的苏羽心了，你们也就不要用原来的方法对待她。”

        “瑶瑶被秦之望一吓，连开口和秦之望说要孩子抚养权都不敢。这几年她这个秦夫人，胆子倒是越来越小了。”苏兰心语带不屑，赵若眉点头：“她养尊处优惯了，会这样很正常，不过你看苏羽心这次回来，难道只是想要得到苏氏。”

        “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那个背后的人，张总到底是什么人？苏羽心难道也是这个张总的情妇？”赵若眉已经对苏兰心摇头：“这年头的男人已经不会再千金买一笑了，况且苏羽心并不是什么出色的美人。张家，张家，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呼之欲出。”

        “妈，您就慢慢想，这件事，总是会水落石出的。”苏兰心搂住赵若眉的肩，赵若眉把女儿搂紧：“幸亏还有你，兰心，如果没有你，我的日子怎么过啊！”

        “妈，我们母女一心，再加上那么多帮手，不管苏羽心有什么想法，都要打她个落花流水。”苏兰心说着就拿过一份名单：“妈，这是公司里面，我仔细观察着，还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这几天你就挨个拜访下，苏羽心一个私生女，空降兵，想要安安稳稳坐稳这位置，做梦。”

        赵若眉拿过名单仔细地看起来，苏兰心已经开始打电话，挨个约好拜访时间，全部定下来苏兰心松了一口气：“妈，我们一定会赢，这个世道，小三的女儿没道理这样嚣张。”

        是的，小三的女儿，凭什么这么嚣张，就该一辈子夹着尾巴过日子，苏氏是自己丈夫的，当然也是自己的！这才是人间正道。苏兰心看着赵若眉的表情，苏羽心，不管你背后有谁，这么多年的根基，你轻易晃动不了。

        “赵董事这段时间，经常请老朋友喝茶。”吉岚把一份名单递到苏羽心面前，苏羽心拿起名单：“这么多年了，她们母女还是一点没变。”

        “那下一步就按我们计划的走。”吉岚没有用疑问句，苏羽心点头：“这名单上的人，全部让他们自己住的辞职，如果一个月内没有辞职动向，全都辞退。”

        这些人大多是在苏氏做了二十年以上的老臣子，个个身居高位，几乎都在等着从苏氏退休，然后享受退休生活，现在开除他们，即便是有一笔丰厚的遣散费，也不足以弥补他们的损失。釜底抽薪这种事情，做起来是最简单的。

        吉岚点头，拿走那张名单，她会一个个地去找这些人谈话，表达苏羽心的意思，而苏羽心知道，他们也会照自己希望的走。心思算计，在完全的压制面前，一点作用都不起。

        高层突然起了这样的变化，下面的人自然是人心思动，不管中层还是高层，都会牵连很多，不过苏羽心自从成为董事长，足足有半个月的工夫，没有任何动作，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一次平安度过时候。吉岚按名单开始找人谈话，而这些名单上的人，个个身居高位，个个认为苏氏离不开自己，个个都认为，自己有资格被要求站队，也有资格被拉拢。

        因此吉岚找名单上第一个人谈话的时候，这位姓朱的设计总监并没有把吉岚放在眼里，吉岚在设计部所在的楼层，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朱总监的助理才走过来：“吉特助，我们朱总请你进去。”

        这是给吉岚的下马威，吉岚当然清楚，也没发火，而是顶着众人的目光走进办公室，她一进去，设计师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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