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筹划

李如岚在心里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伸手抓住苏羽心的胳膊，语带恳切地对苏羽心：“羽心，是妈妈对不起你，你是知道妈妈的处境的，我有外孙女了，她长的什么样子？”她知道苏羽心心软，她知道苏羽心最受不了自己这种悲伤的，哀怨的神情，她更知道，苏羽心重感情。

        “她叫诺诺，今年四岁半了。”苏羽心的脸上掠过复杂的神情，有很长一段时间，母女俩是相依为命的，那段时间，李如岚的脾气也时好时坏，常常在打过苏羽心之后，又抱着苏羽心哭泣，说都是李如岚自己的错。

        因此苏羽心对李如岚的感情也十分复杂，既爱她，又恨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该什么都不在乎，但有时候，又想为自己的妈妈做点什么。

        而诺诺出生之后，苏羽心抱着她，经常会想起那段母女相依为命的日子，是不是因为妈妈缺乏安全感，又时时被人责骂，才让李如岚变的喜怒无常？

        但这些话，苏羽心只能在心中想，这会儿看着李如岚的恳切，苏羽心的心，又开始柔软。

        看见苏羽心面上神色，李如岚松了一口气，这一次，自己又赌对了，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会不清楚她的脾气？就算五年没见，李如岚也相信，自己会很快就掌握她的一切。

        看到这幕，苏兰心放松了心情，只要李如岚能对苏羽心还有影响力，那什么都不怕，而姚瑶已经抓住苏兰心的胳膊：“兰心，我该怎么办？”

        这声音提醒了苏羽心，她对吉岚说：“刚才我的话听到了吗？通知下去，我的办公室，没有经过我的允许，除了你，别人都不可以进来。包括，秦氏集团的总经理夫人。”

        这么明显的嘲讽，让姚瑶的脸色立即发白。

        “是！”吉岚拿起手机就开始在那发送通知，办公室内一片安静。苏兰心叹气：“苏羽心，你可以欺负我，你不能欺负姚瑶，当年”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和我现在的身份没有关系，苏小姐，我知道令母女还是公司股东，你也在公司内任职，那你更应该知道，公司的规章制度。”苏羽心的声音并不大，但她的神色，却让苏兰心往后退了两步。

        “苏小姐，或许我该说，苏副总，你不会想成为第一个被这个规章制度开除的人吧？在我上任之后。”

        苏羽心的咄咄逼人让李如岚皱了皱眉：“羽心，难道妈妈也不能进你的办公室吗？”

        曾经无数次，苏羽心在李如岚这种哀怨的神情下，答应她所有的要求，但是现在，不可以。

        “妈妈，这里是办公室，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这算是苏羽心做出的最大让步，这样的回答当然让李如岚不满意，她焦灼地想着，想让苏羽心做出更大让步，但苏羽心已经对吉岚说：“通知司机把车开过来。”

        “好的，苏总！”吉岚打开办公室的门，还不忘记对苏兰心她们说：“赵女士，苏副总，秦夫人，刚才苏总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这个办公室，从此以后，没有苏总的允许，你们不能进来。”

        若眉看着这熟悉的办公室，当年刚刚搬进这个办公室的时候，丈夫兴奋的话语还在耳边，那时候有多幸福，之后就有多悲伤，而这悲伤的根源，就是这对母女。

        “你赢不了我的，苏羽心。”赵若眉喃喃说着，转身往外走。姚瑶的眼泪已经落下：“兰心，我怎么办，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先出去。”苏兰心安慰着姚瑶往外走。

        “妈妈，你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苏羽心和李如岚一起走出去，五年没见，又经过刚才那场风波，原本就不是很亲密的母女，现在就更显得尴尬了。

        “我还住在原来那里，不过前年阿望说我那房子装修旧了，给我重新做了装修，我去阿望的别墅住了几个月，那个别墅……”李如岚欲言又止，那个别墅，就是苏羽心和秦之望曾经的新房。

        “哦。”提起往事，苏羽心语气已经很平静了，但李如岚却会错了意，她急忙说：“羽心啊，我知道这件事，是阿望对不起你，不过瑶瑶本来就是阿望的初恋，再说，兰心和阿谦谈恋爱，她也更愿意和瑶瑶做妯娌。”

        进了电梯之后，苏羽心才看着李如岚：“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为什么你对苏兰心，似乎比对我还紧张。”

        这个问题，多年前苏羽心也曾问过李如岚，那时候的李如岚告诉苏羽心，因为要讨好苏兰心，才能得到赵若眉的欢心，不过现在李如岚知道，自己这样回答，女儿是不会相信的。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苏羽心率先走出电梯，李如岚跟在她身后：“羽心，我，我只是习惯了，我们毕竟，毕竟……”

        这样的话，苏羽心从小到大已经听的厌烦了，她停下脚步看着李如岚：“那我希望你记住，我已经是苏氏的董事长，而你是我的母亲，我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苏家赏赐的。”

        “羽心，你知道的，我们毕竟理亏在先。”李如岚拼命地说着从前的那些话，吉岚已经拉开了车子，苏羽心坐上车，看着自己的母亲：“理亏的是你，不是我，如果愿意选择，我宁可不被你生下来。”

        “羽心……”李如岚还想叫女儿，苏羽心已经指着车门：“你如果继续要说这些，那就不用上车了。”

        李如岚权衡了下，咬牙上了车，上车之后李如岚看着苏羽心的神色，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而苏羽心面沉如水，直到司机把车开出车库，李如岚才小心翼翼地道：“羽心，妈妈知道妈妈不大会说话，但是这么多年来，妈妈已经习惯了，妈妈已经不知道……”

        “最起码，你应该更疼爱我一些。”多年的恩怨全涌上心头，苏羽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李如岚的神色更加哀怨了：“羽心，妈妈不能干，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也连累了你……”

        车子已经停下，苏羽心看着李如岚：“我觉得，现在你还没有准备好去见我的女儿，妈妈，等什么时候，在你心中，我不是排在别人背后，再说吧。”

        李如岚看着苏羽心，五年不见，苏羽心的变化的确很大，自己不能太急切了，李如岚心里想着，神情变的更加哀怨：“羽心，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可是，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这样的话，苏羽心并不陌生，她靠在车座上：“妈妈，你能换个理由吗？”

        “羽心，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如果你过的不好，妈妈心里会很难过很难过，妈妈也知道，因为妈妈的错，才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妈妈心里面，从来都没有过别人比你更重要，羽心，你要相信妈妈。”

        我也想相信你，苏羽心看着李如岚眼中的恳切，一动不动地靠在车座上。坐在前排的吉岚回头提醒：“苏总，五分钟前诺诺打电话来，问您什么时候到家。”

        “开车吧，先把我妈送回她住处，然后再回去。”苏羽心淡淡地吩咐，司机重新启动车子，李如岚不甘心地看着苏羽心，但苏羽心已经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仿佛沉沉睡去。

        李如岚的手在半空中抓了下，接着就放下，低头垂下眼帘，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车再次停下，已经到了李如岚小区大门，吉岚下车为李如岚打开车门，李如岚下车之前又看向苏羽心，苏羽心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

        “吉小姐，等羽心醒了，你跟她讲，就说我明天给她炖好补身的汤，你看，我送到哪里合适？”吉岚看一眼李如岚，意味深长地说：“等苏总醒过来，我会告诉她，至于送到哪里，就看苏总的意思了。”

        “好的，谢谢你。”李如岚对吉岚道谢，吉岚上车后车缓缓启动，李如岚还对着车挥手，过了好一会儿，李如岚才停下挥手，拿出电话拨打。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那头的人似乎等了很久。

        “你问出什么来了？”没有称呼，也没有寒暄，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李如岚长叹一声：“我觉得，她变了。”

        “你养了她二十五年，没道理这短短五年她就变成这个样子，我告诉你，如果让她得手，我们全都会完了，我什么都得不到，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电话那端的人一直在警告，李如岚点头：“我知道，我等了三十年，绝不是等到这样的结果，明天我会给她炖汤，会去和她的女儿见面，我会竭尽所能。”

        电话挂断了，李如岚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等了三十年，绝不能等到这样的结果，不管苏羽心的背后是谁，她都只能选择她的既定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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