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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站起


  不管李群愿意与否,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攻打北秦,旨意快马加鞭送去了北境。李群想要暗中作梗,但大皇子在战场上,他不敢也不能冒一丝丝险。
  想想真是憋屈得紧。
  当晚,他让人将礼部黄尚书和侄儿李伟请过府来,想与他们商议如何对付刘运,好出一口恶气。
  李伟与黄尚书之女成亲后就另开了府邸居住,但离得不远,因而很早就到了。叔侄二人聊了一会近况,黄尚书才到。
  李伟看见岳父大人,倒也没有多么热情,不过起身见了个礼就径直坐下了。
  黄尚书本就对这只知道些拳脚功夫、胸无点墨的女婿有些不满,见他这样不知礼,更是有气,冷哼一声坐下。
  李群看出了黄尚书的不快,但他此时没心思去撮合他们岳婿二人,所以只当没看见,开门见山说起了正题。
  昨日朝堂种种,黄尚书和李伟都是在场的,他没有细说,只将下朝后王桂的一番话说了一遍。
  李伟听见是刘运从中作梗,气得重重拍了一下太师椅,怒道,“姓刘的欺人太甚。二叔,侄儿这就去将他项上人头取来,让您出口气。”
  黄尚书本就不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悦道,“取谁的项上人头?刘太傅?那是朝廷重臣!你说杀便杀,你可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李伟被岳父大人一句话哽了回去,气焰下去了些,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到,“难不成咱们就任着他欺负?”
  “你二叔叫咱们来,不就是商量反击的办法吗?”黄尚书反问到。
  李群见黄尚书已经十分不悦,只好将李群按到座位上,说到,“你岳父说得对。若都靠打打杀杀成事,岂不是乱了套了。”说完,又朝黄尚书劝到,“伟儿就是这么个性子,他这般着急,也是他的孝顺。”
  黄尚书被他说得气顺了些,左右女儿已经嫁了,还能不认这个女婿?他也懒得再计较,将话转到正事上来,“此次攻打北秦若是刘运的主意,咱们皇上对他可远比对你我更为倚重啊。”
  这句话一针见血,李群连连点头,“亲家公看事最为透彻,我也是最担心此事。按说,打与不打,都绕不开我兵部,可皇上竟然没有召见我一起商量,实在是有些不解。难道皇上对我这个兵部尚书已经心有不满?”
  黄尚书微微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不满。咱们仔细想想,咱们从一开始就主和,但刘运主战。皇上只与刘运商量,足以说明皇上心中是主战的。”
  “这我知道。皇上胸有大志,想四海立威,自然是主战的。只是,咱们主和也是为着江山社稷,皇上何至于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就与刘运议定了呢?”李群还是不解。
  黄尚书笑了笑,“这就是刘运的聪明之处了。刘运是谋臣出身,最懂人心。他不在乎什么江山社稷,他在乎的是顺着皇上的心意,如此一来,他就能得了皇上的信任和倚重,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只老狐狸!”李伟原是想不到这些的,听着两位长辈说了才明白了些,更加气愤了。
  黄尚书起身拍了拍李群的肩,“亲家,我知道你气闷,但切不可因此坏了皇上的大事,不然,才是真正中了刘运的圈套。”
  李群恨道,“刘运心机这般重。这仗打赢了,支持皇上、为皇上出谋划策的是他,功劳他最大。这仗若是打输了,不是我这个主和的兵部尚书失职就是镇国将军沈穆无用,与他无关。真是打了一把好算盘!”
  “你想得明白就好。”黄尚书现在与他已经是一体,自然也要为他打算,所以他继续劝到,“眼下,咱们只能打碎牙和血吞,先等北境这仗胜了再说。”
  李群长叹一口气,颓然坐下,“这口恶气如何咽得下?”
  李伟也满脸怒色,“老狐狸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打得他毛都不剩。”
  黄齐鲁听到李伟这些粗鄙的言语,想想自己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女儿就嫁给了这么个人,心中也气闷不已。
  三人一时无话。
  黄尚书闷得难受,想回家去了,又怕李伟如此暴躁,到时候做出些什么事来,惹怒了皇上,还是会殃及到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对他说到,“你若有心要治一治刘运,帮你二叔出气,也别喊打喊杀,只管派些机灵的人去,日日盯着他。天长日久的,总能盯出些名堂来。”
  李伟听了,立即活泛了起来,“如此甚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朝李群、黄尚书行了个礼,“二叔、岳父,我先回去安排去了。岳父待会回去慢些,下回让宜青回去看您和岳母。”
  态度可比之前亲善了许多。黄齐鲁看着风风火火出了门的女婿,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与李群说了几句话后,也告辞回去了。
  接着,李群让人连夜将现有兵马统计出来。
  第二日上早朝的路上,李群主动与户部林尚书走到一起,问到,“林尚书可讲粮草统计好了。昨日皇上已将旨意送往北境了,咱们的兵马粮草要跟上才是。”
  林尚书向来不与他为伍,听他问起,淡淡回到,“昨日下朝已让人统计好了,具体事宜,万侍郎会与兵部接洽好的。”
  明显就是不想与他多说的样子。
  李群也不在意,他只要知道粮草的事情,心里有底就是了。
  等上朝时,李群第一个站了出来,“启禀皇上,昨日皇上下旨攻打北境,臣甚是感慨。我大夏一直谨慎守国,虽励精图治,国泰民安,但北秦、南昭虎视眈眈,我朝根基比不得他们,臣心中其实一直也害怕与他们交锋,所以主和,想让大夏安稳。但于一国而言,哪有什么偏安一隅,苟且安稳。可皇上您有雄心大志,意在开疆拓土,彰显国威,臣之格局与皇上之格局相比,实在是小了许多。昨日下朝后,我反思许久,越发觉得臣之前的想法太过狭隘,目光太过短浅,越想越激动,夜不能寐,连夜统计了兵马,又与户部接洽了粮草事宜,只愿能为皇上的宏图大志献出一份心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且不说皇上听了如何,就连刘运都要给他鼓掌了。这番话里,直接拍了皇上的马屁不说,更妙的是,他将自己之前与皇上相悖的想法,说得合情合理,贬得一文不值,更加凸显了皇上的伟大。最后还不忘表明自己的行动。
  皇上听得甚是顺耳,亲热地说到,“爱卿辛苦。爱卿也是为了大夏,一片忠心。”
  礼部黄齐鲁见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忙出列禀到,“李尚书直言进谏,虽有不妥,但忠心可鉴。皇上胸怀宽广,体恤李尚书一片忠心,真乃一段君臣佳话。”
  皇上脸上笑意更深,“好。君臣一心,大夏定能越来越好。”
  下朝后,皇上将李群、林森留下,商议北境战事。
  朝堂上的发生的事也一字不漏地传到了万寿宫太后耳里,太后正督着云舒和玉嘉练字呢。她们见有人来禀报,就主动告退,太后让她们留下来,“你们也多听着些,不要以为这些事情与你们无关,后宫与前朝可都是相连的,多听多想,往后也不会轻易被人蒙骗了去。”
  云舒、玉嘉闻言乖乖地坐好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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