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屠龙寨的天

她轻声劝着白四，一面熟练地按白四坐凳子上，开始给她扑粉。
  粉太浓了，呛得高氏眼睛都红了。
  白四看着镜中的自己，多好看啊，弯弯的眉毛，红扑扑的脸蛋，当真好看得很，比那小狐狸精那白渗渗的一片好看多了。
  高氏速度很快地给白四化好妆，看看天色，说：“天还早着呢，你再去七哥哥家看一下十郎怎么样了，还有小十二，马上要吃饭了，你多给他抢几个馍馍，哼，好歹你爹也是二当家，不能让他欺负了去。”
  白四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在七哥哥那里吃过了，而且，那饭还是那狐狸精做的，可好吃了，她扭过头来正想跟高氏说，突然看到白二当家正站在门口呢。
  她忙站起来，叫道：“爹爹！”
  便朝门口扑过去。
  高氏脸上的肌肉微不可见的抽了一下，扭头看去，白二当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门口外，看见白四扑过来，脸上便挂上了笑容。
  白四扑到白二跟前，突然想起娘亲说过她已经长大了，要成亲了，不能再往爹爹怀里扑的话来，便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叫了声：“爹爹！”
  白二本已张开的双手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温和地问她：“不是叫你去七哥哥那边和那女子好好处吗，怎么回家了？可是又被欺负哭花了脸了？”
  白四委屈的扁扁嘴：“爹爹，她太坏了，她……”
  却听高氏温柔地说：“四儿，要吃饭了，你去晚了，馍馍就抢不到好的了。”
  白四一听，是哦，虽然她已经吃过饭了，但该她的馍馍一个都不能少。而且，她还要帮十二抢馍呢。
  没空委屈了，白四冲白二当家道：“爹爹，我去吃饭了。”就提着裙子兴冲冲地走了。
  白二目送着她蝴蝶般地飞出堂屋消失在大门，才慢慢回过头来，看向高氏。
  他的脸上，只剩下一脸阴鹜。
  高氏用力挤出一个笑来，柔声说：“当家的，您回来了，我这就去给您做饭去。”
  白二当家不作声，待高氏走到他身边时，他伸出手，一把钳住了高氏的下巴。
  高氏下巴吃痛，却不发声，只任由他捏着。
  白二当家附到高氏耳边，声音如一条细细的毒蛇，朝高氏耳中游进：“你这娘当得可真细心，可真好啊！”
  高氏不敢吭声，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往外流。
  白二当家阴恻恻地一笑，伸出濡湿的舌头，在高氏眼角舔了一下：“就是这味儿，爷可是最爱。只这张脸，都开始皱了，爷可记得刚认识你那会儿，饱饱的，嫩嫩的，水灵灵的……”
  高氏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白二当家当即松开她的下巴，同时一巴掌扇到她脸上：“贱婢，给你脸了，敢嫌弃爷！”
  高氏不敢捂脸，只低着头，无声地流泪。
  白二当家伸手再度勾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说：“到床上去，把衣服都脱了。”
  高氏低声道：“是。”
  低着头往屋外走，又被白二当家一把拉住，下巴朝屋内的床上一抬。
  高氏脸都青了，低声哀求：“这是白四的房间……”
  “爷就是要在她的房间，她的床上……高氏，别以你的那点小花招能哄得住我，爷开始相小姑娘的时候，你毛还没长出来呢，敢在爷跟前玩聪明，爷今天让你知道，如何做好你的当家夫人……”
  ……
  房子小的好处是，工程也小。
  太阳都还没下山，房子不仅隔好了，还钉了一张非常简陋粗糙的床。
  但好歹也算是床不是，总比直接睡地上强。
  况且，陈英还友情奉献了一床草席。
  陈英还相当遗憾地说时间太仓促，木料也不方便，不然，还能给二人做一个简单的衣柜。
  明月拒绝了，她的目标是年前离开寨子，年前不行，年后，也必须行。
  陈英离开前，还表示明天一定去思过崖搭棚子。
  几人出了萧七郎房子就各自散去，陈英默默地走在前面，他儿子陈方平默默地跟在后面。
  直到回到自己家里，进了门，陈方平才轻声问：“爹，你是不是很高兴？”
  陈英吃了一惊：“有这么明显吗？我不是一直很平常吗？也没有笑过。”
  陈方平轻声说：“虽然你没有笑，但你眼睛里都在笑。爹爹，你眼睛里有光。”
  陈方平的母亲路氏正在忙碌，见父子二人进来，便拎了一壶茶，放到餐桌上，一边拿碗倒水，一边问:
  “怎么了，不是去给少当家弄房子吗，有什么值得你高兴的事？他今天中午杀了宋明，这里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平静日子，只怕又给他弄没了。”
  “丽娘，那你有没有听说少当家为什么要杀宋明？”陈英面色一冷。
  路氏看他脸色不好，诚实的说:“都说他出去采买了一趟粮，怕是贪了不少，在外头看中了一个女人，连青梅竹马都抛弃了。”
  没有一个女人喜欢陈世美。
  陈英放下手里的碗，声音平静的说:“是宋明要杀他的妻子，丽娘，如果宋明敢对你出手，我也一样会杀了他。”
  路氏不说话了。
  所有的人都说陈英惧内，只有路氏知道，陈英实际上一向很有主意，只是有很多事他不想做，就用惧内来推脱。
  当然，陈英对她也是真的很好。
  陈英含笑看她:“丽娘，我们儿子有望娶媳妇了，你高兴不高兴？”
  路氏当即又惊又喜:“真的吗？哪里人？什么时候能娶回来？”
  娶儿媳一直是她的心病，主要是，寨里的姑娘本就不多，自己儿子又长得一表人才，那些个歪瓜裂枣，她又瞧不上，不想委屈儿子。
  一来二去的，陈方平都二十了，寨里适龄姑娘也被别人娶了，他们能不急吗？他们都急死了，陈英都准备铤而走险了。
  陈英笑着拍拍儿子:“我儿这样貌，这身手，可不得好好寻摸一番。”
  路氏欢喜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啦，儿子错过了姻缘，她这些年可没少偷偷抹眼泪。
  “可是，她人在哪里呢？”
  “人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陈英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屠龙寨的天，要变了！我们，不用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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