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利益小团体

走出胡同就是大街。
  有卖香的，卖各色护身符的，卖饮食茶果的，卖日用器具的摊贩，也有挂着各种招牌的店铺。
  明月都不用摸荷包，就知道她们不配进店铺吃。
  近午，正是大家用饭的时候，各种小吃摊上人不少，明月挑了一家人不是很多的馄饨摊子。
  十文钱一碗的馄饨叫了四碗。
  老板娘收了钱，打量一下四人，笑着说:“小娘子是第一次来吃馄饨吧，真有眼光，我们的馄饨在南城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真那么好吃就不会人少了，明月笑着点头:“那我们今天就有口福了。”
  老板娘看她衣着土气，人却是落落大方，便有些好奇:“小娘子瞧着面生的很。”
  “我们昨天才来的，赁的是宋太公家的房子。”
  “啊，可是有个兄长在翰林院？”老板娘两手一拍，惊叫道。
  “正是，老板娘消息好灵通。”明月赞道。
  看来家里有个进士还是有点好处的。
  有个进士的哥，是不是能镇邪？
  能不能镇邪不知道，老板娘转头就吩咐:“当家的，给他们每人多放两个馄饨。”
  明月:……
  很快的，四碗汤清葱绿的馄饨就端了上来。
  还别说，味道可真不错。
  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饨，三郎吃得狼吞虎咽，也不怕烫，在明月的一叠声“慢点吃，慢点吃”中，很快就把一碗馄饨吃完了。
  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明月和赵二郎。
  以往有好吃的，明月为了哄杨氏高兴，都会把自己碗里的分给他，二郎也是。
  但今天，明月没有动。
  倒是二郎想挟两个给他，明月制止了:“二郎，你自己吃，待会你还有很多活要干。”
  三郎一听，嘴立刻一扁就要哭。
  明夜冷冷的补充:“哪个敢哭下次我就不带出来了。”
  三郎看看明月板着的脸，想起表姐刚才和娘顶嘴的事，没敢哭出声来，只能扁着嘴，泪珠子不停的往外掉，看起来挺可怜的。
  明月不看他，对二郎说:“一会我们去西城，你也一起去。”
  这老实孩子一直都是埋头跟着爹娘干农活，得带他出去走走。
  两个老的是指望不上了，得把这两个能干活的带带好，怎么说呢，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付偏心偏到嘎吱窝的赵父赵母。
  真好笑，难怪自己总是惦着赵大郎，这动不动的提醒自己对赵大郎好，能不记住吗。
  想用她的力，就提赵大郎，看赵大郎攀上高枝，就装作忘了婚约的事。
  明月现在对杨氏一点好感都没有。
  还是培养好自己的利益小团体吧。
  赵二郎点点头。
  三郎一听也想去，就忘了，刚刚还跟表姐生气，张嘴说道:“我也要去。”
  “去可以，你得听话。”
  三郎再不敢撒泼，只能老实答应。
  一碗馄饨不多，三人很快也吃完了，其实还没吃饱，但没办法，囊中羞涩。
  还得给赵大郎买药。
  明月向老板娘打听一下去西城的路，这才起身离开。
  路过另一家馄饨摊时，赵二郎突然说:“表姐，这家一碗馄饨要比我们吃的那家多。”
  明月表扬他:“不错，二郎眼睛很厉害，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他们家馄饨好吃，但吃的人没那么多，估计都是冲着那量大的去的。不过，这两个摊子如果摆到北城去，你觉得是哪个摊子人会多一点呢？”
  二郎呐呐道:“这，这怎么知道。”
  “想啊，动脑子想啊。”
  赵二郎讪讪然。
  他倒是愿意想，也不知从哪里想起。
  明月站定，说:“二郎，你看看，两个摊子吃馄饨的人有什么不同？不看脸，看衣服。”
  见赵莲儿一脸莫名，便说:“你也看看。”
  赵莲儿也只得跟着看。
  看了一会，赵二郎说:“少的那个，穿长衫的人多，多的那个，穿短衣的人多。”
  “还有吗？”
  “有，少的那个，吃得慢，多的那个，吃得快。”
  赵莲儿也有发现:“少的那个衣服上有绣花，多的那个没有绣花。”
  “不错不错，你们都很聪明。”
  明月点头，带他们离开，方才继续:“今天，方老太太跟我们说过，京城最穷的是南城这一片。而北城是最富贵的。”
  说完看看两人，赵二郎在认认真真的听着，赵莲儿看似认真听，实则两只眼睛都骨碌碌的转，四处乱瞟。
  也难怪，才十一岁呢。
  至于三郎，他就不听，眼睛都粘在路边各种吃的，玩的上面。
  好在他没有买买买的经验，只能看着流口水。
  “穷人吃东西，都是越多越好，但有钱人不一样，他们去讲究味道好，样子好看。”明月继续。
  二郎恍然大悟:“这两家去北城，肯定是味道好的那一家人多了。”
  明月点点头微笑，继续表扬:“很好，这不就想到了吗。二郎，你以后要出去做事，不能光埋头做事，要学会看人眼色，凡事要多想一想。
  比如刚才那个老板娘，她说给我们每人加两个馄饨，她有没有加谁都不知道，但她这么一说，我们肯定想着下次还来她这里吃。对吧？”
  二郎点点头，半天功夫，他已经被表姐表扬过几次，心里那个甜都溢出脸上了，抿着嘴笑起来。
  他一笑，一张干瘦的脸都生色了几分。
  看来，好好将养一下，这个赵二郎长相未必输于赵大郎。
  再看看赵莲儿赵三郎，还别说，五官基础都不错。
  赵莲儿一个走神，二哥就得了表姐的表扬，她心里有点不服气，拉着明月的手欲说还休。
  明月只得安抚她:
  “我们跟你二哥不一样，你二哥要出门做事，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得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一套。我们不一样，我们只要规矩上不太出格就行。”
  “那什么是不太出格呢？”赵莲儿很认真。
  明月就哑火了，她，她也不清楚啊。
  于是，明月非常无赖的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得先赚钱养活自己。活都活不下了，还讲什么规矩。”
  赵莲儿稀里糊涂的点点头，听表姐的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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