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悲痛的最高境界

季子琛听着他的话语眉头微微隆蹙了起来，最后淡淡地道：“让她快一点回来，我担心她病情会加重。”

        亲眼看着自己身边重要的人一个离一个远去，她的精神应该早已经开始衰退了吧！而厉胜爵的离开不得不说是五年后再一次触发她心理疾病的因子，因为这一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厉胜爵让她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事情，想起她家人离开的一幕幕。

        厉胜爵用自己的自杀不单单给容华抹下了一辈子的伤痕，也给宋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恶梦。大年三十，他现在都不清楚他这样做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去怀疑一个死者，可他选择的时间太过凑巧了。

        “我这就给倪倪小姐电话，只是她的性子你也清楚。我担心我说的太多，她反而发出抵触的心理。”那大小姐的脾气可是他这些年打过交道的女性当中最难侍候的一个，所以他担心自己给老板误了大事。

        “告诉她这次若是不回来，那么以后也别回来了。这港城容不下她这尊大神，季家也容不下她。”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冷冷地瞄了林峰一眼，那话里面显然已经带上了他足够的意思。若是这次倪倪小姐再闹脾气老板恐怕真的要大发雷霆了，想到昨天老板抱着宋小姐到医院时那阴煞的面庞，他心里面还是一阵的害怕。

        等林峰下去之后，季子琛才将人怀里面的人放在了床上，然后双眼不停地盯着她。他知道现在外面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可他什么都不想要管只想在这里静静地陪着她。

        宋歌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深夜，望着床头端坐在那里办公的人影她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听到宋歌疑惑的声音他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然后向着她的病床走去。看到来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娥眉微微轻弯了一下，然后不由地将自己被子下的手指紧了紧。

        “感觉好点了吗？”他站在距离她一段距离之后也没有靠近，反而双眼睨着她的眼眸轻轻地问话。看着他停在那不动，宋歌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下，神情也舒展了不少。

        不过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眸光探向了房门的位置：“他……”

        “刀子直插心脏要命的地方，走的很安然，没有太多的痛苦。”他知道她想要问的是什么，因为此时除了厉胜爵好似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如此的欲言又止。

        听到这样的话语她微愣了几秒钟，然后眼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地留下来。她明明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怎么就没有想到他是存了死志呢？他告诉自己他已经放下了，俺拿到这就是放下吗？

        ——用死来放下，值得吗？

        “因为深爱才会深究，厉胜爵与容华之间的感情不是外人可以窥探的，所以我们都无权说什么。”

        容华现在还守着厉胜爵，一旁人碰触不得。在医生宣布死亡的那一刻，他便被容华带回房间锁了起来，现在都没有一个消息。沈淑媛来医院的时候看到的也不过是儿子被容华抱走的那一幕，或许还有那滴打在地板上的血迹。

        “无权说什么？他打着爱的名义如此的践踏别人的儿子、践踏别人的丈夫，他难道还有理了吗？季子琛，你觉得他有理吗？”

        宋歌在厉胜爵活着的时候从来不会对他和容华的事情多说什么，因为她觉得那是一个成年人，他有自己的思想认识，有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可谁能想到这个人最后会用这样的方式结尾，难道这全天下的男女都死绝了吗？他为什么就看上了一个永远也不会爱上他的容华呢？

        “你先冷静一点。”

        看着她这激动的情绪季子琛也有些无从下手，他也不敢逼得太紧，唯恐她整个精神又崩塌。所以只能慢慢地劝服她，不要让她情绪过于激动。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他道：“雪儿和她奶奶呢？”

        “雪儿那边顾岚看着不会有事，至于沈淑媛她就在这个医院里面，我刚才挺看护说她好像也醒过来了，只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其实沈淑媛的状况他还是能理解的，自己唯一儿子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她能想开才是怪事了。她想要给自己儿子维护的名誉，维护的形象在那些一大批一大批的报道里面早已经湮灭。

        “我要去看一看她。”

        “好。”

        这一点都不为难的回答让提出条件的宋歌微微的一愣，不过还是二话不说的下了床，然后向着门口走去。看着她连房间号都不问这样径直离去，他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跟了上去。

        沈淑媛在看到宋歌的那一刻像是小孩一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而听着这声音宋歌刚刚忍回去的泪水当场再一次涌现了出来。看着抱在一起失声痛哭的两个人，季子琛对着不远处的看护招了招手，然后自己一个人守在了门口。

        宋歌感觉到沈淑媛那紧绷的双手还要干涸的眼眸，一时间轻轻摸上了她的后背：“妈，你要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我们不能让他伤心是不是？”

        “他好不孝……好不孝……”

        沈淑媛的泪水像是已经哭干了，只是一个劲地自我扭曲，声音里面也悲戚无比，可那无声的眼眸里面却再也没有了泪水。

        与宋歌脸上的眼泪相比，她好像只是在愤怒，只是在不平，只是在仇恨，可殊不知道的是她眼眶里面的泪水已经流不出来了。这一天她不知道默默的哭了多少次，不知道流了多少的泪，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看着两个人一抱在一起谁都不愿意离开谁的模样，季子琛脸上涌现了深深的无奈，最后还是给沈淑媛打了少许的安眠药她才轻轻地睡了过去。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宋歌拉着她的手更加的紧致了起来，像是一点都不愿意放开。

        “刚才医生不是说让她好好休息吗？你也回去休息吧！”看着她迟迟不肯离去，季子琛走上前双手微微按在了她的肩膀处。

        “我想要留在这里陪着她，我担心她醒过来看不到我……我怕……”宋歌不敢说出自己后面的话，她其实怕沈淑媛也这样的离开了自己。

        “放心吧，我让人在这里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明天准备带雪儿和熠阳过来看你，若是看到你现在这模样，不是引得他们伤心吗？”

        她知道厉胜爵的离开让她的心房一度非常的脆弱，所以这个时候想要再一次走入她的心应该也不是很难，然而他知道那个人不会是这个时候的自己。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自己走不进她的心，也不要让旁人靠近，除了这几个人他短时间内不不会让她见任何人。

        “雪儿她……”

        “我有分寸，只是说厉胜爵出去出差了，而且近期我也不准备让雪儿去看沈淑媛，我担心她会一股脑的全部告诉雪儿，那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嗯。”

        看着她点头他顺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等她想要推开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沈淑媛的病房。直至他将自己放在病床上，宋歌还觉得从昨天开始自己的日子有些云里雾里的，她有那么一瞬间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不想吃点东西？”今天一整天除了挂了一点营养水她一点食物都没有吃，他也是担心她肚子受罪。

        “不想吃，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现在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空间，她需要很多的时间很大的空间来理清这些事情，所以她并不需要季子琛在这里陪着自己，影响着自己的思考能力。

        “那你想一想吧！”

        就在他要走出去的那一刻，宋歌忽然出声：“你还没有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想去看一看他”

        “容华那里。”

        “什么？”宋歌想要思考问题的事情瞬间被打乱，她也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拉着季子琛就玩外面走。

        看着她这急哄哄的模样季子琛脸上升起一股无奈，他就知道自己说了会引来这样的结局，然而他若是说在太平间她明显也会二话不说的过去，他到时候去哪里给她大变活人去。所以还不如顺势带着她出去走一走，也免得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胡思乱想。

        ——至于去不去容华那里，看情况而定吧！

        “你也不要这样的着急，他那地方我们未必能进去。”

        季子琛一边开车一边无奈地说了一句，容华这些年的发展不错，虽然他很多渠道需要通过自己，可自己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所以自己若是不做准备那些人也未必肯放他们进去。毕竟都是和容华一步一步从最底层打拼起来的，忠诚度他们还是有的。

        “……”想到容华的身份宋歌瞬间哑巴了起来，那个人的狠戾自己也是清楚的，可他和季子琛的关系应该不会做的太过吧！

        “我先带你出去吃一点东西，至于容华那里我们明天一早再去。你也要让我准备一下，毕竟容华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而且厉胜爵是因为他才变成那般模样，或许两个人还有话要说吧！”

        “人都死了他还能说什么，那怕就是将天上的星星说的坠落下来，厉胜爵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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