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外
红苕沉默了半晌，问道：“奴婢僭越，敢问娘娘现在的心思，可在陛下身上？”
她看了看红苕，笑道：“自然也不在。”
红苕错愕的抬头，对上月姑娘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急忙低下头。
虽然她早想过是这个答案，却没想到娘娘能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若是让陛下听见了，还不知会怎样。
陛下能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吗，陛下会为此伤心难过吗……肯定会的吧。
为了一个人，不顾身份礼法，不顾群臣反对，空设六宫多年，那个人却说，自己的心思不在他身上。
她见红苕一脸肃穆，戳了下她的额头：“我知道他在意我，当然就不用再将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不必每天想着怎么讨他欢心，不必每天患得患失。事实上，我就算喜欢什么人，也不会将心思都放在那人身上。我便是我，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费劲心思将自己改的面目全非，即便得到了又能怎么样。”
红苕似懂非懂，半晌，她小声问：“那娘娘喜欢陛下吗？”
“你们觉得呢？”
红苕犹豫了下，摇了摇头：“回娘娘，奴婢不知。”
“若有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将你放在心上，将你的种种习惯记在心里，只盼着你好，且这个人还同你有着同样的理想，你会不会喜欢他？”
红苕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月姑娘笑道：“那便是了。”
“只是，娘娘为何，从不告诉陛下？”红苕忍不住问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喜欢娘娘，却不知娘娘喜欢陛下。”
“他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尚且如此，若是知道我也喜欢他……还不知会怎样。若是寻常人家，我自是欢喜，可他是陛下，是万民的皇上，心里如何只装着一个人？”
“可陛下做事从无纰漏，就算陛下只装着娘娘，也是无妨。”
“现在是，以后呢？你们陛下势单力薄，原本中宫这个位置，就是要选个家室相当的，以巩固朝堂。可我是郑国来的，在周国毫无根基，什么也帮不到他。他已经任性给了我这个位置，我总不能，将他绑在我一个人身边，绑一辈子。”
“可陛下一定是愿意的。”
“他愿意有什么用，坐在那个位置上，是不能随便任性的。”她无奈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坐在那个位置上，唯独不能做自己。肩上担着四海和万民，如何还能随心所欲？
“娘娘，娘娘！”孙胜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喊道，一听就是马不停蹄的跑过来的。
“是陛下来了？”月姑娘疑惑道，这时间他应该在御书房和大臣们商议政事才对，“出去看看。”
红苕打开门，只见孙胜气还没喘匀，就双手呈上一截竹管：“娘……娘娘，陛下让我将此物交给您。”
月姑娘看见那竹管之后，之前的微笑僵在脸上，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她不会认错，这是醉梦阁专用的信筒。
“来，喝口水歇歇。”红苕倒了杯水给他，“陛下没来？”
“谢娘娘。陛下还在议事，等商量完了便过来找娘娘。”
她拔开盖子，左右转着看了看：“同陛下说，我今日有些私事，暂且不能陪他了，还望陛下见谅。”
孙胜愣了愣，应到：“是，娘娘。”
她收起竹筒，起身说：“我累了，要歇息，若是起不来就不用饭了，不要让任何人打搅我。”
“是。”这不过是个借口，看来她是要做些不方便说的事。红苕心知她不该多问，便依言退下，并嘱咐了其他宫人。
是醉梦阁传来的消息，因为不方便联系她，便直接交给了陛下。盖子上的密封蜡完好无损，陛下还没看，便直接给她送过来了。上面说，有人在秘密调查她。
谁会那么闲的无聊，去郑国调查她？目测也就是周国的这几个对她的身份感兴趣的。
不过能有能耐惊动醉梦阁，还特意来告诉她的，应该也就只有宋芃芃。之前宋家往郑国派过暗探，虽然被清了一部分，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她本来是不想破坏宫里的规矩的，不过……事出有因，就这一次。
她倒是不怕她的过去被扒出来，但就怕宋芃芃拿此做文章。若是被她查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怕是要有麻烦。
她乔装打扮，换上平常的衣服，来到街上一个不起眼的茶肆。密信上还说，他们近日会来周国，若要见面，可去那茶肆留个记号。他们就住在附近，看见信号便会过去。
她点了壶茶，没半晌，就看见了个熟悉的人悄无声息的坐在了她对面。
“影儿？”没想到居然是她。
“好久不见呀小姐。”影儿笑眯眯的说。
“怎么是你亲自来了？”自己将醉梦阁交给了她，她如今掌管醉梦阁，没理由亲自出来。
“这不是事情紧急，顺便我想小姐了嘛。”影儿笑嘻嘻的说道，“阿三有没有欺负小姐？”
“这种事私下开玩笑就算了，莫要在别人面前也如此。”月姑娘笑道。
“放心，也就在小姐面前开个玩笑。”影儿眼睛弯起来说，“看来小姐过的还算顺心。”
“我若是不顺心，你还要教训陛下去吗？”月姑娘开玩笑道。
“那是自然，保不准我半夜装个鬼溜到他寝室吓吓他。”
“就会胡闹，那么多侍卫呢，再说他自己的武功也不差，你未必打得过。”月姑娘笑了笑便不再开玩笑，正色道，“查到是谁了吗？”
影儿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们，小声说：“和宋家有关。”
就知道是她。她陷入沉思，若是别人还好说，但这个宋芃芃，她还真不好私自处置。
“小姐，要不要干脆……”影儿比了个杀的手势。
“先不用，我自有打算。”她想了想，问道，“他们查出什么来了吗？”
“这倒没有，也不过就能知道些大家都知道的事，那些不该他们知道的，没人敢说。”影儿保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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