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秀才女儿的似锦年华23

青棠带着绿苹去裕丰粮铺买米，店里只有沈掌柜的大儿子沈虎在。沈虎膀粗腰圆高大强壮，身上却透着一股子颓丧。

        青棠买了整个学堂五日的米，然后让沈虎给装了送到柳家学堂的后厨去。

        沈虎赶紧忙起来，也就顾不上颓丧了。

        “这米你赶明日上午送去便可，不用着急。我刚从医馆回来，看到你妹妹了。她……气若游丝，看起来很不好。”青棠说道。

        沈虎听到说妹妹，舀米的动作便顿住了。

        “我妹妹命不好！那缺德妹夫还说要告我爹，我爹气病了，我娘在家照顾他。家里有事，这店更不敢关了，不然万一缺个银钱便支应不上了！唉~谢谢乡君给我家店捧场！”

        “你家粮食好！我自然愿意捧场。话说回来你妹子这门亲事，沈掌柜原本的打算是不错的，可惜遇到了个不知感恩的。他病得重不重？你回去了让他放宽心。虽说秀才是比商贾地位高，但是你爹乃是金乾的岳父。女婿状告岳父，是有违孝道的！何况此事实在是事出有因，毕竟你妹妹都那样了。此事闹开了对金乾的名声有碍，你爹其实不会出事。你回去跟他说一下，让他放宽心！”

        一般来说，在这个社会，年轻女子谈论别人家的事，是不太妥当的。但是青棠乃是乡君，是皇帝亲封的诰命，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她说的话便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教导，而不是闲话了。这就是古代社会阶级地位的差异。只要身份高，年龄、性别问题就都不在话下了。

        所以沈虎听完，满脸喜色，连忙一礼道：“多谢乡君的谆谆教导。我爹不知事情深浅，这两天被吓得门都不敢出，以为自己真的教训不得秀才女婿呢！”

        “此事易过。但是有金家那样的亲家，恐怕以后难得安宁。性子过于软和的人，可能需要硬气的亲人替她做主才能把事了了。一家人如果心思各异、劲儿用不到一处去，这日子是过不好的！你父亲是个能干的，现在还能撑着，以后老了呢？我看你家以后的日子，难啊~”青棠说完就摇着头走了。

        聪明人只要略微提点下就好了，也没必要把话说得太直白。懂的总归会懂，不想懂的怎么说也不会懂。沈虎和他爹虽然有社会角色的限制，但是总归是不笨的。接下来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如沈翠儿那样的女子，如果家里人不能硬气地直接为她做了主，她自己是死都不会想着和离的。便是父兄想为她做主，她可能也拖后腿。但是自己作为旁观者，总归是帮过她了。别的自己也不便插手。

        沈家人也是利索得很，趁着沈翠儿昏迷期间，就找金乾把和离书签了。

        九苏跟青棠实时播报道：“沈家反过来威胁金乾，说他苛待妻子致嫡子流产，不签和离书就要告他虐待妻子，还要告他不顾孝道恫吓岳父，说他以后去哪里沈家的人就告到哪里，把金乾将住了，乖乖签了和离书。沈翠儿醒来的时候事情早就办完了，她哭了一场，也无可奈何。”

        “孺子可教也！沈翠儿这种以夫为天的人，以后还是有可能被骗的，但是起码没有性命之忧了，充其量被金乾以以后接她回金家的名义骗点钱财。金乾若是攀上了什么高枝，也没必要为了让她腾位置而害她性命了。”青棠点了点头道。

        “主人，金家失了沈家这门姻亲的扶持，以后怎么讨生活呢？他们家没有任何赚钱的营生啊！”

        “这事恐怕就要落在金珠身上了。”青棠说道。

        娇养了那么久的女儿，会是白养的吗？

        果然，不久以后，就传开了金珠的喜讯。

        “不嫁！我才不要嫁给个傻子！”金珠在家里摔盆摔碗地闹。

        “哎哟！金姑娘，不是我说哈！你都十八岁了，别人家姑娘都是十一二岁说亲，十四五岁就出嫁了。便是晚一点，也最多不过十六岁。哪有拖到你这个岁数还不嫁人的？”张媒婆站在金家的门厅前说道。

        “张大娘，我家金乾可是秀才，珠珠是秀才的亲妹妹，嫁个傻子，这不是让人笑话嘛！”刘氏对对方的条件也不甚满意，但是张媒婆一开口就许诺了很重的聘金，有三百两呢！金家眼看就要青黄不接了，她也舍不得让银子溜走。

        “这婚事呢，难得有十全十美的，只要有几个主要方面合适，那便是很好的亲事了。便如你家姑娘，长得又好，又有秀才哥哥，但是年纪大了，好人家的会嫌她岁数大，不好的人家呢，她嫁过去又要吃苦受罪。这中间就有个抉择的问题了。

        这鲁家子虽然看着不太灵光，但是这也未必不是好事啊！以后金姑娘嫁过去了，不就能立马做主掌自己院子里的事了嘛！这两口子的事情还不都是她说了算？等再过上一年半载，添个一儿半女的，这整个鲁家不就完全是她的了嘛！

        鲁家可是隔壁平县最最豪富的人家，祖宅都是三进的。我们知县府里也就两进呢！你仔细蹙摸蹙摸，那应该是多少钱财？”

        张媒婆的话，引得刘氏两眼放光。

        “那……比之柳家如何？”

        张媒婆心里唾弃，觉得刘氏未免太不知自重，竟然跟乡君家比，但是嘴上却舌灿莲花道：“乡君一家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他们也就这一代才发家。鲁家可是发了七八代了。你觉得呢？”

        这话就充满了想象了。张媒婆擅长逗引人的心思，自己也不把话说死。这样的效果反而往往是最好的。

        “那……这……”

        张媒婆看刘氏意动了，趁热打铁道：“人家鲁家还说了，知道自己家孩子不中用，所以以后你们娘家人可以时常上门，哪怕常住在那里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你说说，哪里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家？”

        这话明面上说的是入住，实际上却是说的刘氏可以经常去找女儿要钱贴补娘家的意思。

        刘氏终于被说动了。

        “那这门亲事我就……”

        “不行，娘，我跟傻子怎么过啊！”金珠哭哭啼啼地道。

        “鲁家丫鬟仆役众多，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不用你操半点心。这一过门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怎么就过不成了呢？”张媒婆说道。

        “我不管！我不去！”金珠叫道。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刘大姐，你给个准话吧！”张媒婆严肃地道。

        “那……我便应了！”刘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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