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秀才女儿的似锦年华13

《柳师释卷》虽然打着自己的名义，但却是女儿的心血，柳秀才知道女儿对这系列书是有长远计划的，怎会随意卖给别人？

        所以他对眼前看起来财大气粗的男子道：“抱歉，我不打算卖断出去。”

        孔松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道：“柳秀才是嫌钱少吗？那我再加五百两银子。这总可以了吧！”

        “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已经跟三顾书轩签了合约了。”

        “原来你是顾虑这个啊！实不相瞒，我就是三顾书轩潞州总部的掌事人。跟你签约的是安县分部的。所以你卖断给我算是更改合约，不算毁约。卖书分成的钱，是一点一点赚的，很慢。我这买断的钱可是今天就能全额给你的。而且一点一点赚分成，最后还不一定有我给你的钱多。我相信你能明白哪个选择更好！”孔松说道。

        他自诩是有身份的人，愿意纡尊降贵到这里来已经是给了柳秀才天大的面子了，他不会不买他的账。

        但是出乎意料地，柳秀才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好意思，我们真的无此打算。让您白来一趟了！”

        “柳秀才，你家这光景，看着实在一般。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五百两，不能再多了。”孔松很少遇到这么不买他账的人，说话间语气也不那么客套起来。

        “实在抱歉，我们真的不想卖断。”柳秀才还是不松口。

        “柳知儒，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给你的够多了！”孔松不再装客气了，直接怒道。

        “孔先生，我一开始就没说过我要卖断的话。请你不要强人所难！”柳秀才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见对方反复逼迫，也生起气来，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柳知儒，你就不怕我让你家的书一本都卖不出去？”孔松威胁道。

        三顾书轩在整个潞州都是数量最多、规模最大、读书人最爱光顾的书店。如果他公开要封杀某个人的书，一般情况下确实能让他的书卖不出去。

        柳秀才自己倒不怕威胁，但是他想到女儿还有两本书在三顾书轩寄卖，就有了一些顾虑。若是不能再卖了，女儿会伤心的吧？

        孔松看到柳秀才眼中有顾虑之色，就得意起来。不过是安县的一个小秀才，自己还会搞不定他吗？只是没等到他多得意一会儿，就有个清凌凌的声音打断了他。

        “孔先生真是搞笑，竟然对自己的合作方搞胁迫这种手段！”青棠听到平安报信，就立马回来察看情况，结果就看到自己老爹被威胁了。

        孔松看到进来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摆出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对柳秀才道：“柳秀才真是好家教，大人说话让自己的女儿进来瞎搅和！”

        “孔先生真是好家教！如此威逼利诱别人，岂不堕了圣人的名声？”青棠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你……我不与你个小丫头一般见识！柳秀才，你就任由自己女儿如此放肆！”

        “放肆的是你，孔先生！圣人的学说讲究的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没有什么兼济天下的抱负也就罢了，还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就对别人威逼利诱，有何资格说自己是圣人之后？”

        “你……柳秀才，你现在除非把《柳师释卷》免费交于我全权负责，否则我必然会铭记今日之事！”

        孔松再怎么样也不好当众对一个小女孩动粗，何况柳家前院还有几十个学生呢！要是听到动静跑过来了自己就真的名声扫地了。所以他转而威胁柳父道。

        “你做梦！《柳师释卷》我们不会交给你这种人的，请你走吧！”青棠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孔先生，我女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您请吧！”柳秀才指着门口的方向道。

        “好……好得很！你们且看你们的书在我三顾书轩还卖得出去一本不！”孔松气急败坏，恨恨地走了。

        总部来消息说以后三顾书轩不再卖柳家的所有书，可把佟掌柜给急坏了。无论是《红楼梦》《三国》还是《柳师释卷》系列书籍，都是卖得正火的时候。现在不让卖不是自断财路嘛！他赶紧就去找东家孔珑。

        孔珑知道的消息比他更多一些。这都是他那个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侄儿搞出来的好事！

        他无奈地说道：“罢了，我专门去跑潞州一趟吧！”

        可惜不知孔松是怎么跟族里说的，族里竟然支持他的做法。也是自己这一支积微偏弱，在族里的话语权竟低到了这种地步。

        他回安县的时候，孔松专门跑来跟他说了两句话。

        “这是族里的决定，请叔父务必配合！这柳家人太过粗鄙，实难合作。我打算组织潞州的一些知名儒者编撰一套教学资料，肯定比他的好。叔父无需忧心！”

        “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打算！”孔珑惊讶道，“且不说《柳师释卷》，就算你能编出来更好的替代品，那《红楼梦》和《三国》呢？这两本书别人可写不出来。那两部书可是有风靡全国的潜力的呀！若是拒绝它们，以后肯定会便宜了别家。”

        孔松不以为然地笑道：“叔父想多了。不过是山野中不知名之人写的书，偶然契合了一些人的喜好，受了点儿欢迎，哪里会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力？不过我也愿意关照您的想法。这两本书不是姓罗的和姓曹的书生写的嘛，本来跟柳家也没多大关系。我们直接找到那两个人，从他们手里买断这两本书，不就好了吗？”

        “我们和柳家是有合约的……”

        “但是我实在没兴趣跟他们合作。我已经让各店掌柜的把柳家的书都清理出来，给他们送回去了！以后柳家的书我们都不收。希望叔父能够好好执行。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您也慢走！”

        孔松说完转头就走。只留下孔珑站在原地不断地摇头叹息。

        柳秀才看着孔家送来的近千本书，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其中《柳师释卷》系列书籍占大头，大概有八百本。《红楼梦》和《三国》有一百多本。三顾书轩的佟掌柜来送书的时候一边叹息一边传达了总部的说辞，说《红楼梦》和《三国》是孔家印的，一并退了回来，就不收他们印费了，当抵了违约金了。

        这么多书无处可卖，可怎么办啊！这可是女儿经营了这么久的事情。柳秀才小心地留意着女儿的神色，以为她会生气或者伤心。但是并没有。

        青棠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还反过来劝柳秀才道：“爹，你不要担心，这些书在我们这里放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卖出去的。”

        青棠是真的不担心。两本小说已经卖了一段期间了，已经培养起了固定的读者群。他们买不到书，就会想方设法地四处打听。《柳师》系列的教辅资料名声也打出去了，目前市面上没有这种书，自家的是独一份儿的。

        就算孔松能找到更有名气的大儒来仿编新的，也要有一个过程，而且肯定会加入他们的个人喜好。不是诗词歌赋写得好、名气大地位高，就能把这种实务性很强的书编好的。

        另外，柳家学堂的底气在于高出别家一大截的考中率，只要保证柳家学堂出来的学子考中率一直比别家高，《柳师》系列就不用愁卖。给那些学子们一些打听自家学堂的时间吧！

        孔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打探到罗贯中和曹雪芹的踪迹，那两个人好像只存在于柳家人的口中，现实中竟没有半点行迹。他看着书轩里跌落了近乎一半的销量，不禁有点懊悔。这损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然而银子的事还可以压一压，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觉都睡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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