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富贵险中求

小叔田向右和知青叶英领证后，张梅把属于小叔的粮食，自留地和三只鸡小叔这户名下的两只猪还给他俩安排，另外两头小猪还是田家两老喂养。日后田向右两夫妻自己开伙，田有银还是住老屋，但一日三餐还是在春分家烧好让夏至送过去的。

        春分和夏至的10块钱，布票糖票猪肉票和一半腊肉都给小叔借走了。大姑丈酿造的药酒和葡萄酒黄酒各被小叔拿走约1斤，用葫芦装着准备给叶家父母养身喝的，另外问大姑借了30元。小叔用田有银和张梅这一户喂养的两头小猪抵押，扣除当初买猪仔的成本和给田有银张梅12块钱的辛苦费后，从二婶手里借到50元。小叔借三叔的私房钱30元。田有银和张梅养老钱30元也被小叔借走。另外大房田有金和二姑，都逃脱不了被小叔借钱的命运，大爷爷借了20元，二姑借了20元。小叔户口名下的两头小猪和三只鸡，年底工分换的钱都是这次借款的抵押品。众人不放心，追问小叔小婶借这么多钱是想干什么？总不会是都给叶英娘家吧？小叔两夫妻再三保证不是给叶家也不能打消众人疑虑。最后见瞒不住，唯有实话实说，借钱是想从沪市的淮国旧和南国旧货商店淘不用票的物品回程的时候在黑市倒卖赚差价。

        小婶叶英说年前回去，旧货商店生意火爆，店里最畅销的不是旧货，而是厂家生产的残次处理品，偶尔还有海关罚没物资，实用，实惠，而且“免票”。淮国旧是全沪市抄家物资集中处理地。流落到市场上的珍贵物资吸引了不少有眼光的市民进旧货店“捡漏”和淘宝。

        富贵险中求，听完小叔和小婶的描述后，众人再三考虑后决定继续加码。春风和夏至加了压箱底的8块钱，大姑加了20元，二叔田有金田有银各加了25元，二姑加了15元，三叔加了100元私房钱，合伙搞一票。原计划要调整一下，小叔小婶带货先不直接回县里，在市里下火车后，三叔与车队的人提前调班安排那几天去市里碰头。县里的黑市卖不上价钱，三叔认识市里的好几个人刚好知道他们缺什么，可没票钱也不太够。三叔跟小叔小婶交代优先采购自行车手表收音机还有结婚用品，他有办法卖出去，但赚多赚少不能保证主要看产品。一部自行车的价格大致是150――180元，凭票供应。如果能收集齐全零件，并组装成功。组装车售卖对比整车大概便宜40-60元，不要“票”。

        小婶不会做衣服，淮国旧的残次品衣服不用票，比用布票+钱在供销社再托人做新衣划算，款式上也更合心意。小婶怂恿小叔把布票在黑市卖掉换钱,猪肉票换成全国通用粮票，糖票+钱都去供销社买红糖。

        田向右两夫妻寄了10元钱，15斤细粮40斤粗粮和5斤腊肉2斤红糖以及几斤各式山货菜干给新疆的叶茂一家，新疆那边的情况比永安村难熬多了，叶大嫂还怀着二胎。

        领证第二天，田向右夫妻马不停蹄打报告要去沪市叶英娘家一趟，要准备春耕了，知青办和生产队这回只批了7天假。田向右带上药酒葡萄酒黄酒，另外准备了20斤细粮30斤粗粮10斤腊肉8斤各式山货菜干之类的，自备干粮就跟小婶一起踏上去沪市的火车，来回坐火车都要4天。

        田向右第一次坐火车，还带了这么多钱和东西，既紧张又兴奋。小婶叶英把在火车上和沪市有可能发生的情况细心告诉小叔。两人绷紧神经，以防小偷。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专注盯着车上的旅客，竟然发现中途站上火车的一对男女疑似人贩子。小婶叫小叔不要多事，可田向右觉得那个抱着男娃的夫妻并非男童父母，男童哪有淘气，可女贩子抱着的男童一天一夜，男童都昏昏沉沉话都不说，更别说像车厢内的小孩打闹哭泣之类。那对男女轮流抱着男童，喂东西吃也不见那男童提起精神睁开眼。如果是男童生病了，那对男女脸上丝毫没有没有关心急切的神情。田向右左思右想，趁着上厕所的空隙跟火车长反映了这件事情。果然，在那对男女抱着男童下车的时候，早已获得情报的车站安排人员一哄而上，当场制服那对男女。那对男女对犯罪行为供认不讳，警察表扬了田向右叶英，有好人好事奖状，另奖励两人回程车票免费和沪市招待所3晚的6折优惠票。

        小婶带着小叔找了招待所开了一间房，住三天。稍作休息两人带了一半粮食去叶家，小叔没想到叶家父母住的还不如永安村的一般家庭。叶家被抄家后原来的房子不给住了，只能用废砖废木头等捡的材料，在巷子的角落搭了个10平米左右的简易低矮窝棚，一眼望到底，捡来的几块床板下面搭砖头，一个老旧煤炉配烧水壶，小砂锅的原装盖子没有了用木板代替，五个粗碗款式都不一样还蹦角了，有两个目测即是饭碗也是当水杯用的，掉漆瘸腿的桌椅上有盏煤油灯，窝棚内小瓦罐里应该放着少少的粮食。幸亏窝棚在巷子的死角位，外形实在太辣眼睛（放纵不羁）。叶父被街道安排倒夜香和清理公厕，为了减少麻烦，清扫工具都放在门外不远处，门外不远处故意搞得脏乱臭。这是非常无奈的生活经验。要知道刚开始叶父搭的那个窝棚比现在这个好多了，生活用品也比现在多几样，门口也不会有这么重口味。可当时经常有人无故来找茬，把窝棚里面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最近一年多，才终于过上相对平静的日子。

        一番交谈后，叶家父母接受了叶英嫁给田向右这个事实。吃过午饭后，田向右叶英两夫妻出发去附近的旧货市场看看。两人走后，叶父在窝棚外围淋了一行粪水后去干活了，叶母宝贝似地把食物放在床底下最里面，然后还用一些杂物做掩饰。叶母不舒服，加上女儿女婿说了会买点旧家具回来，叶母干脆待在窝棚。本来叶母这几天都是带病扫大街，早上上级领导看到她一脸病容咳嗽得厉害面青口唇白，难得大发慈悲跟她说了，实在不舒服下午可以休息。

        田向右和叶英快刀斩乱麻，在附近旧货市场选了二手的一个铁锅和菜刀，暖水瓶，锅盘汤勺碗筷，一个有简单花纹又厚实的红褐色旧款木箱子和小水缸，一张四方桌两条长款旧木凳两个陶罐，六七成新的毛毯棉被和给叶家父母买两身七八成新的旧衣服等花了将近80元。回去后被叶父叶母吐槽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东西买贵了。几年以后，一次无意中叶家人发现木箱子暗藏玄机，里面夹着薄薄的10来张金片，这是后话了。

        连夜商讨后，第二天一大早，田向右和叶英先把主要的三个旧货市场逛了一遍，有针对性地货比三家。淮国旧的店堂既大又高还深，从淮海路直通长乐路。柜台成排，货品琳琅满目，生活用品应有尽有。田向右和叶英目不暇接，但都没下手，而是中午回去汇报叶父叶母再做决定。这时，田向右才知道叶父曾经是大学教授，教导机械类专业。曾经的叶家有自行车，缝纫机、电风扇、收音机，手表等物件的，职业病的原因，叶父还拆过维修过上述的东西。当天午饭后，田向右带着钱票去街道找关系，给叶父叶母请假半天，理由是跟刚结婚的知青女儿乡下女婿去转悠。有钱能使鬼推磨。请好假后，兵分两路，叶父叶母换上刚买的七成新鞋服，拾掇仪容仪表后，叶父带着田向右去捡漏和收集自行车、收音机、手表等的残次品和旧货零件。而叶母带着叶英去淘生活用品。

        结果喜人，合计150元买零件拼装了两台规格不一的自行车，刚好适合男士女士，有八成新。3块高中低档的手表，2台收音机，其中一块手表一台收音机是抄家物资中淘的价钱很划算，第二块手表是海关的罚没物资，第三块手表和另外一台收音机都坏了。叶父维修和买零件换上后就正常使用，嫌弃手表的表带和表面损坏，花实惠的价钱买零件更换。至于手电筒，照相机那些，比较难转手卖出去，手电筒的电池没电买新电池也是一项花费，照相机的价钱哪怕旧货或者零件组装的，价钱也不便宜。工厂积压的衣服裤子在沪市人看来是老款可在农村人看来还是有新鲜感，毛巾，糖果，香烟，热水壶搪瓷杯等物件收入囊中。热水壶搪瓷脸盆痰盂各两个都属于残次品，只有一点点瑕疵不认真看没关系，贵的美观喜庆适合结婚，便宜的则颜色款式单一普通，贵的是粉红凤凰脸盆大红牡丹高脚痰盂和热水壶。叶母在抄家物资里面花了3块钱淘到两个藤箱，买一送一，其中买的是精致的藤箱送的是农村竹篾匠都会编的大路货较残旧的，接着又花1块钱给精致藤箱安装换锁，一些小件重要的物件如手表收音机可以放在精致藤箱锁起来。虽然有皮箱出售，但叶母觉得带自行车上火车已经够打眼，如果加上皮箱那可能会惹麻烦。除了给叶父叶母的30块钱和备用的10块钱，以及4人在国营饭店花钱+粮票美餐一顿后，田向左和叶英把剩余的钱都用在进货上。剩余的粮票田向右都留给叶父叶母，毕竟带来的粮食也不多，有粮票和钱偶尔能改善一下伙食，可以去吃碗面或者买几个肉包。

        田向右和叶英各推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上绑着各式物品，遭到火车工作人员的盘查。两人赶紧把结婚证介绍信和好人好事奖状都拿出来自证，这些东西一半是买来结婚用和女方家长准备的嫁妆，一半是帮亲友代买的，都是在沪市旧货商店买的。就这样，两人按照约定在市里下火车，与田向左在熟人家碰头。货物不到半天就出手了，150元购入零件组装的两台自行车转手卖了220元，3块手表合计赚了50元，两台收音机赚了45元，连精致的那个藤箱也以6块钱的价格卖出去了。最后田向右和叶英带着另外一个藤箱和去沪市的粗布做的背包，坐着田向左的顺风车回县里再坐牛车回永安村。

        将近400元的本钱，卖出去625元。其中包括田向右和叶英带回村散装肥皂万金油，百雀羚面脂，友谊牌润肤膏，蛤蜊油，送了大房张梅李彩娇，二房张梅二婶李彩娟大姑田向西二姑田向北三叔家小学和春分各1份，其余的都在村里卖了和换粮食。几包包装完好的香烟分别送了田有金田有银大姑父二姑夫二叔三叔，散装的香烟则村里各家各户男人派几根，糖果也是先自家亲属分了三分之一，其余派村里小孩每人两三颗。村里的知青也有收到香烟或者糖果。田家的小孩和大姑二姑家的小孩另外还送了文具，有笔本子和橡皮擦。田有金田有银大姑父二叔小叔各一支签字笔，余的几支早卖掉了。村里换的粮食都给田向右了，钱先归还各家的本金，当初说好的车费住宿费32块算成本里面，田向右和叶英默契没提回程车票是免费的和住招待所6折优惠价，光这两项省下的钱也算赚了小计15块。经众人商议，田向右夫妻进货运货额外分多20元，田向左帮着销售额外分多10元，余153元按合伙比例分配。春分和夏至除了本金18元，还分了7块钱。三叔本金130元+奖励10元+分得50元=190元。小叔田向右本金38元+省的15元+奖励20元+分得35元=108再扣除各家借票借粮借酒，折现还钱后只剩48元。其中春分和夏至10斤猪肉票1斤糖票3斤腊肉，折现20元，大姑夫借的酒折现26元，还有从大爷爷田有金二叔家借的粮食折现16元。

        春分在汤知青和小婶的辅导下，1973年三年级第二学期期末考了第一名，春分爷奶田有银张梅跟校长申请跳级读五年级，校长找了两套四年级试卷给春分测试，考试结果理想，春分9月后读五年级。春分娘郭秀云提前交完春分读四年级的钱，这次春分跳级后，五年级两学期只需再补2元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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