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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八章 丰狼和谈


次日阳光明媚,和风习习。

吴乾一早便穿上新作的官服,这是专门用于接见外国使臣或参加重要活动穿着的礼服,礼冠云袖,黑红相间,虽然行动起来别别扭不便,却也颇具儒士风采。

等他来到鸿胪寺前,早有一众官员垂首相迎,带头的正是鸿胪寺卿郭佳,此人脸上常年挂着笑容,说话从来都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属于典型的外交官。

“我等恭迎吴将军莅临!”郭佳带头拱手施礼道。

大鸿胪寺卿位列九卿之一,从品级上说,属于从一品,此时却对吴乾这个小小的从四品武官礼数有加,不得不让人侧目。

吴乾心里知道,自己在朝会中被太后点名负责此次与狼国谈判,算是钦差吧,但眼前这位从一品要员可是千万得罪不起的,于是连忙回礼道:“郭大人客气了,末将此次前来是奉朝廷旨意,具体与狼国和谈事宜,还要多多仰仗郭大人才是。”礼尚往来,给足了郭佳面子。

郭佳作为大鸿胪寺卿,原本主要负责的就是外交工作,可没想到太后钦点吴乾负责此次和谈,这让他感觉颜面无光,作为常年与别国打交道的老江湖,本来还想着自己借坡下驴,放手让这位年轻人去谈,自己等着看笑话就行了,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执礼有度,言辞谦卑,令他心中怨气少了大半。

于是他嘿嘿一笑,道:“岂敢岂敢,此次和谈,吴将军主导,我等辅助,吴将军请。”

“郭大人请!”吴乾谦让着和郭佳等人进入鸿胪寺。

对于吴乾来说,已经是第二次来鸿胪寺了,第一次是和虞国谈判,自己被点名前往,那时候自己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罢了,此次与狼国和谈,自己竟成了主要负责,心中想法自然不同。

进入和谈大厅,仍是那条长长的谈判桌,郭佳请吴乾居主谈位置,吴乾却抵死不从。

“郭大人乃是大鸿胪寺卿,无论品级还是年龄阅历,都远远高于我这个后生晚辈,主谈位置必须郭大人坐才是。”吴乾发自内心的礼让道。

郭佳见他多少还有点素养,便也不再推辞,居中而坐,吴乾则是挨着坐于他右手处。

待众人都已坐定,郭佳笑问道:“吴将军对于此次和谈有何主张,我等好全力配合。”

吴乾心中自嘲道:其实我以前是送快递的,和谈判八竿子打不着。脸上却尬笑道:“咱们一会不妨先看看狼国的诚意,后发制人。”

“妙!妙!”郭佳连说两个妙字,随与吴乾相视而笑。

不多时,门官唱道:“狼国使臣到!”

只见一队十数人的狼国队伍依次走了进来,为首一位吴乾并不陌生,正是墨脱身边第一谋臣——巴彦,多日不见,巴彦如今已是狼国左丞相,此次受墨脱派遣,全面负责与丰国和谈诸事。

紧跟巴彦身后的是一位年轻使臣,只见他面白无须,身材纤瘦,等吴乾对上那人双目时,整个人差点惊立而起,口中失声道:“郡主!”

没错,来人正是狼国郡主——娜仁托雅,不过此时她却身着狼国官服,女扮男装,只是白皙的面庞使她比其他的人看起来更加特别。

娜仁托雅看到吴乾后,整个人顿时眉笑颜开,她紧挨着坐在巴彦左手边,正好与吴乾面对面,还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巴彦狠狠地瞪了吴乾一眼,然后又回头看了看正在吐舌头的娜仁托雅,不由得摇头叹息。

等到狼国众人依次坐定,大鸿胪寺卿郭佳便清了清嗓子,满脸笑成褶子,道:“欢迎狼国诸位使臣光临丰国,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巴彦微微一笑,客气道:“丰国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另我等大开眼界,艳羡不已啊。”

……此处省略千字,郭佳和巴彦就这样互吹彩虹屁,聊的不亦乐乎。

吴乾和娜仁托雅却只是互相深深地望着对方,好像周边的一切事物都与他们二人没关系。

郭佳似乎也意识到吴乾的反常,他尴尬地笑了笑,为巴彦引荐道:“这位是我王钦点的负责本次和谈官员,吴乾将军。”

巴彦看向吴乾,而吴乾却丝毫没有反应,郭佳忍不住干咳两声提醒,吴乾才对着巴彦微笑道:“巴彦军师,好久不见,您依然风采如故啊。”

“哈哈,吴乾将军上次一别走得匆忙,我都没来得及致谢!”巴彦冷笑道。

郭佳听闻吴乾称巴彦为军师,连忙提醒道:“人家现在是狼国的左丞相!”

“哦,恭喜巴彦军师荣升左丞相一职。”吴乾拱手贺道。

“听说吴将军也升为建威将军了,可喜可贺啊!”巴彦端起面前的茶杯浅尝一口道。

自始至终,巴彦一直对吴乾没什么好感,认为他奸诈狡猾,诡计多端,而吴乾亦然,听闻他话中似有嘲讽之意,吴乾笑道:“军师此次亲自前来,想必墨脱殿下已有所交代,不如谈一谈你们的诚意吧。”

“左丞相!不是军师!”郭佳再次提醒道。

“吴将军快人快语,这点我喜欢。”巴彦朗声笑道:“丰狼两国之所以会兵戎相见,这其中是有误会存在的,我想这点吴将军也是清楚的。此次前来,我主曾专门叮嘱在下,和谈一事全凭将军做主。”

丰国所有官员,包括郭佳在内,听闻巴彦的话无不震惊当场,两国谈判哪能全凭一国意见?

吴乾笑了笑,道:“还是我这位安达胸怀宽广,知道我不会让他吃亏。”

郭佳闻言差点晕倒,听这意思,现任狼主墨脱竟然是吴乾的安达?我的天哪,这也太梦幻了吧。

巴彦继续道:“不如我们先听听将军的意思吧。”

吴乾起身,负手说道:“之前两国交战,不论何种原因,总归是狼国首先发起的战事,我们是被迫防卫,如今要和谈,倒也简单,这第一嘛,咱们得先消除误会,签订《和平宣言》,约定从此以友邻相处,互不攻伐。”

巴彦端起茶杯,吹着茶沫,不置可否。

吴乾继续道:“这第二嘛,狼国需赔偿此次战争中丰国所有的损失,让你们陪钱吧,是有些为难了,我看不如就赔偿成牛羊马匹吧!”

郭佳闻言直接晕倒,好家伙,狮子大开口啊。

巴彦也是满脑袋青筋,手中茶碗几乎都要被他捏碎了。他强忍着怒火,咬着后槽牙说道:“这就是将军的意见?”

吴乾轻声说道:“对呀,我觉得很合理很公平啊。”

“我必须提醒将军,此次和谈,我们不是以战败国的身份前来的,”巴彦狠声说道。

吴乾对他的反应却不以为然,只听他继续道:“军师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呢,俗话说有一有二还有三嘛,呵呵。”

“哼,你的嘴里恐怕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巴彦拿起手中的茶杯就准备往桌子上摔,却发现娜仁托雅正在以能冻死大象的冰冷目光看着自己,随即又端平茶杯,假装喝茶。

吴乾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他朝娜仁托雅眨了眨眼睛,然后故作深沉地说道:“这第三嘛,我丰国作为礼仪之邦,讲求礼尚往来,对于你们赔付的牛羊马匹,我们会回赠以等值的茶叶、丝绸、瓷器和铁器,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巴彦放下手中茶杯,这才脸色稍缓,他偷眼看了看娜仁托雅,只见娜仁托雅正对自己微微点头,便语道:“这还差不多,丰狼两国合则两利,敌则两害,只是,能不能不要以赔偿的名义?”

“军师嫌赔偿不好听?那好,那咱们就改成互赠礼品,如何?”吴乾坐回座位问道。

“行吧,咱们两国以后就是友邦,大家和平相处。”巴彦点头道。

“别急嘛,这第四还没说呢!”吴乾端起茶杯清了清喉咙。

“什么?还有第四?”巴彦惊声问道。

“对啊,第四,丰狼两国在边境区域开设八至十二的贸易区,供两国商人交易买卖,从而加深两国贸易往来,互惠互利嘛。”吴乾说完端起茶杯继续品尝。

众人等他喝完,一个个仍盯着他,只听吴乾放下茶杯问道:“你们干嘛都这样看我?”

“咳咳”巴彦假装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尴尬,随又问道:“第五呢?”

“完了,没有第五了。”吴乾耸肩道。

众人原本都在等他继续提条件,听闻没有第五了,差点集体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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