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愧疚心虚？

江凌彦面对的最多的是温言软语的迟森，他说话稍微大点声的情况都少有。

        迟森自知失言，坐回去头扭向车窗。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江凌彦说着叹了口气，“迟森，我只是受不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就撞了一下而已。”他话音不自觉带上委屈的腔调，意识到这一点时，迟森鼻子也酸了。

        江凌彦错愕地愣了好几秒，“迟森？”把人掰过来面对自己，“你……”

        迟森飞快道:“我没哭。”

        末了感觉这话听上去也没什么说服力，又补充说:“我不是被气哭的，就是脑袋疼。”

        “嗯。”江凌彦知道他在说假话，轻轻揉了揉他的脑门，然后将他拢到腿上。

        交往一年半了，类似的亲密行为屈指可数。

        所以迟森身体僵硬，束手束脚的忘了做出任何反应。

        江凌彦下巴贴着他的额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迟森的背，这样就算是哄他了。

        迟森慢慢地放松，鼻尖萦绕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可能太喜欢江凌彦了，他一个抱抱，就能抚平他心里的难过。

        车开到海边，迟森脱掉鞋袜，赤脚踩在沙滩上，海风一吹，仿佛身体都变轻盈了。

        “凌彦，你不过来吗？”迟森回头看向不远处的男人，他西装革履，跟海边的游人装扮很不搭。

        “你玩吧。”江凌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迟森壮着胆子跑过去拉他的手，“你也把鞋子脱掉吧，跟我在沙子里踩踩，很舒服的。”

        江凌彦眉头微皱，但想起这孩子今天都快哭了，到底还是顺了他的意，脱去鞋子。

        “走！”迟森“得寸进尺”，拉着男人狂奔，径直往海水里冲去。

        男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脸色骤变，从嗓子眼挤出两个字:“迟森！”

        “我这不在你旁边呢！”

        江凌彦额前的刘海被吹到脑后，神情狼狈，毫无霸总形象可言。

        迟森却高兴得紧，挥舞着胳膊大声欢呼，兴奋地蹦蹦跳跳。

        虽然海水打湿了裤腿，但看在迟森脸上洋溢着生动灿烂的笑的份上，江凌彦也就随他去了。

        在一起那么久，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开怀畅快。

        江凌彦索性放下身份包袱，之后甚至背起迟森在海岸边奔跑——

        两人玩到太阳西斜，才返程回家。

        迟森是真的高兴，一路对江凌彦说个不停。

        偶尔听江凌彦抱怨几句:“我袜子湿透了，鞋也报废了，要不是车上有备用鞋子，我得赤着脚进饭店。”

        “你自己提议去海边玩的，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闲谈间迟森眼角眉梢吊着温暖的笑意，听到口袋里手机“叮”了声，还笑眯眯地拿起来查看。

        下一秒，迟森的表情彻底垮掉。

        江凌彦话说到一半，发现青年松开他的手停住不动了，“迟森？”他语气不解。

        迟森闭了闭眼，把信息内容递到他眼前，“昨晚的意外就是这个对吧？”

        照片里，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荣叙病床边，似乎在叮嘱医生多多照顾荣叙。

        尽管只照到江凌彦小半张脸，可迟森对他多熟悉啊，靠背影也认得出来。

        “我说你今天为什么那么纵容我，因为愧疚心虚是吗？”迟森语调勉强维持着平稳。

        江凌彦眉心蹙成“川”字，“迟森你冷静点，确实发生了意外，我只是去医院探望了他一下。”

        “你怎么不提他的姓名？”迟森直勾勾地看进男人眼底。

        “不过是个几年没见的旧相识，提不提无所谓。”

        迟森很想笑，于是笑出了声，眼神嘲弄极了，“一个几年没见的旧相识都能让你放我鸽子，还是在我生日当天

        ，那我算什么！”

        江凌彦抿起绯薄的唇。

        “你觉得没必要提就不提，干脆把这事藏好了啊！为什么捅到我面前？真以为我不在意我心不会痛吗？”

        “迟森……”江凌彦伸出手。

        “别碰我。”迟森连连后退两步，捏着手机的手垂落在身侧，“本来我们多高兴啊，江凌彦，我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发脾气。我那么喜欢你，你别欺负人。”

        江凌彦看着青年爬满低落情绪的眉眼，“对不起，”他低着嗓音，“迟森，给我看下号码，我会查出是谁发的无聊的短信。”

        无聊的短信。

        会查清楚。

        意思是……这事全怪给他发信息的神秘人，跟江凌彦本人的行为没关系吗？

        迟森无力地提了提嘴角，呵。

        ……

        自那晚他们闹得不欢而散，江凌彦消失两天没有丁点动静。

        没画画的时候，迟森经常对着手机发呆。

        有几次敲了很多字，临发送了，他又全部删掉，心情格外复杂。

        第二天晚上，江凌彦发了条信息过来。

        【迟森，来夜色。】

        夜色是一家会员制酒吧，那些公子哥儿们有什么聚会就爱往那凑，迟森跟着江凌彦去过一次。

        当然，并不是江凌彦主动带他去的，只是路上刚好碰到。

        他今天怎么想起来叫他过去了？

        是……他的朋友们有活动？

        迟森挺好奇，站在衣柜前来回谨慎选了一套衣服，打车直奔夜色。

        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江凌彦料事如神地在他抵达前，发了包厢号给他。

        他刚下车，门口就有服务生模样的人迎过来，“您好，请问是迟先生吗？”

        “是。”

        “好的，请跟我来，江总等您很久了。”

        迟森走进去，酒店内部还算安静，大概是会员制的关系，人并不多。

        上了二楼，左拐第四个包厢，服务生停下来，对迟森弯了弯腰，“江总就在里面，迟先生请进。”

        “嗯。”迟森推开门，一眼撞上江凌彦看过来的视线。

        进门之后才发现，江凌彦面前的茶几旁，还跪着个男人，除此以外只有他的秘书，没有其他人了。

        江凌彦向他伸出手，“迟森，过来。”

        迟森边走边问:“凌彦，出什么事了？”

        “你先坐。”江凌彦没正面回答，牵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后，冷冽的目光看向跪地的男人。

        “把你刚刚说的话，跟迟森复述一遍。”

        透过对方鼻青脸肿的样子，迟森隐约辨认出，他好像跟自己有过几面之缘。

        脸被打成这样，难道是江凌彦让人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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